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这个呐们从哪搞来的？”
王力的表情十分诧异，而他手中拿着的，正是金沅和顾易从地下室带出来的神秘包装袋。
“你认识？”顾易问他。
“这俺可太熟啦！”王力把密封袋放在桌上，答道，“俺以前就是卖这个的嘛！”
金沅和顾易对视一眼，连忙追问：“那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金耀的女儿，以前我和我妈赵雅每个月都要去你那买东西的！”
“嘶，怪不得俺瞅着你眼熟呢。”王力吸了吸鼻子，感慨起这个世界真小。
“那时候我妈到底去你那买什么？”
金沅现下疑惑得不行，每次去县城，她都只是帮忙拿东西提菜，对于其他的一概不知，赵雅也不解释。
“就是买些兽药啦，农药啦还有些菜种，都是些寻常人家会买的东西，哦对了。”王力顿了一下，指了指桌上密封袋里的包装，“就是这个会买的比较多，俺当时也好奇，呐妈妈跟俺说呐们家和其他几个村里朋友合伙做什么养殖来着，细的俺也没问。”
金沅的眉头越皱越紧，就她所知，她家没做过什么养殖生意，最多也就是院子里养了几只鸡，可是鸡也用不上这个啊……
金沅陷入了沉思。
顾易问道：“那十二年前，她们最后一次去你那买东西的那两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金沅也抬起头，紧紧盯着王力。
“这还真有，她那天没有买迷药，只是随手买了点菜种，她还说，以后都不买了。俺一下子失去了一个熟客，甭提多难过了！后来……”
王力抠起了脑袋，盯着金沅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记不清楚：“后来不知道是呐还是呐妈妈谁肚子疼来着，就先搭车走了，另外一个后面是和其他人走的。”
这个他们已经知道了，赵雅是先回来的。
顾易又问：“没有了吗？”
王力摊了摊手：“俺记得的就那么多了。”
深夜。
金沅顾易躲在房间里梳理得到的信息。
“我家没有搞过什么养殖，是他记错了，还是说……我妈在说谎？”
顾易摇摇头：“如果他记错了，那地下室那么多用过的迷药怎么说？所以很大可能是……”
他看了一眼金沅，迟疑了一下才说出口：“是你妈骗了他。”
金沅感到不可思议，眉头也拧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她又抛出一个疑问：“那那些迷药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顾易的表情十分凝重，他想了想。
“看来要去找与你家合伙的的那几个村民问一问了。”
*
时间宝贵，隔天一早两人就出了门。
因为经常见面，金沅对那几个人的印象还算深刻，其中一个与金展鹏联系得最密切的男人就住在金耀家附近。
经过上次走那么一回，今天的目标找得很顺利。
只是那个人家的房门却紧紧闭着，而且门窗锈迹斑斑，连后院也长着三尺多高的杂草，看起来并不像现在没有人，而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顾易问道：“难道搬走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那么多出远门的。河头寨这地方，谁也留不住。”金沅微不可察地轻轻叹气。
正当两人打算离开去寻找下一家时，一个背着箩筐的驼背老人在他们面前停下了脚步。
她见金沅和顾易打扮得体面，于是面带稀奇主动上前搭话。
“呐们从哪里来的啊？”
竟是和王力的口音一模一样。
顾易见来的是个老人，也耐心地礼貌回答：“我们从县城来的，奶奶。”
老人家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指了指门窗紧闭的房屋，好奇道：“你们在这里干嘛呢？”
金沅想着她肯定知道点什么，于是连忙问道：“找人，您知道这家人去哪了吗？”
老人家瞪大眼睛，随即神神秘秘地让他们凑近点，然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摆出了一副村口聊八卦的阵势。
“这家人呐，被抓啦！”
顾易皱眉：“被抓？被谁抓？”
老人家对着他“啧”了一声，接着说：“犯事儿了还能是被谁抓嘛，警察噻。”
“犯事儿？”金沅吃惊地张开了嘴。
老人家来回扫了一眼这两个只会吃惊的复读机，一种传播八卦的责任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家的男人以前是干……”最后几个字老人家无声地比了比口型。
可惜前面的两个复读机没有理解，只是懵懵地看着她。
她又“啧”了一声，无奈地发出来一点轻轻的声音：“贩卖人口。”
两人听完都眉头紧蹙。
这回话算是听清楚了，可是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金沅又向她打听当年的另外几个人，但让顾易和金沅吃惊的是这些人全部在七八年前被人举报，然后被捕入狱。
原因都是一样的。
——贩卖人口。
“我们知道了，谢谢您。”顾易向要走的老人家道谢。
如果那几个人进购迷药是为了犯罪，那和他们一起的金展鹏和赵雅……
顾易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金沅。
金沅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对上顾易的眼神：“这样的话，我爸妈也有嫌疑。”
顾易见她就这样说了出来，惊讶之余，又有些佩服她的沉着冷静。
