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天真啊。” 单翎朝着綦骄阴阳怪气，“尽头是死胡同，那几个人是从哪里消失的？”
单翎说到这里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有找到大宜城小康农庄内那条能通往地窖的通道。
如果这里的农庄小楼是一比一复制了另一个，那这个地道倒是也有可能一起复制了。
单翎回头看着綦骄，“不兴暗门吗？”
“什么意思？”
“一个破农庄都能装那么多道隐形门来迷惑他人，这里用来研究变异实验的地方可能没有吗？”
綦骄却说：“反了。”
从保安透露的信息中，这里的主人将能够使人类变异的方法给了米佐人，他亲操之后成功了，说明米佐人才是粘贴的那一方。
单翎哦了声，“那让保安带路。”
保安从他们的对向道路出现，必然知道应该怎么走。
綦骄单手将瘫软的保安拎起来，像拎小鸡崽儿一样命令他站好，“带路。”
保安抖个不停，“带...带什么路？”
单翎嘴角一勾，“参观。”
“参...参观？”保安瞪着小眼，说不上来是震惊还是恐惧，“参观...哪、哪里啊？”
单翎抱臂盯着他，“你说呢？”
“走。”綦骄推了他一把，带动着他身上的链条哗啦啦的响。
保安勾着背，既不情愿又不想死，最终还是求生欲占了上风，艰难地走出了第一步。
三个人的影子被灯光无限拉长，保安低着头走，綦骄虽落后他两步，但影子却比他高。
他不动声响地从腰带中取出枪，放在手中掂了掂。
手枪的影子骤然出现，下一秒又与身旁高大的影子融为一体，保安绷紧了后背，加快了脚上的动作。
单翎一路紧盯前方，保安在第六间与第七间中间停下，呲着牙抬头看她，“就、就在这里了。”
“打开。”
綦骄看她，嘴唇张了又合，只是点了点头，“开。”
保安抬起右手放在一侧，指尖微动，面前突然升起一道窄门。
单翎左右瞧着，难怪他们没有发现，窄门的左右边侧各与房间的门框重叠，看起来毫无破绽。
保安带着他们进入窄门，单翎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黑漆漆的天花板上画满了千姿百态的鸭子。
她将涂鸦全部收进眼底，默默记住，管他有用没用，先记了再说。
通道不长，没走几步路后保安就停了下来，下巴朝一侧努了努，“这里是他们的实验室，我没有权限，打不开。”
“有人？”
“没有，他们不常来这里。”
不常来？实验室不常来？
单翎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坏主意，他看向綦骄，綦骄非常从容的上前，假意转动门把手，“我也打不开。”
你没事儿吧？
保安尴尬笑笑，“说是得用指纹。”
单翎把他顶开，扭着把手往前一推，门开了。
綦骄：？
单翎：？
“门没锁啊。”
单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綦骄罕见地愣了一下，“没锁门？”
保安：“......我也不知道啊。”
单翎进门之后条件反射往墙上一拍，没想到直接拍到了开关，灯光瞬间亮起。
她有那么一秒钟觉得不太对，可目光却被摆放在正中央的永生舱吸引了目光。
又是永生舱。
单翎往那边走，綦骄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臂，然后转身，对着保安说：“你睡一会。”
“砰”就是一拳。
保安翻着白眼倒了下去，鼻孔缓缓滑出两道血流，顺着脸颊淌了下去。
单翎：“你好暴力。”
“你别看。”
“不。”
最吓人的情况不过是永生舱里泡着一个人，或者某个部位的肢体，单翎一晚上杀了那么多异化的人，早就已经麻木了。
她比綦骄更先一步来到永生舱的可视面板，清澈的液体中果然飘浮着一些肢体。
“要拼一下吗？”跟那些已经死了的残次品。
綦骄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眼睛盯着永生舱，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必了。”
他们打不开永生舱。
单翎嗯了声，转身四处查看，各种仪器设备，清洗池里还有水流蒸发后留下的白垢。
清洗池旁边是几个并排在一起的冷冻柜，单翎打开其中一个，腥膻气扑面而来。
她闭着眼侧脸，躲避气味攻击，等到冲击消散一些后看过去，里面摆着满满两大桶暗沉的血。
应该是鸭血。
小康农庄中有着一模一样的桶，桶里盛着的也是血。
单翎数了数，五个冷冻柜，共有十桶这样的血，而一只鸭子的产血量在50至100毫升左右，粗略估计这里大概有两百升。
也就是至少要放干两千只鸭子的血才能装满这十个桶。
单翎直犯恶心，到底是tm实验室还是屠宰场。
她压着不适把冷冻柜关好，清清嗓子，走到綦骄身边，“白水鸭应该是他们用来研究使人类异化的实验体。”
“这里，小康农庄，还有另一个实验室，都是。”
綦骄说：“这里和小康农庄基本是一个属性，但另外一个实验室还不能提早下结论。”
“因为他们用的鸭子是我们送过去的吗？”
“不。”
因为任务是总部直接下达，但护送的东西和目的地，却是米佐人告诉他们的。
米佐人与这里才是统一战壕的队友......
