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明赫:“……”
方菲不搭理状似吃瘪的覃明赫,继续提问:“你上一次感觉到真正的开心是什么时候?”
覃明赫决定要为自己扳回一城,说:“你梦游走到我家的时候。”
方菲:“……”
覃明赫一脸坦然:“我是实话实说。”
“还有呢?案子打赢的时候,或是挣了一大笔律师费的时候,你不开心吗?还有吃到好吃的食物、喝到好喝的咖啡、看到漂亮的人和物等等的时候,你不开心吗?”
覃明赫摇头。
方菲疑惑道:“你的童年在重压之下,开心不起来我能理解,可现在你都逃离控制多少年了,却还是没有找到能够让自己开心的东西吗?压力太大,是会将所有感官都禁锢住吗?生活中完全感受不到乐趣,这么活着也太悲惨了。”
“怎么就悲惨了,我不是活得挺好的吗?”覃明赫说,“我可能对开心这种情绪的敏感度不高,容易忽略。”
方菲叹了叹,没有继续聊下去,转而问道:“我还很好奇你以前是怎么追女孩的,可以说来听听吗?”
覃明赫迟疑了半晌,低声答:“就是正常相处,然后觉得喜欢了就说出来啊。”
“是别人追你吗?”
覃明赫又迟疑了,含糊道:“不算是,彼此之间有感情并且想要进一步发展是很容易能看出来的事,合适就会在一起,顺其自然,没有谁追谁。”
方菲一脸嫌弃:“啧啧,所以你其实不怎么懂得追女孩,方式老套。”
覃明赫忽然不乐意顺从方菲的访问:“为什么要说这些?你要嘲笑我经验不足吗?我不跟你说了。”
“说嘛,我好奇呀。”
“这是在八卦。那你呢?你过去都是怎么谈恋爱的?”
方菲顿时拒绝回答:“不告诉你,你这么八卦干嘛?”
覃明赫:“……”
方菲又提问道:“你一年回几次A市?”
“一次,新年的时候回。”
“你回去看见你爸妈,心里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就是正常地看见他们。”
方菲兀自给覃明赫的话做解释:“就像我能够正常陪客户去现场看房子一样,明明心里别扭得要死,但又自己骗自己说一点事都没有。人啊,几乎每时每刻都要戴着某一张面具,没办法。”
覃明赫皱眉瞅着方菲,问:“你想说什么?突然问我这么多问题干嘛?这前言有点多了。”
“这不是前言,这些都是我曾经想问你的问题,趁着今晚和你聊天,一并问出来罢了。”
“那问了之后呢?”
方菲回了一段意欲不明的话:“已知上一只混沌是因为开了七窍而死的,我就在琢磨,我脑子里的那只混沌开了七窍之后会不会死。”
覃明赫更困惑了:“什么意思?”
方菲声称:“我想做一个惊人的决定。”
“关于什么的决定?”
方菲神秘地微眯着眼,一脸高深莫测看着覃明赫,缓缓说出:“你和我。”
这种奇怪的架势之下,覃明赫再迟钝也能有所预感了,即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覃明赫屏息盯着方菲,等待她的话语。
的确是翻天覆地,覃明赫一下子分不清他是不是没睡醒在做梦。
方菲说:“我决定当你的抱枕,先上岗一周,让我适应适应。适应了就好说,如果不适应的话,我会自己再想办法,不用你额外费心。”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愿意为了消除覃明赫的憔悴而牺牲她的某些原则了。
方菲可能觉得自己的牺牲过于大,加了一句:“你得给我发薪水的,你的助理小刘拿多少钱,你也要给我多少钱。”
没有人应声。
覃明赫彻底僵硬了,一瞬不瞬看着方菲,连气息都没有了。
方菲一巴掌拍在覃明赫的腿上,催促道:“你先别犯傻,跟我敲定这件事之后再傻,不然会弄得宣布这么重大的事情的我很尴尬。”
覃明赫猛地回过神来,错愕道:“嗯,你,为什么?”
方菲豪气地一挥手,说:“我就是觉得咱俩建立了真正的友谊,我可以为了帮你而和你睡一张床上了。”
这句话让覃明赫的表情更加呆滞,分明是为了要治疗两人的睡眠病症而进行的权宜之举,可被方菲这么一说,显得太暧昧。
覃明赫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产生理应出现的高兴。他曾经期盼许久的目的达到了,他却高兴不起来,可见实现愿望一事也要趁早。他和过去接受不了此举的方菲有点相像,被惊世骇俗的想法吓到,全然不敢想象他们两人睡一张床上会如何。
“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覃明赫说着说着有点害羞,耳尖微红,“我们,在哪里睡啊?”
方菲瞧覃明赫那没出息的样子就想笑,她没答应那会儿他天天在她耳边劝说,一副脸皮八丈厚的模样,这下她答应下来了,他却害羞了。
方菲答道:“在你这边睡吧,我不喜欢有外人在我家走动,弄乱我家的东西。”
覃明赫不敢看方菲,指指卧室的方向说:“哦,好,请吧。”
“请什么请,我得回家洗个澡。”
“哦,对,要的,你先回家一趟吧。”
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以这样不尴不尬的方式结束,方菲觉得不太够,她从覃明赫那里得到的回馈不够。
方菲凑到覃明赫面前,问他:“我肯答应帮你治疗失眠,你难道不高兴吗?”
覃明赫心一紧,连声回答:“高兴高兴,我高兴的。”
方菲端详覃明赫不自在的脸,要求道:“那你给我笑一个,然后跟我说谢谢。”
覃明赫在被紧盯着的情况下笑不出来,只僵硬地说了:“谢谢。”
方菲倒是替他笑了,“不客气,我回去了。”
覃明赫送方菲出门,而后久久地对着门背站立,眼神里有惊惶,但嘴角却微微往上弯,他似无有知觉,一脸矛盾怪异神情。
方菲答应了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这件事对他的意义不同往日。
困扰他多年的难题,能被他找到的唯一一个答案,是方菲。同时,他心中的隐秘情愫得到了解释。
七窍凿而混沌死的典故来自庄子《应帝王》。
写的时候想到就拿来用一下,不涉及理解方面的内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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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前言很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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