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悲惨人生

周与没说大话,他唱歌确实不错,这归功于林双强大的基因。

但舞蹈不是一两天能练成的,周与跟着老师练了一天基本功,唯一的进步就是走路的时候左脚不再绊右脚。

借着上厕所的时间,他钻进楼梯间里想喘口气,刚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抽烟的某个“未来队友”。

说实话有点尴尬,他一个被认定为关系户实际上就是关系户的空降兵,突然和一个估计恨他恨到牙痒痒的练习生共处同在这种幽闭的空间里,周与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坐着,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好巧。”周与坚持不住,憋出来两个字,“你是郑,齐什么来着?”名字太多,他根本就没记住。

“齐韩。”那人掐了烟,站起来走到周与身边。

“哦对,你是齐韩。”周与没话找话,“我听说偶像都管得挺严,抽烟是不是都得偷偷地啊,公司对我们有什么特殊规定吗?”

“让让。”没等周与说完,齐韩打断了他的叽里呱啦,冲他摆了摆手,“挡到门了。”

周与愣了一下,闭了嘴。很不爽地往左迈了一步,让出位置,心里暗骂:“真他妈能装。”

本来想透口气,结果更堵得慌了,周与不情不愿地回了练习室,直到天都黑才被老师放出来。

他在负一层整整转了一圈,钥匙都快摁烂了,也没找着车,最后看了眼地标才想起来把车停在了负二。

走了会周与发现回电梯的路也找不到了,又倒着转了一圈,总算是顺着黑不隆咚的楼梯下了二层。

周与累得半死不活,走到车边,发现旁边有辆同样压在线上的黑色揽胜,给他留了个比平底锅宽点的距离。

他气得皱了皱鼻子,绕到后面,用尽全力也没把自己塞进只能打开一条缝的车里。

最后只能打开副驾驶车门,手脚并用地往主驾上爬。

滴地一声,旁边的揽胜亮了亮灯。

周与屁股刚坐进去,两条腿还在副驾上没别过来。他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探出头去看是哪个没素质的把车停得这么烂。

齐韩走近那辆黑色揽胜,打开车门正要上去,就听见有人骂他。

“哎,会不会停车啊,这都过线了。怎么着,就差直接贴我车上了,是不是我还得谢你给留了条苍蝇能钻过去的缝啊。”周与降下车窗怒骂。

齐韩关上车门,走到车前想看看,发现横坐在那辆polo主驾和副驾之间的周与正在瞪他。

“怎么是他?”周与心想,真是晦气。

前排空间太小,周与腿又长,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坐正。

齐韩看看骂完自己,就忙活着倒腾腿的周与,没说话,回头上了车。

两脚踹不出个屁来,装什么深沉。

周与切了一声,系上安全带,还没等发动起车,旁边的揽胜嗡地一声,冲了出去,一骑绝尘。

周与关上车窗,嘴开得像机关枪。

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近郊那座庄园。

庄园四周围满了各种常青树,大门隐在幽暗处,外人难以发现。周与坐在车里深吸了口气,又回到了这个令他压抑不安的地方。

新来的安保不认识他,在门口警惕地盘问。这个家里随意出入的都是各种豪车轿跑,任谁也不敢随便把一辆不合时宜的小破车放进来。

“你找谁,有预约吗?”安保看周与没多大,毫不客气地问道。

周与探出头,他连自己是庄园主人儿子这句话都说不出口,“我以前住这儿,回来拿点东西。”

“你,住这儿,什么意思?”安保一脸疑问,他只知道这个家里有一儿一女,周策和周言他都见过,难不成是什么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

周与正为难,一个阿姨从大门里走出来,就着昏暗的灯光端详了一会,激动地说道:“你是小与吧,是不是小与,什么时候回来的,哎呀,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我,赵阿姨。”周与也认出了她,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住在这里的那几年,也只有这位赵阿姨给了他一些仅有的温暖。

安保冲阿姨使了个眼色:“这谁啊?”

“这是二少爷,一直在国外呢,刚回来,你给他开门吧。”赵阿姨是粤东人,煲得一手好汤,在这个家里干了十几年,说起话来总喜欢少爷小姐的,周与每次听了都头皮发紧。

他算得上哪门子二少爷。

大门缓缓打开,周与顺着坡道开了进去,停车位上大大小小的车停了不少,每一辆都能买几百个周与的小polo。

要不是这里离主干道太远,周与肯定会把车停到路边走进来,不然待会让周策看见又要挑些口舌之争。

离远点总没错,他找了个最边上的车位把头扎了进去,一开门把旁边比人高的冬青挤得哗啦啦落了不少。

周与贴着车挤出来,捡了捡身上的叶子,身后传来一阵故意为之的轰鸣,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周策开着辆扎眼的黄色迈凯轮,绕着周与转了一圈后,来了个急刹车。

他放下车窗,假模假式地认了一会:“哟,这谁回来了,这不是我小弟周与吗?”

