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私定终身好不好?

一场大雨后,江北迎来了艳阳天,气温飙升到二十五度。

傍晚时分,顾怜微穿着运动服,带着鸭舌帽,俨然是在江边跑步健身的打扮。待到额间渗汗,她才停下,做了套伸展运动后,随意选了个长椅坐下。

一个戴着宽大太阳帽的人拎着两个水桶缓缓走近,桶里一半是冰,上面放着不同种类的纯净水和饮料,“小姐买水吗?”

顾怜微将鸭舌帽往后一转,道:“来瓶苏打水。”

来人递过水,又拿出印着二维码的牌子,“怎么样?”

顾怜微熟练地扫码支付,“沈知兰应该知道他父亲那些勾当,但他似乎并不认可。”

“顺藤摸瓜。”

她喝了口水,低头拧瓶盖的时候继续道:“我那时天天在沈宅都做不到,如今沈知兰几乎不和沈莫寒来往,更是难上加难。”

来人蹲下,慢条斯理地排放水瓶,“如果在沈宅就能做到,当年还用你深入虎穴?”

“我一时失策,被沈莫寒发现,还好没连累你。”

“连累了你母亲,抱歉。”

“从她嫁给我爸那刻起,就该有这种觉悟。”

那人站起身,正准备走,顾怜微叫住她,“江沐尘要怎么办?”

那人指尖一颤,“一个星期。你还搞不定的话我出手。”

顾怜微侧身,看着那人越走越远,夕阳照耀下,影子长而模糊。

第二天下午,顾怜微抱着百合去到墓前,看到用小狗眼神望着她的江沐尘,扑哧笑出了声:“你是望妻石?”

江沐尘将手中的洋桔梗递给顾怜微。

顾怜微垂眸盯着新鲜的花,上面居然还有一些水珠。“给死人的。”

“给你的。”

在那间平房里,江沐尘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两人透过窗户看满院的太阳花。阳光洒进,温暖又携着困意。

“怜微,我们私定终身好不好?”

“怎么个私定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戒指。“叫老公。”

顾怜微抵着他的额头,轻轻唤了声,手却推开了他的戒指。

他手指轻颤,又将戒指放回,“老婆大人,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五百米外有个超市,我们去买食材回来烫火锅?”

江沐尘一手牵着她,一手推着购物车。顾怜微肆无忌惮地往购物车装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宠溺地笑着,轻轻捏了捏她手掌,“吃得完吗?”

“要呆两天。”

“多拿点。”江沐尘又抓了两包她爱吃的薯片。

回到家里,顾怜微要帮忙,却被江沐尘推到客厅看电视,“好好休息。”

她坐在沙发,望着他忙碌的背影,那些要说的话,一拖再拖,就是开不了口。

“怜微,你吃什么调料?”

“麻酱。”

“口味变了。”

顾怜微弯唇,没答他这句。江沐尘将片好的牛肉和鸡肉先摆上桌,又开始切藕片和土豆。顾怜微想去把宽粉一类的从包装里拿出泡好,被江沐尘一挡,“别着了凉。”

她收回手,也不和江沐尘争。只是,着凉对她来说,实在是稀疏平常。那次,顾怜微绞尽脑汁终于弄掉了孩子,沈知兰暴怒,直接把她推到院子里淋雨。她晕倒进了医院,他又一脸着急地在病床前看着她。

那几年,顾怜微半夜醒来时,总会坐起身子看沈知兰熟睡的面庞,脑子里不停思考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被他这么折磨。她也不懂,他这么对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来吃了。”

顾怜微从思绪中回过神,远远应了声,走到餐桌前坐下,笑容突然就僵住了,“江沐尘!你在火锅里下猪脑?!我还怎么吃?!”

江沐尘用勺子托着猪脑花,随时顾着火候,舔了舔嘴唇,“那就饿着。”

“你不让我上手就是为了整我?!”

“九宫格。”

顾怜微啪地一下将筷子拍到桌上,“汤底是通的!”

江沐尘将勺子往上,轻轻过滤多余的汤汁,然后放到顾怜微的碗碟里。

她尖叫:“江沐尘!”

他大笑,夹了一小块喂到她嘴前,“尝一口,不好吃你打我。”

顾怜微半信半疑,又恶心这玩意,又止不住好奇。她往前一探,江沐尘便将筷子伸进她嘴里。

她慢慢嚼着,嘴角不自觉上扬。“再喂口。”

和沈知兰在一起的三年,他都不肯吃火锅这种东西。他不吃,也不让顾怜微自己一个人吃。

摆脱他之后,她也只能趁不出台的时候躲在这个小房子里偷偷过瘾。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还能和江沐尘围坐在一起吃火锅。

顾怜微刚要开口,江沐尘抢先道:“我就是在火锅店爱上你的。”

2013年三月,学校外面的一个火锅店生意红火,招小工的小时工资比一般餐厅多三块,还给酒水回扣。顾怜微便辞了烤肉店的工作,去那儿端盘子。

那天,是江沐尘的生日,他请宿舍的朋友去吃火锅。

吴非那时已经不敢招惹顾怜微,张涛和叶好倒是时不时搭腔。

顾怜微冷道:“别妨碍我工作。”

“同学一场,不要这么冷漠嘛。”

顾怜微便把菜单放到几人眼前,圈出一瓶标价600的白酒,“你们买这个,我就和你们说两句话。”

江沐尘嗤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别跟我废话。”

快吃完时,隔壁桌突然有个客人倒在地上,嘴吐白沫,言歪嘴斜,四肢乱抖。

是羊癫疯。

周围的人都吓坏了,顾怜微跑近,脱下外套盖住客人的身子,拿出筷子让它含着,用身子挡住他,轻声安抚。

她抬起头,问和病人一起来的人,“快通知他家里人。”

“没联系方式。他怎么有病瞒着呀?”

