第29章 不如求我

午后,符萦在周鹤庭的温柔攻势下迷迷糊糊应了来医院的请求。

出门前,她特意换了件方便的吊带长裙,浓郁纯正的雀蓝色,衬得她肤如冷雪,光线下鸢尾暗纹隐隐绰绰。

上车落座后,她戴着眼罩窝在周鹤庭怀里,声音闷闷不乐,“我这样是不是很麻烦。”

殊不知,她这副模样勾人得要命,周鹤庭瞧她的眼神都不清白起来,悬溺了一整个春天。

“不麻烦,不过一点小事,你舒服重要。”

她收回脚,跪坐椅子上,寻摸他的脸,指腹从眼角划到唇角,“你这不像没谈过恋爱的样子。”

太会哄人,做事也比她哥妥帖周全。

周鹤庭怕她坐不稳摔倒,揽住她的腰,凉凉睨去一眼,“子虚乌有的飞醋你也吃,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符萦神情倨傲,“刚才某人可是连新新的醋都吃。”

周鹤庭桎梏她在怀中,声音忽沉,仔细听带了丁点忐忑,“那你呢?”

眼罩质量很好,一点也不透光,她睁眼,眼睫刺入皮肤,用力望眼前这片茫茫暗色,像有一簇火促燃,他灼热的眼神,逡巡她周身,最后落在唇角。

她舔了舔干涩嘴唇,刻意思索了会,掰着手指头数,“一,二,三……”

每数一下,周鹤庭的脸色便沉一分。

他用力包上她的手,埋在她的颈窝,细细**,克制着放柔力道,欲咬未咬,另一只掐住她腰间的手背忍到青筋浮起,“我不想知道了。”

符萦没有抗拒,好几次了,他好像格外喜欢这个姿势,两人紧紧相贴,轻易给人一种互相亲昵抱着的错误。

她噗嗤一笑,有一下没一下抚过他的背,“骗你的,没有其他人,我只是有丰厚的理论知识罢了。”

在国外,心情不好时,她经常和Lena泡在学校周边的酒吧,那儿聚集了一群被学术逼疯的人,劲歌热舞,喝嗨了,跳脱衣舞的人一大堆……更有甚者演起活.春.宫……看得人面酣耳热。

久而久之对这类释放天性的场合一度感到厌倦,歇了心思,只去几个安静的清吧,不过,有用没用的小知识倒是记了一箩筐。

他惩罚似咬舔她的耳垂,“谁教你的。”

她仰脸侧过去,离他更近,“自学成才。”

心潮以她察觉不到的姿态细细翻涌,以往如影随形的恐惧绝了踪迹,空虚的孔缝填满惬意。

这份慵懒未持续多久,车子就到了医院前。

符萦将眼罩推到头顶,抱着他脖子不放,撒娇卖痴,他一动不动,下颚线紧绷。

她负气啃咬了一口他的下巴,留下一排浅浅的红痕,坐在他的膝盖上往前探,按下隔板劝冯牧开车。

冯牧眼观鼻,鼻观心,握着方向盘的手冷汗直冒。

周鹤庭恶狠狠瞪了一眼冯牧,吓得他重新升起隔板。

周鹤庭捏住她下巴,吻过她的眼,喘息声粗粝,“你求他作甚,不如求我。”

她眼皮颤栗,声音发抖,“求你了,我不想去医院。”

周鹤庭托抱她往腿上坐,鼻子互相挨挤,谁也没有出声,只有呼吸声在耳边嗡鸣。

符萦眼底映着他平静无澜的眸,双唇稍一错位便能吻上,呼吸逐渐黏腻,心跳一下比一下怦然,似有无数尾鱼飞跃而出,浪花四溅。

刷——

周鹤庭遽然错身拉开车帘,符萦吓得闭了眼,腿弯收缩夹紧他的大腿,肌肉炽热的触感透过夏天薄薄布料传来,咯到她臀腿发麻。

他喉结滚动,手掌托举她的细腰,“出门前你答应过我的,可不能食言而肥,接我们的人来了,乖一点。”

符萦歪头别开眼,透过单向玻璃望向车外,有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不远处,明显是在等他们。

符萦烦躁地揉了把头发,脸色恹恹,竖起食指比划,“只去一次。”

她像只风声鹤唳的小鸟,浑身透着草木皆兵的警惕畏缩,怏怏不乐。

周鹤庭心疼地“嗯”了一声,抬手抚顺她凌乱的发丝和衣服上的褶皱,才锨下车门,牵她下车。

日光发白,刮起的风都带着股难耐的热浪,心底升起闷热的踟蹰。

周鹤庭牵紧她冒冷汗的手心,“我会陪着你的。”

等真进了医院,符萦反而不愿意让周鹤庭陪着,她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忍不住崩溃,编了个要试着勇敢的借口,支开了他。

抽血时,她偏身,闭眼,眉头紧锁,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般握紧了拳头。

预想中的刺痛迟迟没有传来,她的头挨在了一个温暖的环抱里,鼻子嗅到了安心的松香,她像溺水之人攀上浮木,用另一只手紧紧揽住他。

周鹤庭轻微点头,让护士继续抽血。

抽完血,护士端着盘子离开。

符萦缓慢抬头,眼眸泪光莹莹,“我是不是很没用?”