周与懒得跟他废话,绕开车向前走。

“这车你的啊,从哪淘的,有需要你开个口我送你辆也行啊,开出去不够丢人的。”

周策看了看那辆挤在角落里的小polo,猛踩油门,一个甩尾故意擦着车边停了进去,一点缝没留。

周策只要一见到周与,就开始以羞辱和折磨他为乐,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私生子这个标签,是周立冬和林双亲手给周与烙上的原罪。

“走的时候小心点,划了我的车要赔的。”周策跟在他身后,故意大声提醒。

周与回头看了看紧贴在自己车边的迈凯轮,又想起刚才在停车场的齐韩,得出一个结论:都是狗娘养的。

庄园里灯很多,别墅对面的湖亮得波光粼粼。

湖里养着不少周立冬喜欢的鱼,周与刚来的时候没人跟他玩,就总喜欢蹲在湖边看鱼,因为看得太专注被周策推下去过好几次。

大家知道他会游泳,没人敢去拉,周与每次都是自己挣扎着爬上去。明明是被推下去的,却还要受罚,只是因为周立冬嫌他惊了鱼。

周与看着从正门进去的周策,拐进了直通后厨房的小门。能少见面就少见面,反正他也不受待见。

他的房间在一楼,紧挨着保姆房。周与拧了下把手,却发现被上了锁。

这下不想见也得见了。

周与皱了皱眉,走向客厅。秦宓珍端坐在沙发中间,红唇黑发,手里拿了一杯红酒。周策躺在一边,正在玩游戏。

“秦阿姨。”周与想了想,还是要客气一下。

周与十岁的时候被林双塞到周立冬身边,父子俩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周立冬不怎么回家,每次回来除了罚他不许吃饭从没说过别的话。周与憎他恨他,心里却不怕他。

秦宓珍从没打骂或是惩罚过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周与内心深处却总对她有种畏怯。

“阿姨,我房间门锁了,我要进去拿点东西。”周与说道。

秦宓珍还没说话,周策躺着瞥了他一眼:“谁知道你回来想偷偷拿什么东西走?”

周与立马白了他一眼。

周策刚要暴起,被秦宓珍一句话拦住:“周策,你上楼。”

秦宓珍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她话不多,却很有份量,周策不情不愿地上了楼。

“刘秘书说,你的事都安排好了。”秦宓珍开口。

“嗯。”周与答。

“我答应让你回国去华安,不是可怜你,更不是喜欢你,而是要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周立冬不管你的死活,我也一样,别忘了你自己保证的。”

“懂。”周与点头。

“钥匙在管家手里,你的东西一次性拿走,以后别再来。”秦宓珍从头到尾没看过周与一眼。

“好。”周与回。

一个月前,周与主动给秦宓珍打了电话,求她让自己回国进华安,用他可以放弃周家的一切来换。

他不知道秦宓珍怎么会信一个没有法律效力的承诺,但现在,他确实回来了。

他感谢秦宓珍帮他,但这零星的感激又不足以抵消那些恨。说恨有点重,他知道秦宓珍没有对自己好的义务,但那些冷眼旁观和无休止的放纵,对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来说,是最大的残忍。

“我知道了阿姨,谢谢你。”周与语气轻快,他很开心,不准再回来对他来说是种解脱。

几年没用过的钥匙有了锈迹,周与打开房间,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大概是连他的东西都嫌晦气,所有摆设都没变,还是走时的样子,只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周与打开书桌抽屉,几块狗啃似的橡皮,写不出日记的日记本,几张卡通画片,最里面还藏着一个蓝色的小方盒子,被几本书盖着,很隐蔽。

他打开看了看,揣进兜里,走了出去。

“小与哥,真的是你?”一个女孩激动地从客厅跑过来。

“周言?”

他被带去英国的时候十三岁,周言才八岁,六年的变化让他有点认不出眼前这个少女。

“怎么,六年没见就忘了我了?”周言带着小女生的娇俏说道。

“是你长大了,太漂亮了不敢认。”周与笑着说道,周言大概是这里最欢迎他回来的人了。

“刚回来就要走吗,小与哥?”周言亲昵地抱住周与的胳膊问。

“嗯,要走。”周与摸摸她的头。

“都这么晚了去哪儿,以后你是每天回来吗还是怎样,我问妈妈她也不说......”

周策从楼上下来,看着自己妹妹正抱着周与滔滔不绝,气不打一处来。

“小言,干嘛呢,你钢琴都练完了?赶紧回去。”

周与看了眼快七窍生烟的周策,不想再多生什么事端,他拉开周言的手:“回去吧,你哥叫你。”

周言不情愿地耷拉下脸,放开了周与:“那你记得常回来,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周与笑笑,在周策的咬牙切齿和周言的依依不舍中走了出去。

周策对周言愠怒道:“你脑子缺根筋啊,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以后离他远点。”

“用不着你管。”周言最受不了她干什么周策都要管的那股劲,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她一直记得周与刚来那年,自己为了追蝴蝶不小心摔到湖里,周与跳进去拼命把自己往上拖的那个场景。

五岁的周言不知道怎么表达,但没有一个人相信是她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湿漉漉的周言被正好赶回家的周立冬甩了一个耳光。

从那以后,周策就开始时不时地用自己的方式来报复周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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