綦骄突然抬起双眸，“我们被骗了。”
单翎无语：“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他摇头，表情格外凝重。
单翎心里一咯噔，“什么意思？”
“得看总部什么意思。”
单翎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那就问呗，或者让文栗问。”
綦骄：“联系不上文栗。”
“啊？”
綦骄顺手抽开抽屉，拿出一摞记录本，说：“文栗的家和文将军所在的医院，是重点保密区域，我们的通讯器级别不够，即便请求通讯，她也收不到。”
单翎眼睛一斜，“这么高级？”
“嗯。”
“那不能跟击杀变异种的信息一起同步回去吗？”
綦骄说：“信息同步的方式用邮件，我确认已完成后就是同步。”
单翎：“......”
哇哦，怎么感觉又高级又低级。
“有机会见到总部的人吗？”
綦骄：“也许。”
“那就是见不到。”
单翎没来由地生出一股逆反心理，小声嘀咕：“真想造反啊...”
綦骄笑而不语。
这个反应让单翎登时冒火，一把抽走綦骄手里的记录本翻开，直接念了出来，“什么什么232，怎么又踏马是232，232到底是干什么的！”
“嗯？”
“你自己看。”单翎没好气地掖綦骄怀里，扭头朝着实验台后走过去。
两步路不到单翎就冷静了下来，猛地发现实验台的缝隙中好像夹了张纸。
她伸手抽出来，是一张工作牌。
翻过来之前单翎还想呢，都末世了还整这么洋气的东西，结果翻过来一看，熟人的。
这小子两边吃饭啊。
单翎将工作牌摊在手心，拿过去给綦骄看，“喏，熟悉吗？”
“赖青。”他说。
单翎挑眉，“是间谍还是友访还是两头吃？”
从他们见到赖青的第一面，到赖青以要帮老师消毒为由告别，这期间赖青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对。
单翎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比较腼腆的大男孩儿，现在想想可能全是装的。
“他是232基地的人。”
綦骄举起工作牌，对着灯光缓慢翻转，隐隐约约透出了232三个数字。
单翎：“哇哦。”光栅工作卡。
“我们得去垣城实验室才能知道答案了。”綦骄说。
单翎没意见，余光瞥到保安的手指动了动，“他要醒了。”
綦骄直接把他掐醒，“带路。”
保安躺着装死。
“要么你告诉我他们去哪里了，要么我开枪毙了你。”
保安迅速睁开眼，露出讨好的笑，“他们回城里了。”
“这里就一个实验室？”
“对。”
綦骄抬手又是一拳，“走吧。”
单翎跟上，“那些也是232基地的人？”
“是。”
“这就确定了？”单翎边走边问。
綦骄说：“嗯，232不养叛徒。”
“那你不早说。”
綦骄：“我没说吗？”
单翎眉头一皱，“你又中毒了。”
“没有，我没有任何不适。”
眼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232基地，说完话安静下来的綦骄看起来有些愤怒，单翎揣着几个问题，到底是没说出口。
等吕效他们出来以后再说吧。
离开平房的路上单翎算了一下，她大概增加了三天左右的生命值。
十多个残次品给她增加的生命值，与一个有编号的变异种相同。
单翎假设232基地的目的是复制变异种，那复制成功之后呢？是放出来让他们继续加重时代的暴乱，还是想为基地养一群死士？
但这一切假设的前提，是232基地知道变异种是被动变异，是人为制造出来的灾难。
既然232基地知道，綦骄口中的总部不知道吗？
单翎落后綦骄一步，抬眸看着这个人。
沉稳、死板、犟种，是单翎这一刻发现在他身上贴着的标签，而频频出现的总部仿佛是他的信仰。
单翎抿着唇，这个总部怎么想都不是正经东西，得想办法把他的信仰掀了。
两人走出平房，地面是湿的，雨已经停了。綦骄重新戴好面罩，嘱咐单翎对自己好点。
单翎不想戴。
他手里还拿着记录本，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小楼，灯一盏一盏的亮起，又一盏一盏的熄灭，久无动静以后归于黑暗。
“吕效他们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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