“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你要允许自己有弱点,而且说好要陪你的,我可不当言而无信之人。”

符萦皱了皱鼻子,冷哼,“你在点我是不是?”

他弯腰凑近符萦的脸,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姑奶奶,我哪敢啊。”

符萦佯装生气别开眼。

周鹤庭揽着她不让动,手上的棉签小心压住针孔,血止住后,才移开,留下一点青乌。

适时,医生敲门,叫符萦和她去拍个片子。

符萦甩了甩发麻的手,对上周先生担心的目光,挠他的掌心,“我可以的。”

拍完片子出来后,她看见周鹤庭和杨老在门**谈。

周先生站在明澈日光下,长身玉立,矜贵儒雅,眉眼从容有度,隐含谦卑,谁见了都要移不开目光,她亦如此。

周鹤庭先注意到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离她家最近的是人民医院,周鹤庭让冯牧绕了一圈过来中医院,原来打的是给她复诊的坏主意。

她不情不愿挪着小步走过去,先一步开口说:“杨爷爷好,上次麻烦您了。”

杨老乐呵呵说:“好,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

符萦乖巧笑着说:“多亏了杨老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我先过去等报告,不打扰你们了。”

她走得很急,周鹤庭差点没拉住她,“报告会发给我的,趁杨爷爷有空,给你复诊先。”

符萦秀眉微蹙,在杨老看不见的视角耸拉着脸瞪了眼周鹤庭,手从他掌心挣脱。

周先生温和笑着,牵她过来。

杨老:“不要讳疾忌医,老爷子我虽一把年纪了,但也没长了个吃人的模样啊。”

对上杨老揶揄的笑,符萦又剜了一眼周鹤庭。

周先生弯着唇角摸了摸她的头,“刚才一个人检查害不害怕?”

符萦不想理他,白了眼他,“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周鹤庭好笑地捂住她眼睛,“别翻了,小心累着眼睛。”

符萦睫毛扫过他粗糙的手心,勾起一阵酥麻,殊不知她是又翻了一记白眼。

杨老掩唇咳嗽一声,背着手缓缓走远,“注意影响。”

怪哉,怪哉,这混不吝的小子也有被人使了脸色,还巴巴凑上去的一天,不过总算有点人气了。

符萦脸色爆红,都怪周鹤庭,离了他半米远,磨磨蹭蹭走着。

诊室门前,符萦停下脚步,眉眼低垂,瞧着不太高兴,“不许跟进来。”

把脉时,杨老舒展的眉目一点点皱起。

“熬夜,抽烟,喝酒,长久积郁于心,比上次严重多了。”

“杨爷爷,别和他说好不好。”

杨老不怒自威,“你不配合我这个老爷子,又满得了几时。”

符萦眼神真挚,但底气不足,说话语气显得可怜兮兮的,“杨爷爷,我会按时吃药的。”

杨老瞧着她无措的乖巧样子,像极了自家的孙女,也不忍责怪她。

杨老拿了笔刷刷在纸上写药方,“下次复诊,没有好转的话,可别怪老爷子不讲信用了。”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

符萦眉眼聚落的愁绪顷刻散尽,周先生暂时不会知道她的秘密了,背负半天沉重的苦恼一下卸了担子,一身轻松。

她笑盈盈捏着药方飞奔出去找周先生,小姑娘的青春姿态扑面而来。

周鹤庭瞧着她欢快的身影,急忙伸手扶稳她,可真是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小心又崴到脚踝,什么事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符萦仰脸哼了声,“你别咒我。”

她脸上的笑明媚耀眼,有孩童般的稚气,“杨爷爷说我快好了,好了就再也不用灌那些乌漆麻黑又酸苦的药了。”

周先生接过药方,抚过她发顶,“辛苦我们曼曼了。”

他侧眸看她手臂上的伤,“报告出来了,没什么问题,换完药就可以回去了”

符萦又小小雀跃了一下,走路时裙摆一晃一晃,像朵迎风的花儿。

可他心底却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她的开心像层薄冰,一戳即破,毫无防备坠落冰冷刺骨的无底寒潭。

“你给自己挑玻璃碎片时在想什么?”

她肉眼可见蔫巴下来,“不想去医院,结果还是来了。”

周鹤庭拉着她的手,防止她眨眼就跑丢,“怪我。”

她摇头说:“不敢。”

医院大厅,人群熙攘,一张张焦急或迷茫或麻木的脸从眼前晃过,脚步无一例外甚是匆忙。

一幕幕都似曾相识,很久以前她也曾切身体会过,久到她快要忘记了,可上天见不得她忘记,不予许她忘记,一次次残忍地把她拉回过去,一遍遍经历,直刻骨铭心。

符萦低头踩着影子走,避免和其他人有视线的交锋。

周鹤庭察觉到她的脚步一深一浅,小腿打着细微摆子,停下,紧握她潮湿的手心,“别害怕,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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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时萦风
连载中清梨Iri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