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周儒生就这么一路跟着许凛,直到重新坐上了来时的马车。

阿桃很有眼力地同马夫坐在了一起,没有去打扰久别重逢的两人。

而马车之内确实也不方便第三人在场,许凛刚刚坐好,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周儒生扑了个满怀。

原本两人的身高就有些差距,如今他们用的都是对方的身体,这样抱着一点也不像周儒生想象当中好兄弟之间的拥抱,倒像是埋进了丈夫怀里撒娇的小娘子。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这么想见到一个人,毛茸茸的脑袋控制不住地在许凛怀里蹭着,当真成了一只激动又粘人的小狗。心里只觉得莫名满足和安心,可能是埋在了别人怀里的原因,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许凛,你终于回来了。”

扑通—扑通—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我……”

扑通—扑通—

见人一直没理,周儒生保持着被怀抱的姿势从许凛怀里仰起了头,面露疑惑地问:“你干嘛不理我?”

许凛被这样问才堪堪收回了点神智,下意识低头,这才发现他和周儒生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自己最熟悉的那张脸在眼前放大,不知道是不是闷在怀里有些呼吸不畅的原因,看起来眼尾带红,两颊生绯。可能是久久没有等到回答,眼前的脸上带了点愠色,瞪圆了眼睛,脸颊变得气鼓鼓的,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能有这么鲜活的表情。

扑通—扑通—

可能是一直没等到回应,周儒生又说了些什么,但许凛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仿佛停止了运行,一句也没听清楚,整个人像是喝多了,晕晕的热热的。

他的视线下移,入眼聚焦的是一抹水润光泽的桃红,完美的唇线把这抹桃花勾勒,一张一合的瞬间便让他瞳孔紧缩,方寸大乱。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如鼓在这一刻变得形象生动,偏有人还要往上凑。察觉到自己的胸口处附上了一只手,许凛几乎像应激一般握住了靠近的手,这反应倒是吓了周儒生一大跳。

“怎么了,问你话也不说,心跳得咚咚响,就算我知道你没有过心疾,也要被这动静吓死了好吗。”周儒生真生气了,把手从许凛手里抽回,坐到了旁边去。

刚刚情绪上头倒不觉得,现在回过味儿来他也觉得有点尴尬了,恰好许凛还一直呆呆地在哪不说话,周儒生就以为是在嫌自己黏黏糊糊的肉麻了,臊得他脸一下子通红。

怀里人的离开让许凛的理智回笼,他看着故意坐远的周儒生反倒像松了一口气,两个人的脸都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车内原本暧昧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最后还是周儒生先主动破冰,他心眼大,无非也就是被嫌弃矫情了一次,嫌弃就嫌弃吧,不然还能和许凛绝交不成。

他清了清嗓子,假装不经意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怎么没回家?”听到人昨晚就入了京,周儒生也顾不上刚才的尴尬,扭头果然在许凛的眼底看到一片青色。“出事了吗,回来得这么着急,一点消息也没有。”

许凛还维持着不久前环抱的姿势,听到周儒生的询问,双手才下意识地收紧,在感受到怀里微弱的余温之后,看向了留下余温的主人,回答道:“此次修坝事情并不简单,我和陈靖在破损处发现了大量以次充好的材料。”

周儒生面露严肃,“你是怀疑当年修建镇江堤坝的官员之中有人贪下了原本建堤坝的钱?”

见人点头,周儒生的脸色更加难看,“这群杂碎,平时好吃好喝地养着还不知足,也不看看是在什么事情上,还敢做这些偷鸡摸狗的蠢事,难道不知道这会害死多少人吗!”

“这件事涉及太广,不是我能处理得了的,在洛北稍作安排之后,就带了一小队亲信秘密回京,昨夜一到上京便进宫去了。”

周儒生凑近,“陛下怎么说,有说要将他们这些害虫一起抓了吗?”

许凛给他递了一杯热茶,周儒生接过但只是随意地放在了桌案上,他现在迫切想知道后续。

直到看见许凛摇头,他才一下子泄气,其实也不难猜到,陛下要是肯处置,那朝里怕是不剩多少人了。

许凛有心安慰,“毕竟时间久远,修建堤坝又和工部、户部以及从上京到洛北一路以来的府州县令都脱不了干系,经过这笔钱的手太多了,要追查起来实在不容易……”

周儒生明白,只是他一想到放任他们胡作非为这么久心里就不好受。

“但这件事显然触碰到了陛下的底线,这次怕是不会轻易揭过。我得留在上京一段时日了,只要陛下一旦下定决心彻查,必然会交给我来做,那么谁都会知道我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索,那时候说是如履薄冰也不过分。”

周儒生想到了崔媛的试探,这场鸿门宴怕是就想抓他的错处,就像柳氏说的那样,通过他给周家安一个私调军队的罪名。因为他的不计后果,差点让许凛和整个周家陷入危险的境地,最后也没把那些和红月楼勾结的那些富商绳之以法……

“我是不是闯祸了。”他撇开眼不敢看许凛,低垂着眼尾看着满脸沮丧。原本他还想和许凛写信说他英雄救美的事,现在只庆幸后来没有机会。“我只是想救人,我没想那么多,其实就怪我没想那么多……”

“我,我不够聪明……许凛,我不是故意拖后腿的。”

周儒生不知道自己到红月楼救人的事情许凛早就收到了消息,他现在想老实交代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急得自己坐立不安,额头都出了不少汗。

“那个宁王妃把我弄来这其实就像套我的话,想栽赃给你,也是我不小心才给了他们机会……”

“阿生,阿生!”许凛扣住周儒生的双肩,把人转向他,“我问你,为什么只听我单单一句话你就相信真的有人贪墨,万一是我想多了呢?”

