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在下雨。
走出写字楼,尤语宁撑开伞,大风刮来,伞面被带着往后跑。
她用了些力气,勉强把伞压到前方,将伞柄收短些,举得低低的,遮住自己。
许多人在等车,在等人来接,也有人急匆匆举着把雨伞往大雨里冲。
写字楼前的地面上很快像是汇聚了一条浅浅的河,一脚踩下去,鞋子瞬间进了水。
冬日的凄风冷雨,又冷又无情。
尤语宁踩在雨水里往前走,鞋子和裤脚湿了一大片,她却好像浑然不觉,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走在自己最讨厌的雨天。
那些故作坚强的伪装暂时被丢弃。
她允许自己难过一小会儿。
虽然知道,不能每一次都逃得开讨厌的、害怕的事情或者东西,但她已经很努力了。
她讨厌下雨天去挤公交地铁,就努力赚钱去打车。
她讨厌爹不疼娘不爱的家,就自己在外面租房住。
她害怕自己表达不好角色,就一遍又一遍地努力练习。
只是,真的很难过。
好像,一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努力地从坑底往上爬,从没有谁,会在前面拉着她往上走。
周围行人步伐匆忙,躲雨或者赶路,目标明确。
只有她,漫无目的地淋这场雨。
闻珩将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眼前一幕尽收眼底。
他放慢了行车速度,沿着街边一点点往前挪,被后面急促的喇叭声催了一遍又一遍。
旁边一辆车插队出去,副驾有人降下车窗冲着他比了个中指:“不走在等你妈呢!”
话落,那车要插队到他前面。
见状,闻珩猛地一脚油门,抢在他前。
车身几乎要挨上,好险就要发生一场事故。
吓得那副驾上的人再次降下车窗探头冲他大骂:“你他妈要死啊!不要命了!”
-
就这么走过一整条长街,再往右转,那里藏匿着一条酒吧街。
这条酒吧街一到晚上就热闹至极,收留所有的虚情假意,也粉饰所有的图谋不轨。
食色男女,欲盖弥彰地试探,戴上面具,或者,撕掉伪装,抛弃灵魂,只随心动,寻找一场不计后果的狂欢。
尤语宁随便进了一家酒吧,里面灯光昏暗暧昧,星星和月亮造型的灯高低错落地悬于顶部,在地面投下飘摇灯影。
一走进去,像是一脚踩进幻梦里。
人很多,声音嘈杂,夹着些重金属音乐,也夹杂着浓烈酒香气和刺鼻烟味。
她没想来买醉,就想坐在热闹里,让自己听听震耳发聩的响,才会没心思难过。
找到个卡座坐下后,点一杯低度数的酒。
舞台上有乐队在表演,也有人趁此机会贴身热舞。
尤语宁安安静静坐着,不时有人过来搭讪:“美女,一个人?要不要一起玩?”
“不好意思。”她说,“我在等我男朋友。”
柴菲教她的,说一个人去酒吧就可以用这招。
好的男人会适可而止,不好的男人用别的招也不管用。
运气倒也还算好,没遇到太难缠的人,大多数都是听她说在等男朋友就撤了。
来这里的男人大多都为了寻欢作乐,不会去浪费时间在一个有对象的女生身上。
他们迅速退避,转换下一个目标。
-
面前的鸡尾酒喝了五分之一时,侍应生送了一瓶未开启的果汁给过来。
“是那边的帅哥送的,他说希望您有个很开心的夜晚,就像那个表情抱枕。”
尤语宁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只看见那边昏暗的蓝色灯光下,小圆木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海绵宝宝笑脸抱枕。
没看见有人。
她收了果汁,放到手边,抬头笑着对侍应生说了谢谢。
等侍应生走后,拿着果汁瓶看了眼。
玻璃瓶,里面是绿色的果汁,外面一圈白色包装纸,画着切开的猕猴桃,露出青绿色的内里。
好巧,居然是她喜欢的猕猴桃口味。
舞台上的音乐忽然间停了。
刚刚被音乐充斥的酒吧转瞬只剩下嘈杂人声,惹得大家都好奇地看向舞台。
那里灯光灭了,光线极暗,看不太清有什么动静。
旁边有人在说:“该不会出什么故障了?”
“别吧?”有人拖着嗓应,“好不容易出来玩,怎么这么扫兴啊。”
话音刚落,舞台上的灯光一瞬亮起,人群中有口哨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尤语宁好奇地抬头去看,意外地一愣。
闪烁的红蓝色灯光纷纷指向舞台,那人一头蓝发,坐在高脚凳上,单腿支地,抱着一把吉他在拨弄弦音。
有的人生来就是人群焦点。
他只是往那儿随便一坐,就端端显露出几分潇洒恣意,风流不羁,惹得人群一阵起哄尖叫。
女声最明显、最兴致高昂。
他却好像早已习惯荣耀加身,只扫向台下随意一笑。
低沉磁性的嗓音随之响起,他唱一首《思念是一种病》。
是闻珩。
整个乐队尽数沦为他配角,酒吧女客化身他狂热粉,开着手机电筒的光随节奏摇晃。
就像是,他的个人演唱会,众人都特意为了他而来。
尤语宁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闻珩。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并不该觉得意外。
毕竟,像他那样放浪不羁的人,跟这种场合好像才是绝配。
只是没想到他还会弹吉他和唱歌,弹得唱得都还挺好听。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这里遇见个勉强可以算作熟人的人,尽管他大概并没看见自己,尤语宁也还是觉得先前的紧张散了些。
她低头看着玻璃瓶几秒。
未开封的,瓶盖连接瓶身的塑封都没撕开,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撕开塑封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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