顾怜微眉心一拧,翻出那人的手机,手机通讯录里都是名字,她也不知道谁是谁。

病人微微停止颤抖,但还是说不出话。

顾怜微便将那人扶起,“这里有个服务员的休息间,你去歇会儿。”

刚站起,那人又弓起身子,吐了出来。

一大半都吐在怜微的身上。

她顺手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病人的嘴。

**

顾怜微听江沐尘讲起这些模糊的往事,笑道:“我当时一闻到味儿就想吐,只是不想伤了那人的自尊心。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

江沐尘站起身,轻轻碰了下顾怜微的唇。

“吃着火锅呢。恶不恶心!”

“顾怜微,你真好看。”

她骂也不是,笑也不是。“沐尘,这种理由很扯淡。如果我那时只是一个普通客人,绝不会管这个闲事。”

“我知道,但是怜微,喜欢是一瞬间的事,我控制不了。”江沐尘偏着头,“为什么喜欢我?”

“自作多情。我只是觉得你条件还不错,可以处处。”

顾怜微深呼吸了一下,正要继续说话,甯蕊的电话打来。

电话那边问他为什么没回国外上班。“吴非说你相了个女朋友,叫什么?哪儿人?什么工作?父母的职业是什么?”

“甯蕊,你再多问一个字,我们就断绝关系。”

江沐尘直接关掉手机扔到沙发上,又继续给顾怜微夹菜。顾怜微挡住他的筷子,皱起眉头问道:“以前我就奇怪,你跟爸妈关系怎么会这么差?”

“他俩从小就想控制我的人生,以前我图他们钱,现在可管不了我。”

顾怜微眼神一暗,江沐尘便宽慰她:“放心,我爸妈,还有吴非他们和沈知兰八竿子打不着。”

她心里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这不是概率论考试,算错了扣点分的事。“沐尘,你在这呆的时间够长了,我想——”

江沐尘用手指按住她的唇,“多吃饭,少说话。”

一连七天,沈知兰都没主动找过顾怜微。或许,对沈知兰而言,伊木遥像顾怜微才是他对她这么一个坐台小姐不同的原因。

顾怜微起身穿衣服,江沐尘拉过她,“太阳刚升起来不久。”

“我去个地方。”

顾怜微走后,江沐尘才睁开眼。其实从顾怜微起身那刻起,他就没了睡意。

江沐尘打开手机,翻着照片。

每一张,都没有任何可疑。

顾怜微身上没戴任何私密的通讯设备,包里除了手机,就是化妆品。

这几天,他趁顾怜微没在家的时候几乎把这儿翻了个遍,却没有半点发现。

也是,如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以顾怜微谨慎的性子,是不可能让江沐尘住进来的。

江沐尘搓着手指,在脑海里盘算每一种可能性。直到傍晚,顾怜微才回到家里。

两人相望无言,片刻后,他还是开了口:“稍微歇会儿,晚上和吴非他们吃饭。”

“沐尘,时限到了。”

他低下头给她收拾包包,“叫老公。”

顾怜微抢过包扔到沙发上,“我不去。江沐尘,你还是回——”

江沐尘使劲儿咬了下她的下唇,被她直接甩了一巴掌。“怪我一时心软。滚!”

他越笑越大声,抱起她按在床上。顾怜微弓起膝盖给了他一脚,翻过身将他按在身下,从包里拿出修眉刀抵住他喉咙,一用力,微微划破皮。

江沐尘一双浓密的黑睫剧烈颤着。“继续啊!”

他往上慢慢坐起,逼得顾怜微带着刀一步步往后。“沐尘,不要逼我。”

江沐尘笑了声,夺过刀甩到地上,覆在她唇上,吮吸着津甜的气味。

她握紧双拳,所有的力气用来不回应他。

他使劲儿咬了她的肩膀。“顾怜微,承认舍不得我就这么难?”

“我舍得。”

江沐尘当晚喝了很多酒,吴非把他送到酒店。半夜,他开始给顾怜微打电话,可她不接。

他狼狈地低下头,不停重复同样的动作,直到手机没电。他将手机摔到地上,穿起衣服就要去墓园找她理论。

那条街晚上没车,也没人,连路灯都坏了不少,时不时袭来一阵疾风,裹起夜晚的凉意从衣摆钻进心底。

江沐尘此刻根本顾不得,大跨步走着,完全没注意有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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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再见我
连载中Dianthu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