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极细的闪电劈中,梵妮猛地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那点温热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前辈喂的饼干,全世界最好吃!”
梵妮看着她满足的样子,一种陌生且暖洋洋的情绪,悄悄缠绕上她冰冷了亿万年的心脏。
糟糕。好像……有点顶不住了。
傍晚时分,节目组安排了一个小型的粉丝礼物开箱直播。
阮糯开心地拆着粉丝寄来的各种可爱玩偶和手写信,梵妮则坐在旁边,扮演合格(且冷漠)的背景板,她指尖搭着抱枕边缘,目光偶尔扫过镜头,又很快落回地面,周身的低气压与旁边的热闹格格不入,却莫名成了直播里“反差萌”的看点。
直到阮糯拿起那个没有署名的黑色盒子。
盒子裹着三层胶带,拆起来格外费力。当最后一层胶带被撕开时,一股怪异的气味飘了出来,让人胃里发紧。阮糯捏着盒盖的手指顿了顿,往里一看,瞳孔瞬间缩紧。
里面躺着一个做工粗糙的布娃娃。布料脏污,脸上用红色马克笔画了个扭曲的笑容,心口位置被反复涂成深褐的红,像干涸已久的血迹。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娃娃脖子上缠着圈细细的黑色丝线,凑近看能辨出是人类的头发,黏着些碎屑。
一张卡片从娃娃身下掉出来,上面的字是用报纸字母剪切拼凑的,
“骗子!滚开!你不配!”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滚动速度快得看不清:
【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
【糯糯脸都白了!快拿走!别吓着她!】
【必须报警!这已经是恶意恐吓了吧!】
阮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拿着盒子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盛满了恐惧和无措。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想把盒子丢开,手指却僵得不听使唤,指尖泛着青白。
导演组也慌了,立刻示意切断直播信号。
阮糯站在原地,像被钉住了似的盯着那个散发着恶意的盒子,眼眶慢慢红了。
“啪!”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伸过来,扣上了那个令人作呕的盒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整个盒子从阮糯手中夺走。
是梵妮。
她甚至没看那盒子第二眼,直接将其扔给旁边脸色发白的工作人员,冷声命令:“处理掉。”
然后她转身,一把拉住阮糯冰凉僵硬的手腕。力道有些大,几乎是将人拽离了那片残留着怪异气味的区域。阮糯踉跄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往温暖的方向靠,微微倾向梵妮。
梵妮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讨厌任何人类的亲密接触,更何况是这种带着依赖的靠近。可目光扫过阮糯苍白的小脸,还有微微颤抖的睫毛,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却突然顿住了。
几秒钟的犹豫后,她像是做了什么极其亏本的决定,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将手落在了阮糯的后背上,生硬地把她往自己这边按了按,让她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别看了。”
梵妮的声音依旧干巴巴的,没什么起伏,可仔细听,能察觉到尾音里藏着一丝紧绷。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尝试安慰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她顿了顿,脑子里飞速搜刮着人类会说的安慰的话,最终挤出一句更生硬的:
“那种垃圾,不值得你浪费情绪。”
阮糯的身体先是一顿,随即彻底放松下来,将脸埋进梵妮的颈窝,小声地吸了吸鼻子,手臂悄悄地环上了梵妮的腰。
【虽然直播断了,但我猜梵妮肯定护着糯糯了!】
【刚才那一瞬间梵妮的眼神好吓人,但动作好帅!】
【到底是谁寄的恐怖包裹!太恶毒了!】
梵妮感受到腰间收紧的力道,身体更僵了。她想让阮糯松开,可话到嘴边,看着对方脆弱的姿态,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别扭地偏过头,耳根悄然漫上一抹可疑的红色。
夜深人静,月光为“心动小屋”披上一层银纱。
确认身旁的阮糯呼吸平稳绵长,已陷入深度睡眠后,梵妮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没有半分睡意,冰冷彻骨的幽光在黑暗中微微闪烁,方才压下去的情绪,此刻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彻底翻涌上来。
傍晚阮糯那张瞬间失去血色,写满恐惧和无措的脸,在她脑海中清晰地浮现。一种陌生灼烧般的怒意,正从她沉寂了亿万年的心核中往外冒。
愚蠢的虫子,竟敢……
梵妮心中冷笑,轻轻起身,如同融入阴影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一道仅有她能感知的黑暗涟漪荡漾开来。
白天碰那个诅咒娃娃时,她就悄悄抽走了上面残留的一丝恶意。对于凡人而言这气息微不足道,对她而言,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清晰无比。
溯源,定位。
她的意识顺着那缕恶意的丝线,穿透城市的灯火,瞬间锁定了城郊一间杂乱的出租屋。
屋里是一个眼底布满血丝,正在疯狂敲打键盘的年轻男人。
就是他。
梵妮的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
惩罚,开始。
她甚至没动用太多力量,对付这种蝼蚁,只需将一丝的“恐惧”本源能量,像撒种子似的送进他的潜意识里,就能在他的精神世界,掀起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
出租屋内,男人刚打完一行污言秽语,准备发送,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他摇摇头,以为是空调太冷,正准备起身,眼前的电脑屏幕却突然一黑!
不,不是黑屏。
屏幕深处,仿佛变成了无底的深渊,一双散发着纯粹虚无的眸子缓缓浮现,正直勾勾地“凝视”着他,像在看一只碾死都嫌脏的蝼蚁。
男人吓得猛地后仰,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
“谁?!谁在搞鬼!”他惊恐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他连滚爬爬地想冲出房间,却发现房门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布满诡异纹路的墙壁。房间开始扭曲,空气也变得粘稠而冰冷,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从阴影中伸出,扼住他的喉咙。
他听到了声音,不是从耳朵,而是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是那张诅咒卡片上被无数倍放大,扭曲的回响:
“骗子!滚开!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
伴随着那双深渊之眼的凝视,将他内心深处的卑劣与恐惧无限放大。他蜷缩在墙角,浑身被冷汗浸透,牙齿打颤,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
别墅窗边,梵妮淡淡地“看”着那个在幻境中瑟瑟发抖,几乎精神失常的身影,如同在看一场无聊的默剧。
感觉差不多了。
她指尖微动,切断了那丝能量连接。
这种程度的恐惧,足够让他记一辈子。
做完这一切,她面无表情地回到床边。
阮糯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轻轻蹙了下,含糊地呓语了一声,发丝滑落到鼻尖,微微蹭着。
梵妮犹豫了一下,然后极其笨拙地用指尖把那滑落到她鼻尖的发丝轻轻拨开。
“啧……麻烦。”
她低声咕哝了一句,重新躺下,背对着阮糯,闭上了眼睛。
而此刻,另一个房间,许微月看着周慕雅,终于忍不住问
“慕雅,那个恐怖故事卡……其实不是你写的,对吧?”
周慕雅翻书的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没有回答。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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