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听说了吗,城西又死人啦,今年第三个了啦。”
“是李家二小子吧,才十几岁,上个月刚定亲,可惜了,就死了。”
“啧啧啧,城西已经死了两个了,还好我住在城东,不然要是杀到我家里怎么办。”
“啧死的都是年轻人,你怕什么的啦,一把年纪了都。”张婶一把拍落手中的瓜子皮,神神叨叨地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说道啊,“我认识萧家那小子,就是那捕快,天天上我家买菜那个,一买就是一筐的那个……”
“说重点啊,话老往外跑干什么。”身边一个大姐听不下去打断她。
“哎呀哎呀急什么我这不正说着呢,听说啊,这案子,可不是一般人犯下的,是七百年前的吸血鬼。”
“那鬼从那土里爬出来,一看自己已经老成皮丑得不得了,眼睛长在耳朵下面啊,嘴巴张在脑门上,咦,那叫一个丑啊。”
“他呀,嫉妒那些个年轻人长得美,就把他们都杀了,吸血吃肉,变成天仙去吸人阳气!”
说完张婶把食指比在最前,“嘘”了一下,煞有介事地冲围观人群说到:“可不能往外说啊,这案子萧家那小子特意嘱咐我不能和别人说,今个你们算是来着了。”
周围人正唏嘘一片,边上冒出个声音喊道:“萧家捕快来了!”
原本围在张婶摊子上的人散开了一些,往边上看去。
在人群中穿梭的年轻男子,一身简装,修长的身体被包裹在深色布料中,腰间一条革带紧紧束住,挺拔俊美。头发高高扎起,神色匆忙地拨开人群前进。
“萧宁,今儿新鲜的菜,来点回去不!大白菜新鲜地里采!”张婶冲着萧宁大声喊着,最后一句恨不得把头绕圈喊。
“不了张婶,有事先走了!”还没说完,萧宁已经走出二里地,只留下飘在空中的半句话。
“嘿,怎么着,叫我张婶,我就说和他家熟吧,来来来,看看菜来来来!”
城西 李家
“让一让,让一让,官府办案,大家散一散好吗!”
两个捕快一前一后挤进人群,挤在前面的比较年长,力气也大得多,两双手像划水一样把四周的村民都挤开,嘴里中气十足地喊着。
萧宁早上从城东疯跑半个时辰到城西案发现场,累的直喘气,但还是努力高高举着双手,侧着身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终于挤进内院。
“萧宁!走快点!办案最重要的就是速度!速度!快!快!快!”卢文庆已经进到门口,回头朝着身后的萧宁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
“师傅,师傅,马上,马上,让一下姐,叔让一让啊。”等萧宁好不容易挤进去,他师傅已经跨进内院了。
院里,两位花白头发的老人跌坐在地上相拥着痛哭,老妇人蜷缩在老伴怀中,撕心地哭着却只能挣扎着发出沙哑的呜咽。
卢文庆走过去蹲下来,刚想开口询问一些细节,又忍不住把头别开,长长叹出一口气。
“师傅。”萧宁走过去,和他对上眼神,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家上面还有一个女儿,已经嫁出去,老两口四十老来得子,儿子一直都被捧在手行里长大,小时候在这一片小孩子里过得最潇洒。
人到十五还有母亲追在后面喂饭,上学下学都在父亲的护送下进行。
偶尔和同伴出游,老两口也提着食盒跟在身后,怕哪里磕着碰着。就差没把饭嚼碎喂嘴里,把要走的路提前铺一遍了。
上个月好不容易议上一门好亲事,眼看着就要成家了,现在命运弄人,红事变白事。
萧宁上前把老人家扶起来,带到堂内坐下,又找来茶具倒上热水,送到他们手边。
“老人家,节哀,我们一定会查出凶手的。”
听到这一句话,老妇人突然伸手死死扯住萧宁的手腕,力气大得快要把他的皮肤扯下来。
“公差大人啊,你一定要抓住杀害我儿的凶手啊,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我要他偿命啊!”她哭着说,身体承受不住痛苦,剧烈地颤抖着。
“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我保证!”萧宁用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蹲下来,轻声地问,“昨天,没有任何异常吗。”
“没有啊,昨天我儿从县学回来已经黑天了,我给他做了一些小食垫垫肚子,他说太累了要先睡了,就回屋去了。”李母含泪摇摇头。
“不,不,昨晚是有一点动静,三更天我起夜的时候,听到屋里传出来水声,一滴一滴。”
“因为早上下过雨,我只是以为漏水了,就去问了一声。那时候我儿还好好的,和我说水杯撒了,他要歇息了。”李父难掩懊悔,攥起拳头捶自己的胸膛。
“要是那时候我进去看,我儿也不会,不会……”
“您确定是令郎,不是别人?”
