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雨水给坊间添了些朦胧,摆摊的大多避而不出,店铺还开着迎接稀客,卖脂粉、收集玉器的、衣料铺子、铁器铺零散开在长街两旁甚至曲折小巷中,给雨季添了些烟火气。
前方拐角突然走出两个高挑身影,搭伙一把素白油纸伞。
一人肩胛歪斜,轻微晃着膀子,随着步调蹭过另一人的肩膀及手臂,黑色靴子脚尖面料微湿,许是踢起的地面积水飞溅上的。
这人看着散漫却不惹人生厌,反而有股子倜傥不羁。
另一人肩背挺拔,右手稳稳撑着伞,支在两人头顶,脚步不急不缓,刚好和身旁那位散漫的步子相称。
走过街边堆积的杂物,路旁屋檐下趴着一只黑猫,雨水打在底下台阶上,溅起一滩脏水,融进黑猫一身湿漉贴身的毛皮上,那猫禁不住打颤,小身躯越缩越紧,尾巴尖都努力蜷进肚皮里。
“青喻,那有只猫。”那人挤了下他的胳膊。
李彦致不喜欢猫啊狗的,太闹腾还缺人伺候,当时齐青喻还嫌他:“你大约是不知道自己闹腾极的。”
他看过去,把伞往身边人面前递了几寸:“你拿着。”
那人从他手中接过伞柄,包了一下他的手,温热感一触即失,惹得空气都跟着痒痒的。
他弯下腰,撕了一片衣摆垫了两折,托起小猫抱在怀里,一团猫毛里的水浸透衣料,凉意透到掌心,像是隔着伞淋了一场春雨。
那人将伞往他那儿不时微倾,就单单好似手臂不稳,和那人一样,老是往他旁边靠。
伞面不小,遮了两个成年人刚刚好,那人伞倾斜,风再一刮,雨线直接扑在那人一侧肩膀,像是纺织一般,一排密接一排。
伞磕了下头,他意识到自己这儿伞面富余,抬眼看身边,抽出一只手扶了下伞柄,那人骨节硌在他掌心,手背泛凉。
扶正油纸伞,他狠攥了下那人撑伞的手,暖了会儿才收回来,重新隔着两折衣料,搭在小猫蜷缩的身上。
“我看你也需要衣服搭着,手冷得跟什么似的。”他说。
“你再撕点衣服?干脆脱了给我吧,还能留个全尸。”那人打趣他,“哥,你快疼疼我,这天儿太冷了!”
他眉目低垂,视线遮在黑影下,落在前方地面水汪上。
那人掣了掣他,戏谑地叫:“好哥哥!”
他终于抬起了视线,看着前面街上没收回家的车蓬杂板,轻轻勾了勾左边嘴角,眼里逸上笑意。
那人没看到他左脸的轻笑,还瞅着他动作。他抬起头后却不再动作,那人不甘地又撞了过来,在狭小的伞面下非要为这一时兴起要出一个像模样的结果。
他突然侧身,避过了瘦弱黑猫,那人撞上他胸膛,挨上一片坚实,眼底讶异,眉梢微翘,斜入伞外烟雨。
“小心些。”他说。
那人长臂一揽,勾上他脖颈,往自己身侧带着压了压:“诓我呢“好”哥哥!”
后面的字狠狠压了语调,越来越低,近似附耳。
他闷在那人臂弯里笑出震颤,黑发痒痒地擦在那人脸上,他抖得怀里的猫动了下腿爪。
“好弟弟,别闹脾气,等会儿给你买好吃的。”他缓过气,收了收开怀的嘴角,语气里沾染的笑意却是不能自如收回,弥散到朦胧街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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