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进门，于谨繁就眼疾手快地讲手中的手办礼盒放进玄关处的柜子的最高处。
“哥，你回来了！”客厅里还放着电视，于谨繁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过来，看到陈喻森，又补了一句:“喻森哥哥也在呀！”
陈喻森摸了摸他的脑袋和他打招呼，大概是看出来他们之间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于谨麟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于谨繁立马否认。这事儿要解释起来属实麻烦，并且于谨繁也不想别人知道这事儿，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于谨麟眨了眨圆眼，显然对他哥的话表示怀疑。陈喻森摸着他的脑袋说了句“没吵架”，才点了点头。
“我说的你就不信，他说的你就信是吧，谁是你哥？”见状，于谨繁冷声说。
于谨麟嘿嘿笑了两声，说:“没有！我最信你了！”
于谨繁“哼”了一声，转过身在于谨麟额头轻轻敲了一下。
“小繁回来了呀，”听见动静的于明哲围着条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还有客人？”
“嗯。”于谨繁点点头，想起来他老爸还不知道这人是谁，便介绍道:“我同学。”并且是处了一个多月CP的同学。
陈喻森也跟着说:“叔叔好，我叫陈喻森。”
“哎，你好你好！”于明哲笑着说，“你就是小森吧？”
一听到“小森”这两个字，于谨繁就过激反应似的咳了几声，活像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他怎么知道“小森”？
陈喻森瞥了一眼于谨繁，随后点点头。
于明哲笑着说:“听小枫提到过你，每次说到你都是在夸你！听说你现在在给小繁补习功课？”
原来是这样。
于谨繁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他老爸发现了什么端倪呢。
陈喻森点点头，于明哲继续说:“哎，这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占用了你的时间。你平时学业挺忙的吧，还给我们家小繁补习啊……”
“还好，不算很忙。”陈喻森说，“我是自愿给他补习的，所以叔叔不用担心，我会兼顾好自己的学习的。”
“小繁他基础确实是差了些，辅导起来比较困难吧？”
陈喻森看了一眼于谨繁，后者面无表情地杵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仿佛被讨论的主角不是他。但其实早已经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大概陈喻森说出些什么让他不爽的话，就会在心里默默记上一仇。
陈喻森在心里笑了一下，说:“还好，他是基础差些，但还是愿意用功学的。”
算他识相。
杵在这儿听他们聊天也没什么意思，于谨繁先回了房间，拿出今日份对应的资料进行复习。
陈喻森敲了敲门，进来的时候于谨繁瞥了他一眼，说:“聊什么了？”
“就是说了一些你的情况。”陈喻森在他身边坐下。
话是这么说，但以他老爸的性格，再加上陈喻森又这么帮自己补习，估计会常常热情地邀请他来做客，而以他和陈喻森现在这微妙的关系……于谨繁只觉得别扭。
“所以，你那时候说的私心，就是因为……”说到后面，于谨繁的声音低了下来，“喜欢我”这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但陈喻森似乎能猜到他要说什么，“嗯”了一声。
于谨繁冷哼一声:“道貌岸然。”
“……嗯，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我说是就是。”于谨繁理直气壮。
“好。”陈喻森只得顺着他的话说。
虽然他为自己补习是别有居心，但讲题的时候，陈喻森还是非常认真专注。于谨繁忍不住用余光悄悄打量他，这人长得是真好看，干干净净的，认真的模样更是能迷倒众多青春少女，肯定也不乏追求者，怎么就……会喜欢自己呢？
“……阿鱼，听明白了吗？”陈喻森轻轻敲了敲桌面。
“……”回过神来的于谨繁有些心虚，却还是如实说:“没有。我现在听不进去，要不你今天就当给我放一天假吧？”
“……”陈喻森叹了口气，“好吧，那明天要加量。”
于谨繁点点头。
尽管于谨繁再怎么别扭，但还是将陈喻森留下来一起吃晚饭。于明哲十分热情，于谨麟也喜欢东聊一些西聊一些，陈喻森也极其自然地应答着。于谨繁觉得用不了多少时日，陈喻森就会彻底笼络人心，甚至成为他爸的干儿子，于谨麟的干哥哥！
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居心叵测诡计多端！还说不是道貌岸然！
晚饭过后，于谨繁送陈喻森到公交站。还在等车的时候，于谨繁一脸冷酷地说:“不管你之前是因为什么而帮我补习，现在我们都已经分手了，并且我们之前也是假的吧。”
陈喻森低低地“嗯”了一声，等待着下文。
“既然是这样，那你现在也没什么理由再这样帮我补习了吧？”先前说是想要多了解自己，但现在他们已经结束了这段关系，对他的心意也表示了拒绝，对方应该没理由再继续这么无怨无悔地帮助自己了吧？
