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外出吃宵夜，回去的路上，经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顾泽桉进去买牙刷，顺便又买了明天的早饭。
在冰柜前晃悠一圈后，发现柯宴不知去向，他绕到日用品区，才见柯宴定定地站在那。
顾泽桉走过去，柯宴听见脚步声，慢慢把身体转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递出去给顾泽桉看，小声问：“可以吗？”
顾泽桉眼睫轻颤，含混不清地说：“你买吧。”他把东西放到收银台上，说了句后面付，然后独自走出便利店。
几分钟后，柯宴从里面出来，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走到顾泽桉身边的时候，勾住他的手指，顾泽桉反手握住他的指尖，在黑夜的掩护下，十指逐渐交缠，最终紧扣在一起。
明明之前也亲热过，短短一个月，却好像生疏了一般，洗澡是分开洗，坐在一起也不说话。
柯宴偶尔也紧张，却都不如今天，洗澡水太热，喉咙变得极其干涸，说不出话来，只想接吻，又怕过于仓促，显得急色。
他主动把灯关了，听见黑暗中，顾泽桉轻轻泄了口气，看来也很紧张。
柯宴忍不住笑，关完灯回来，俯身压上去，温柔地亲他。
明明是情之所钟，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情，彼此心里却有一种即将突破禁忌的紧绷感。
睡衣扣子解开，空调的冷风吹在身上，随即又被温热覆盖，顾泽桉捂住了眼睛，视觉消失后，听觉和触觉都变得敏感，他听见柯宴低声喘气的声音，丝毫不压抑的低喘让空气变得潮湿。
明明冷气开得很低，全身上下却还是好热，汗水和津液布满全身，痛楚在喘息声中一波接一波袭来，所有感官在那一瞬间达到同频，泪水从顾泽桉眼角滚落，柯宴放缓节奏，覆在他后背上，啄吻他的眼泪，直到他的呼吸平缓，柯宴再次支起身，找回自己的节奏，在高亢的韵律中携手沉沦。
*
顾泽桉是一个擅长于从失败中累积经验，从实践中学习进步的人，于是，他在后来的几天里，潜心思考，决定给自己一个成长的机会。
他语无伦次地表达完自己的诉求，洋洋洒洒一大段总结为五个字——下次我来吧。
柯宴往他嘴里塞了一勺粥，“你这就属于以偏概全，什么都没学明白，就觉得自己特别能耐，你都背对着我，你能学到什么？”
顾泽桉铩羽而归，愤愤喝粥。
早饭吃了一半，柯宴手机响个不停，顾泽桉瞄了一眼，是他妈的名字。
柯宴把手机接起来，懒洋洋喊：“喂，有事吗？”
“相亲，行啊，你跟人说清楚了吗？我有男朋友的事情。”
“你没说啊，没事儿，我自个儿去说，对方有没有什么自媒体账号啊，能不能帮我宣传一下。”
对面把电话给挂了，柯宴手机一扔，面无表情吃粥。
顾泽桉考虑了一下，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去见一见你的父母，跟他们表明一下我的态度。”
柯宴埋着头，剥了几颗虾放进他碗里，“你还记得我爷爷奶奶吧。”
顾泽桉点头，他当然记得。
“我从小跟他俩过，很少见我爸妈，我闭上眼睛都不太记得我爸长什么样，我妈也是，虽然每年见几次，但每次见面，都长得不太一样。”柯宴抽了张纸擦手，“我没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好，单纯就是不太熟。”他皱了一下眉，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妈这人喜欢到处玩儿，人也开明，过一阵她就想明白了，到时候我带你跟她吃顿饭，至于我爸，算了吧，我跟他没什么话讲。”
顾泽桉从前很羡慕柯盛凡，如今想来，才觉得滑稽，他见柯宴情绪不佳，不再多说什么，笑说：“上回说给你做饭，一直没机会，都拖了半年了，今天我给你做顿饭吧。”
柯宴伸长胳膊，摸着他的嘴唇，眼神幽深道：“我想吃点别的。”
顾泽桉一口咬住他的指尖。
“疼疼疼......”
“让你胡闹。”
顾泽桉把碗筷放进水池里，柯宴走过来开冰箱，扫了一圈说：“咱俩去趟超市吧。”
“我把碗洗了。”顾泽桉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来，他走到餐桌旁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席政南。
自从上次在医院分开后，席政南还没有找过他。
他看了眼柯宴，在客厅里按下了接听键。
席政南声音有点哑，接通后隔了几秒钟才说：“泽桉，你有空吗？”
顾泽桉说：“三五分钟还是有的。”
席政南笑了一下，情绪逐渐放轻松，“我有几份文件，想让你帮我看一看。”
“什么文件？”
“你来了再说吧，我在公司等你。”
“我在北安市。”
席政南呼吸粗重起来，又像是极力忍耐着，低声下气地说：“有人举报我洗黑钱，商务局现在要我提供补充资料。”
“洗黑钱？”顾泽桉惊呼了一声。
柯宴正在洗碗，抬头看向他。
席政南咬牙切齿道：“我当然没有洗黑钱，但这么一搞，起码耽误我半年，给柯盛凡的那笔投资款现在进不来，后续一连串都得耽误，泽桉，别人我不放心，你得帮我一把。”
席政南在国内根基不深，对方既然要诬陷他，肯定也做了一番准备，就怕白的洗成黑的，栽了进去。
事关重大，顾泽桉不能不管他，在电话里详细问了情况，约定尽快回去见一面。
挂了电话，柯宴就大叫起来：“你没问题吧，你才来几天，就要赶回去跟野男人见面！”
“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说话！”
柯宴撇了一下嘴，冷冷地看着他。
柯宴的电脑在沙发上，顾泽桉拿到餐桌旁，边打开边说：“我用一下你电脑，查几个文件。”
屏幕还没打开，柯宴一步窜了上来，猛地将电脑合回去，“你查什么，我帮你查啊。”
顾泽桉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问道：“你电脑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柯宴眼神闪烁，摸下了鼻子，“我下了几个小电影在桌面上。”
“这有什么的，咱俩一起看呗。”顾泽桉笑眯眯说，“我也学学。”
“你学个屁，等会儿！我删了。”柯宴把电脑调转个头，敲敲打打，删完把电脑递出去，“行了，你用吧。”
顾泽桉打开电脑，下载完文件后，打开回收站，发现这小子连回收站都清空了，是不是有点太谨慎了？
柯宴走到椅子后面，圈住他的肩膀，“席政南什么事儿？”
“有人举报他洗钱，现在商务局要求他提供证明文件，核实资金来源。”顾泽桉打开几个文件，“现在主要是跟时间赛跑，繁盛能源的投资款今年要到位，明年才能赶在截止日前申请政府投资，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简略流程。”
“我叔这么对你，你还管他们干什么。”柯宴低声道，“别管他们了。”
顾泽桉手指灵活地敲动键盘，嘴角露出一点笑容，“我跟你说啊，你叔这个人就是太钻牛角尖，是不怎么好，这件事情上，我也不认可他的做法，我当然也生气，但咱们一码归一码，这个项目如果能做成，能大幅减少碳排放，对保护环境有很大的贡献。”
柯宴沉默看着他的后脑勺。
顾泽桉回过头来，又笑：“你小叔最早想做新能源，也是想为社会出一份力，不能因为他做错了一件事，就否认他的全部。”
柯宴用牙齿磨着口腔壁，眼神里着了火似的，他就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顾泽桉这种人，让人生气，又让人喜欢。
“我一定让他给你道歉。”柯宴说。
“我等着。”顾泽桉摸摸他的脸，“去买菜，我给你做顿饭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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