他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凶手的杀人动机极有可能与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有关系。”
虽然获得了有用的信息，但调查还是就此中断。
两人一筹莫展，正准备回王力家再商讨商讨时，一阵慌乱的呼救声从不远处传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有几间比较老旧的居民房，那几间房屋的后方是一大片插满苞谷的田地，早晨刚落过一场小雨，田坎看起来又润又滑，再往右边是一个没有做任何阻拦设施的池塘，不太大，但也不浅。
此时此刻，正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里面拼了命扑腾，一旁的田坎上还有一个小男孩嘴里焦急地喊着“救命”。
在听到呼救声的刹那，金沅就看到顾易像离弦的箭一样果断冲了过去。
反应了一下，她也连忙跟上。
顾易脱下身上的短袖，迅速将手机和钥匙从兜里掏出，扔在了地上，接着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跳入了池塘。
他奋力地朝几乎要浮不上来的小男孩游去，很快就接近了小男孩，将他抱在怀里，确保其能够呼吸，然后带着他游回岸边。
金沅也顾不得脏了，整个人趴在了泥泞的地上，搭手将顾易怀中的小男孩使劲往岸上拉。
经过一番与引力的斗争，危机终于解除。
小男孩落水时间不长，加上顾易的及时搭救，并没有什么大碍。
金沅轻拍着小男孩的背，帮他把呛进去的水咳出来。
过了一会，见他终于回了点魂，金沅问道：“你爸爸妈妈呢？”
话音刚落，就看到刚才岸边的另一个男孩领着一个女人哭喊着奔过来。
她一把从金沅怀里夺过男孩，将他的脑袋用力按进怀里：“哎哟我的儿啊！没事吧？没事吧？”
金沅一愣，这不是吴二娘嘛？印象里她两个姑娘都嫁人了，没想到她儿子年纪竟那么小。
顾易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将衣服随意地往肩上一搭，抬头就看吴二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便张口让她放心。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吓到了，以后看着点孩子。”
“谢谢啊谢谢啊！你们真是大好人，大好人呐！！！”吴二娘摸了一把鼻涕，这才认出他们，“怎么是你们？”
金沅眨眨眼睛：“怎么了？是我们就不谢了？”
想到对方是自己宝贝儿子的救命恩人，吴二娘连连摆手，转换了语气。
“不不不！当然不是！”
人也救完了，顾易无意逗留，对金沅道：“我们走吧。”
天不如人意，回去的途中，本已经放晴的天竟又突然下起了雨。大雨倾盆而下，将毫无准备的顾易和金沅淋成了落汤鸡。
身上已经湿透，便没了要避雨的理由。王力家不算远，两人在雨中往回赶。
途中金沅不经意地瞥了眼顾易，忍不住眉头一皱。
他没有穿上衣服，而是将短袖搭在了右边的肩膀上，这并不奇怪，但金沅看见他胸口的位置正往外渗着血，干净的衣服被血染红，然后又被雨水冲白。
*
“你是不是受伤了？”
金沅手里拿着碘伏和纱布，这是她打电话问了王力然后从他的库房里找出来的。
两人已经回到王力家有一会儿了，顾易却并没有提起胸口的伤，也没有要自己处理的意思。
“是吧，应该是刚才爬上岸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划到了。”他掀开衣服瞅了一眼，朝金沅笑笑，“小伤。”
金沅叹了口气，走上前把他搭在肩上的衣服扯走。
顾易右胸口上的伤终于暴露出来，那是一道十来公分的伤口，很深，那么久了血也没有止住的迹象。
“池塘的水和雨都很脏，你这个不处理会发炎，到时候会很麻烦。”
顾易妥协了，伸出手接过碘伏。
他的伤口在右胸上靠近锁骨下方的位置，低头擦起来有点困难，屋里也没有找到镜子。
金沅想了想，又从他手里把碘伏拿回来：“我帮你吧。”
“啊？我还是……”
金沅不容反抗地把他往凳子上一按：“抬头。”
顾易被她教育小孩似的语气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多了个毛茸茸的脑袋。
金沅半蹲着，仔仔细细地帮他用碘伏消毒。
顾易抬头，九十度仰望着天花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不用抬那么高。”金沅有点无语。
“没事，我想伸伸脖子。”
“……随便你吧。”
擦完碘伏，金沅盯着面前的使劲抬高的下巴若有所思。
感觉到她突然停下动作，顾易有点疑惑：“怎么了？”
“我在想……”金沅歪了歪头，“你救那个小男孩的时候在想什么。”
1.这章有一个很细很细但是很重要的小细节！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2.虽然没人看但是还是拦不住我在作话里发疯，昨天发现收藏掉了一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难过得我夜宵多吃了两碗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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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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