周儒生被问一愣,好像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许凛又问,“如今你我身份互换,我所言所行都代表着你代表着你的家族,我秘密进京和陛下言明,把周家牵连了进来,你可会怪我?”

“怎么会,别说我了,如果我家那老头还活着肯定也不会容忍贪官当道,又怎么会怪你……”

许凛替周儒生拭去了额角的汗,顺手悄然之间带走了他眼尾的湿润。许凛到底是心疼的,他知道周儒生的性子,嫉恶如仇但做事也少了几分考虑,但他还是不忍心责怪赤子之心,“所以啊阿生,你是为了救那些小女孩,我知道的。我和你是一样的,你不会怪我我当然也不会怪你,错的是那些有着害人之心的人,而不在你。”

“我奉命去修建堤坝,宁王肯定是不甘心的,才会想从你入手找我的错处。”

周儒生有些急迫,看着许凛认真保证,“我今后一定不再犯浑了,做事之前先好好考虑,你不是说之后陛下可能会派你去彻查吗,那到时候肯定会有更多人抓你小辫子,我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但是阿若她们受到的伤害太多了,我不想放过那些也参与其中的富商。”

“放心,我和你一起找证据,不放过他们任何一个。”许凛总觉得这件事蹊跷,寻常青楼怎么可能有胆子做这样的事,而且牵连富商官员之多,他怀疑这背后会和当年贪污的官员有所联系,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彻查此事。

见人答应和自己一起追究,周儒生就像吃了颗定心丸,瞬间觉得心安不少,心情也有所缓和。他看着许久没见的许凛,觉得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虽然眉眼之间难掩疲态,但眼睛更有神了,不像前几月在红月楼下面的马车见到的那样……那样难过?周儒生说不上来,他想凑上去看个仔细,但因为马车突如其来的颠簸,他身体一歪,撞上了许凛的手臂,不凑巧许凛正在举杯喝水。

被这样一撞,茶盏直接错过嘴巴,一些水珠更是因为惯性泼洒出来了好些,有的落在脖颈的地方,经过因为吞咽上下滑动的喉结,最终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这一幕就像被人按下了慢速播放,周儒生只觉得刚刚才散去不少的燥热忽然一下子席卷而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也开始变得口干舌燥了起来,不自觉地也跟着吞咽了一下口水。

等周儒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那手指正贴着许凛的喉结,拦住了一颗正在滑行的水珠。时间在此刻好像静止了一般,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周儒生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一样,直到察觉到有人拉过了他的手才逐渐回神,他的手被许凛握着,被人带动着指腹朝水珠轻捻,不轻不重地擦过那处,带走了附近的水迹。

周儒生有些发懵,愣愣地看着自己还略带潮湿的指尖。再次加快的心跳撞得他有些不知所措,胸膛里鼓鼓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冲破胸腔。他小口又快速地呼吸,竭力想要平复心跳。没人告诉过周儒生,这种不可名状的感情叫作心动。

整个车内全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但这次他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许凛的。

原本许凛还在因为自己这次大胆的行为觉得羞怯,但看到周儒生这副样子,他心里发热,莫名生出了点希望,不知道是融化了哪里的饴糖,甜蜜丝丝回旋,经久不息。

他难得坏心眼得想要把人逗弄一番,“谢谢阿生帮我。”

许凛故意说得不清楚,看人明显在疑惑谢什么的时候,他拉起方才还紧紧相握的手,用袖口帮人擦着早就干透了的指尖。

果然,周儒生立马就明白了。

“不,不客气。”他故作自然得回答,但脸都红到脖子那了任谁看都能看出个不对劲来。

见他这副样子,许凛强忍住笑意,见好就收,只是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地落在心上人的身上。

回府的路程并不算远,马车平稳地停在了府门口,还没等阿桃安排人放好踏凳,就见夫人一把掀开帘子利落地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就往里走,任凭身后的将军伸长手去拉也没能拦住。

“你急什么。”

“别管,我急着出恭不行啊!”

“……”

阿桃见两人势头不对,立马低头降低存在感。

忍不住在心下暗自腹诽,看来传闻都是真的,将军是真的不喜欢夫人啊,两人下车的时候脸都通红一片,亏她留出空间让两人叙旧,没想却是方便他们吵架了。

不过,也没听到有争执的动静啊……

周儒生:想和老婆表白[害羞]

003:不好

周儒生:为什么

003:愚人节表白太不明智了,清明表白多好,被拒绝了你就说被鬼附身了

周儒生:gun[爆哭]

宝宝们愚人节快乐!

这章修了一下,希望没有影响阅读[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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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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