闻言，陈喻森觉得他大概是觉得现在两人的关系尴尬，要取消补习了，正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挽回一下，就听见他继续说:“要不我给你钱吧，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分你一半。”
……？
陈喻森懵了一下。
这是要他继续给他补习的意思么？
于谨繁抓了抓后颈的碎发，小声说:“我觉得你教得挺好的……”他的成绩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起色，这点儿成就感还没享受够呢，毕竟已经下定决心开始好好学习，努力考个大学，他也不想就这么半途放弃。但他给不了对方感情上的回应，总得有些好处让对方留下。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陈喻森忍不住轻轻笑出声。于谨繁立马恶狠狠地瞪着他:“笑什么，我在很认真地跟你商量这个问题。”但耳尖却都红了。
“不用那个，”陈喻森笑着说，“我愿意的。”
“我不愿意！”于谨繁执着地说。要是因为对方喜欢他而不计较一切来为他兢兢业业地补习，他反而不能心安理得，总觉得自己在利用对方的感情……像个渣男。
于谨繁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欺骗人感情的人渣！他断不能这样做！
“要么我给你报酬，你继续帮我补习，要么就不补了。”于谨繁态度坚决。
僵持不下，而于谨繁又是认定了绝不会轻易改变的人，陈喻森只得同意。公交车远远地驶来，走之前，陈喻森认真地说:“阿鱼，你其实不用感到负担，也不用觉得我们的关系尴尬，喜欢你是我的事，一开始没对你坦诚也是我的错，愿意给你补习也不全是因为想追你，更多的是因为我想帮你，并且我也觉得你可以。而且，我也想知道，以我的实力，能让一个人走得多远。”
最后一句说得大概有些中二，但以于谨繁的性子，或许会比较喜欢听这种格调的话吧？
但这么长一句话，于谨繁只记住了“想追你”，不解地说:“到底喜欢我什么啊？”他是在想不明白，自己大概除了一张脸长得还不赖之外一无是处，要钱没钱，要成绩没成绩，偶尔还翻墙打架，一个优秀的人，怎么就会喜欢他呢？
这个问题陈喻森没能回答，车已经开到了他们面前。其实陈喻森也说不出具体喜欢他什么，但感情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理由。
从于谨繁从头到尾疑惑和坚定他们并不认识的态度，大概他已经忘记了吧。
那还是他高一刚转学过来时的事，大概是他看起来好欺负，刚来又因为一张脸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以某天他被人堵在了小巷。
这本来对他不是什么问题，但于谨繁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三两下干净利落地将他们解决，然后垮着张冷酷的脸，什么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做好事不留名的气质。
大概是因为他戴着口罩，他没记住自己，又或许这对他而言只是一件顺手而做的小事，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许就连他做过的这件事，他也都忘了吧。
缘分这种东西也的确妙不可言，自从那次遇见之后，陈喻森发现自己总能在人群中偶遇于谨繁——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有心留意，还是他们真的有缘分。
留意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这人看起来有些冷酷，但人缘却不是一般的好，并且某些时候看起来……嗯，还挺可爱的。
最初只是带着些好奇，但真正开始有好感，还是某次在公交车上。当时正是下班高峰期，上车的人很多，他站在座位旁，上车的人蜂拥而至，于谨繁被挤在人群中，还不忘提醒:“别挤，让奶奶先过去。”
但在拥挤的公交车上，这话显然不管用。没一会儿于谨繁就被挤到了他面前，车子一开，不受控制地撞到了他身上。于谨繁皱着眉抬起头，跟他说了句“抱歉”。对上他干净的眼睛的那一瞬间，陈喻森好像是有点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了。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得到了于谨繁的联系方式，却一直没有机会，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上这个联系方式。
直到他在同城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ID——诡异的光。
于是他带着点忐忑和期待添加了对方为好友。在进一步的相处中，他对于谨繁这个人产生了更大的好奇，也想要更了解他。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明明看起来冷漠疏离，却又如此的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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