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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次出卧室时，“小处男”正在阳光明媚的房间里擦办公桌。
听见脚步声，犹豫地抬眼确认，看清他还算严实的装束，才放心道：“饭在茶几上。”
“哦。”唐爵很给面子地坐过去，习惯性伸手拿酒，却扑了个空。
再看桌面上，文件已经被摆放到办公桌，半瓶酒也不知踪迹。
“喂。”撂下筷子，他踢踢桌腿。
付黎闻声抬头，盯着这边瞅了两秒后懂了什么，凑过来帮他打开旁边的饭盒。
一碗萝卜排骨汤。
没等唐爵发难，对方先铺开层棉花：“酒精不利于伤口愈合，你腿上的伤本来就没好利索，昨天又淋了雨。而且刚刚一进屋，全是酒味儿，肯定昨晚上又喝了不少，这样对胃也不好……”
满嘴关心让人找不到地方下拳，唐大哥被吵得发蒙，瞪人：“闭嘴闭嘴，操，吵死了。”
付黎抿唇，笑着把汤推过来：“很好喝的，你尝尝。”
他先是给面子地尝两口，尝着尝着感觉还不错。
十分钟后，饭菜吃的差不多，那碗“养老汤”也只剩下萝卜，唐队长余光瞟眼重新抱起脏衣服的人，心道：果然合适做保姆。
吃饱喝足，他老人家仰躺着闭目养神，一条长腿抬起搭上沙发靠背。
心情更是好转不少，思考起让何玥过来跟小狐狸学习下烧菜，以后好伺候他。
这边就听见卧室传出呼喊：“唐爵哥——被罩在哪儿啊？我没找到，你过来一下可以吗——”
靠，还真把自己当保姆了，敢爬你上司的床？
唐爵起身，口中咬着没来及点燃的烟，迈开长腿几步到了卧室门旁，冷下脸欲要教训。
瞧见自己那张大床旁弯腰整理床单的人，动作麻利、眉目清朗，愣是无可挑剔。
他靠着门框，搜刮起肚子里的墨水。
这叫什么来着？
嘶……贤妻良母？
呸!
“唐爵哥。”付黎无可奈何的样子很是少见，“你昨晚上穿着湿衣服睡的觉？床单湿了倒是无所谓，但是皮肤会难受的，你身上有湿疹么。”
“啧，老子又不是娘们，人类都快死绝了谁还在乎一层皮儿？”停止舞弄语文知识，他慢腾腾去到衣柜边，里里外外扒拉。
“哎。”
身旁人叹口气，靠过来搭手：“以前都是其他人帮你打理么？”
他难得老实回答：“昂，这几天心情不好没让人来。”
错觉似的，付黎的表情终于在视线范围内恢复初见时那股薄凉。更为甚之，还压着阴沉的光，问：“床也让别人收拾？”
唐队长却没个防备，唇间的烟险些气到没咬住，谩骂道：“怎么可能，她来的时候老子还没起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嫌命长。”
他妈的，有一回算一回，不吵醒人不走。
说着，抽出套干燥的被罩塞过去。
“拿着，给你五分钟，等会儿出来汇报工作。”
付黎盯着棉麻布料下，他手腕若隐若现的刺青，笑道：“嗯。”
唐爵瘫回沙发，吐着烟圈等人。
卧室方向传来开窗通风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人走来。
“唐爵哥，烟……”
他翻了个白眼，抛去一根：“想抽？”
“不是。”
“那就闭嘴。”管天管地。
“……哦。”付黎简单收拾掉桌上饭盒，换成接满白水的两只杯子摆上。
唐爵坐直身，往腰下垫个软枕，听戏般：“是时候说说，前几天你都背着老子干了什么。”
青年坦然坐在对面，闻言先抿抿唇角，道：“从港口补给站回来之后，我趁着处理视频的空隙，登录了管理员账号，然后把操作记录全部转换成了视频。”
说罢，抬眼望来，发觉他对回复并不满意，只得从头开始解释：“刚到突击队那个晚上，我入侵了叹息墙的控制系统，那时候，我察觉到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入侵者。”
“起初还以为是大本营的人，但是我发现他只是打开了墙体上所有的远程探照灯，根本没有能力或者意图，夺回控制权。因此，我产生了怀疑，索性把整个控制系统黑了。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发现你也对此感到疑惑，就猜测，突击队内部有叛徒。但是我没有时间找出那人的身份，因为……”
“因为你跟着我去了宴会、教堂还有港口。”唐爵盯着那杯白水，满目鄙弃。
“嗯……原本我以为唐爵哥只是没时间处理这件事，所以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
回到大本营那天我却得知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突击队闭门谢客，断绝一切与外界往来的机会，像是刻意把自己罩起来。才明白你真得难以容忍叛徒的存在。”
“你是想把他引出来，在沉默不语的队员中，找出那位最先耐不住性子发声的人。那个人就是苏果。”
……
付黎原本没想插手，但当天，他为了尽早拿到改口的筹码，三下五除二将那十秒视频拆开吃透。
着急去找唐爵队长“邀功论赏”时，却发现办公室压根没人。
没办法，他只得去翻监控与刷卡信息，得知张山、大李与瘦子齐聚审讯室，而自己要找的人，更是面色难看地坐在室外的沙发上抽烟。