“我,我那时候迷迷糊糊的,我也,我也不敢确定,应该就是。”
萧宁安抚了老人,站起来,走出屋子,到卧房。卢文庆已经在这里转了一圈。
“和那两个一摸一样,红裙,胭脂,吊死,脖子上两个洞,一地的血。”卢文庆拐到尸体身后,仔细观察着。
虽然已经见过两个一样的现场,满地半凝固的血液和穿着大红婚服的尸体还是触目惊心。
萧宁打了个寒颤,说道:“昨天李父说,三更屋里传来水声,那时候他儿子应该就已经被杀害了,凶手告诉他是水杯翻了。”
他小心避开血迹,走上前,伸手搓了两下死者身上的布料。
上等的丝绸,做成成婚时的喜服,布料很顺滑的垂着。做工也很精细,针脚细密匀称,裙摆上绣着的两只交颈鸳鸯栩栩如生。
和之前两起,不论是衣着还是妆容都一摸一样,甚至连把死者吊在房梁上打的结也没有变化。
在萧宁想着其中有什么深意时,尸体突然微微的转动了一个方向,把他原本握在指尖的布料带走。
“啊啊啊啊啊师傅!”萧宁大叫着后退,眼睛瞪大,因为害怕被压成一个不太光滑的圆形,双手迅速抓住背后的刀,整个人摆出防御的架势。
从双脚后面伸出来一个许竹的脑袋。
“是我啊!小宁你怎么还是怎么胆小啊,上一次你敢自己待在凶案现场我还以为,你已经变成男子汉了,怎么还是胆小鬼啊!”许竹无情地大声嘲笑他。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带回去验尸吧。”卢文庆摆摆手,笑着拍了拍萧宁的肩膀。
萧宁稳住身形,脸却通红,弱弱回击道:“你最大胆,许大胆。“
“嘿你最胆小,胆小包。”
因为许竹刚刚一闹,原本沉闷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淡了许多。
回到县衙,没想到已经有人等在门口。
一个穿着富贵的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在县衙门口,焦急地伸头张望着,看到萧宁三人,准确的说还有他们手上抬着的一个,踮着步子就来了。
跌跌撞撞地走近,看见他们抬着盖白布的担架,又忙不迭地后退,抬手捂鼻。
“公差大人啊,哎哟阿弥陀佛,公差大人我要报官啊!”
“老人家,您先进里边,我马上来。”卢文庆站在前面,粗着嗓子说到,“萧宁和竹子把人抬进去。”
老太太连连点头,拉着丫鬟的手,小声念叨“阿弥陀佛”,让到一边。
“我的手镯掉到山里了啊,那可是我太奶奶的姐姐的姑爷的三叔侄的八大姨的外孙女从天那边带回来的。”
“我真是罪过,居然把它弄丢了啊,呜呜呜……” 那老太太拉着卢文庆的手,哭诉自己的传家宝弄丢在山里。
等萧宁他们把尸首安置好,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老人家,是丢在何处,还记得不。”
“是我们昨日去祭祖,走到城南的那座丢宝山上祭祖,我真的是不小心,拜拜的时候太不小心了,回来才发现东西没了。公差大人,那可是我太奶奶的姐姐的姑..”
“好好好,知道在哪里丢的就好办,今日时候不早了,明日我和萧宁上山给您找去,”卢文庆正要站起来,那老太太“啊呜”一声大哭,又把他扯回来。
“不行啊,怎么能,怎么能让那镯子自己在山里过夜,万一那贼人觊觎宝物,抢走了怎么办。”
“不会的,丢宝山离这里至少三个时辰的路,而且现在不是清明,哪有那么多人去啊,老人家您就放心吧。”
那老太太一听,嚎得更大声了,竟隐隐有要坐到地上哭的趋势。
“我去吧,我一会儿快点赶过去,脚程快些今晚能回得来。”就在老太太紫红的对襟大褂快掉到地上,被萧宁一把拉住,拍了怕灰。
“这事情既然这么着急,我一定给您找着,擦擦泪。”他掏出一块手帕递给老太太,温声劝着。
好说歹说把老太太劝走,县衙里才静下来。
“我和你一块去吧。”
“师傅,昨夜里刚下过雨,再上山风湿又该犯了,我一个人去吧。今早出了案子,中午是不是又忍不住躲起来偷偷喝酒,说了好多次,少喝一点身体好。奶奶今天做了防风祛湿汤,晚上你们一起喝点。”
“哦还有,帮我给小黄喂饭。”
萧宁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收拾好水壶干粮,准备去牵马。
“小宁,你行吗,那丢宝山可邪乎着呢!”
“听说千年以前,那里是吸血鬼的地盘。曾经有人晚上上山,在山上看见眼里闪红光的人形怪物,只要你回头,他就扑上来把你吸成干尸啊。”
“你一个人晚上去,会被吓死的!我没开玩笑啊!”许竹快步走上前,牵住马。
“竹子姐,我都几岁了,怎么可能怕那些鬼神之说,哈哈,而且我有祖传捕快刀,任他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
神色虽然有些勉强,但萧宁还是利落地翻身上马,修长的腿夹紧马腹,稍稍使劲,“替我和奶奶说一声,我晚点回去。”
说完,一甩缰绳,往城南方向驰骋而去。
“卢叔,真的没问题吗?他武功那么差,会不会遇上危险。”许竹虽然面上笑话着萧宁,但心里还是担心着。
“他长大了,是时候让他锻炼锻炼,丢宝山虽然远,但山势平稳,祭祖又常在山脚,没什么大问题。”卢文庆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眼中却还是不免带上一丝担忧。
鬼老师就在后台,让我们一起把他喊出来好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三位死者,疑犯竟是吸血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