是在审讯叛徒么？
他伸手，隔着在显示器触摸那张被烟雾缭绕的侧脸，恍然间明白：
就算是被那些蚂蚁的背叛，也会伤心吗？
你的心真是比想象中软得多，唐爵哥。
感慨的同时，付黎得知审讯记录。
苏果说自己“只是得到了打开探照灯一分钟”的命令，其余全然不知。
所以这是第二次背叛他。
如果某天，他得知了这件事，兴许还会露出那个表情……
十分钟后，付黎冷眼凝视屏幕最后得出的摩斯密码，面容之上笼罩着屏幕散发的蓝色光晕，冷声重复道：“晚安”
他打算给唐爵一些时间，让他自我消化掉这种垃圾在心里的占位。
“怎么才能消气呢。”付黎的指节慢悠悠敲打着桌面，最后，终于在看到监控中，几名队员将苏果带到直通电梯的门前。
“打一顿。”哇，真凶。
他笑着拔出U盘，登录管理系统录入自己的电梯指纹，准备借唐爵消气，好好跟他汇报工作。
临出门前，还不忘往口袋里搁了枚微型定位器。
路上，果然与张山迎面相逢。
轻松地安置好定位器，找到直达电梯。
付黎走出电梯，提前嗅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儿。
看起来消气了？
他避开蜿蜒曲折的血痕，进门，想要寒暄，却见唐爵只穿着浴袍，仰面躺在台球桌上。
不，怎么看着更伤心了呢。
他跟随唐爵走出地下室，一同到办公室。在黑暗中打开放映器，啰嗦地拆分短小的画面，试图多换取些相处的时间。
最后在对方的退让中得偿所愿：“好，谢谢唐爵哥。”
以至于次日，当付黎敲响那扇银色铁门时，面容上的笑意也未退减。
他甚至破天荒地给了苏果第三次机会。
但不妨碍对比审讯记录，得出对方自动放弃机会的结论。
“好，问的也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他作势去拿身旁的雨伞，抿唇轻笑：“那么，晚安。”
苏果的哭声戛然而止，前秒还满布“悲痛”与“忏悔”的脸，恍然僵硬如同面具。
付黎早注意到他腰后并不明显的凸起，于对方的手滑向那事物之前，抬起手中的长柄伞，尾部随手头动作上挑。
一把手/枪跟在伞影后脱出落地。
男人在他躲开冲击后扑倒在沙发垫上，再回头时，手里又多出把军刀来。
“你、你是谁派来的？!”
他垂下眼睑，瞥见伞布甩到裤腿的几颗水珠，道：“突击队。”
苏果双目怒睁，摇头反驳：“不可能!你到底是谁？!突、突击队？不……我从来没见过你!”
付黎欲要解释自己新职员的身份，眼前寒光一闪，刀刃已近在咫尺。
他也不着急，抬手随意去挡。
伞面“刺啦”尖叫，被开膛破肚。
苏果死盯着漆黑防水布下裸/露的肤色，不知发现了什么，身形一滞，讶然惊呼：“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没有……没有背叛过你们!我……我只想救我妹妹!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付黎却觉手腕霎时轻松，再看通讯手环的软质皮带，已被刀刃划开，其中的芯片也暴露在外。
“你妹妹。”他收回伞，精致五官此刻似乎如同鬼魅：“好好回忆，你有妹妹么？”
苏果看向窗外的大雨，情绪激动地胡乱挥舞武器，冲他嘶吼：“我、我有妹妹!你闭嘴!!!你、你们答应过我的!我妹妹会回来的——!”
付黎跟看不见刀子似地靠近，缓声问：“我们答应了你什么？”
“答应、答应……要把她还回来，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说着，男人跌跌撞撞冲向他，双手死死抓住了付黎的衣襟。
哭喊出声：“可是我已经背叛大哥了……为什么还不把她还给我!你们不是……不是说自己无所不能吗？!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朋友…兄弟……亲人，我……”
他蓦地回头，布满血丝与泪水的眼瞳内，倒映着窗外的弥天大雨。
“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苏果就这么浑身无力地跪在地上，脸依旧保持着眺望远方的动作。
“他们带走了你妹妹？”
“不…是我们…自己把家人亲手送走了……你懂吗？或许很多年前，就注定了……”他露出笑容来，手掌摸到掉落地板的枪，猛地爬起冲出门去!
付黎本想追出去，却在雨声放大的瞬间，听见男人最后的话。
“人类已经走到头了……”
紧接着，刺耳的枪响划破长空。
攻受分明(托腮)
今天没有三点更，以后固定更新时间可能会改(顶锅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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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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