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天上开始落雪。

林意柠拉着陆语琦提前回了房间,酒店隔音极好,关上门窗几乎与世隔绝,听不到一点声音。

陆语琦正刷牙,从镜子里能看到洗完澡趴在床上看书的林意柠。

哼着歌晃着腿,幅度不算小的动作,不时露出小腿的一截细白。

自从林意柠出去一趟,回来一直都是这幅俏皮样。

陆语琦不禁好奇:“这么高兴,你们到底出去干嘛了?”

林意柠眼睛没离书:“不能告诉你。”

陆语琦动作僵住,伤心道:“宝宝,我不是你最爱的老公了吗?”

林意柠笑了几声,合上书本,坐起来看向洗漱台的方向:“开玩笑的。”

“快说快说。”

“挑重点还是想听所有细节?”

“讲重点,我又不是你妈,搁这儿挑女婿呢?”陆语琦等得不耐烦了。

林意柠思索一阵,温吞道:“我们一起在草帽山看了极光,送了礼物,拍了合照,说了很多话。”

陆语琦吐出一口牙膏泡沫,笑说:“听着还挺浪漫。”

“他还说,”林意柠忍不住嘴角上翘,“要跟我一起去挪威。”

“真的啊?!!”

林意柠难为情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只低低地发出几个音节。

“太好了林意柠!”陆语琦跳到床上,抱着林意柠不撒手,“我还担心你之后一个人去挪威会孤单呢,现在有人陪着你一起,那我就放心啦!”

林意柠默然。

心里既高兴又荣幸。

毕竟,她从没想过还能有机会与他同行。

即将睡着时,她隐约听到陆语琦低语:“你对谢观停有好感可以,但不能走心。”

下一秒便沉沉睡去,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外面的雪下了一整夜。

大雪封路,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赶路的旅客不得不向后延迟行程。

这几天睡得早的缘故,林意柠总是很早醒来,今晨尤甚。

窗外的蓝色天幕,温柔而静谧,悠悠然向下落着小雪。

日出前的冰岛,蓝调时刻总是很长,有种平静的孤寂感。

林意柠按捺住想要出去近距离感受的心。

神秘而美好的事物总具有迷惑性,越危险越迷人。

殊不知人类最大的特性,就是对任何未知领域有一种近乎于疯狂的痴迷。

他越不显山露水,迷惘的蝴蝶越想要靠近。

等林意柠全副武装踏出酒店大门的那刻,冷空气的席卷令其当场后悔得瑟瑟发抖。

今天是她在冰岛这么长时间以来,体感温度最低的一天。

忍受着天寒地冻的同时,最大的慰藉是眼前这幅极致的视觉盛宴。

蓝调时刻下的纯白冰雪世界,给人震撼到像是身处另一个星球。无意闯进魔法世界的麻瓜,只能用惊异到目瞪口呆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林意柠一时忘记身体上的寒冷,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油然而生出一股不真实之感。

头顶无人机低旋,发出一阵嗡鸣。

林意柠回神,下意识抬头去看。

那无人机特意在她周边环绕了几圈,而后才飞向更远处。

没一会儿,她也赶回房间取暖。

在酒店吃过早餐,打了会儿牌,百无聊赖时,一行人决意趁着雪还没下大去草帽山附近转转。

不然公路解封,又要开始赶行程。

林意柠早晨见识过今日的严寒,提醒大家多穿点。

陆语琦学着林意柠的样子,把自己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的。

段斯嘉也听劝地在冲锋衣外面套了件防寒服。

目光看向谢观停时,却发现他只穿了件风衣。

要风度不要温度?

林意柠好言相劝:“你要不再多穿几件?今天外面真的很冷。”

谢观停没说话,沉默地解开大衣纽扣,掀开单薄的衣身,露出里面藏着的保暖内胆。

林意柠睁圆了双眼,盯着那里面的光景看了很长时间。

当然并不仅仅只是被他黑色修身毛衣覆住的身材吸引。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士风衣里面都会设置保暖内胆,难怪冬天路上穿风衣的男士总比穿风衣的女士看着舒适多了。

但就这种程度,也不足以应对外面的风寒。

“再……穿点?”林意柠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他身体移开。

谢观停欲言又止,极力隐瞒着什么。

半响,段斯嘉轻嗤一声,觉得没意思:“算了,还想着等你开口求我呢。”

看林意柠和陆语琦都一副不明所以然的样子,在谢观停的死亡凝视下,段斯嘉无所谓道:“他啊,从丹麦过来根本就没带多少衣服,还以为在什么出入都保暖的高端场所呢?”

段斯嘉特地咬重了“高端场所”四个字。

林意柠扶额苦笑,谢观停的表情已经在极力忍耐中,她勾勾陆语琦手指示意先带段斯嘉离开。

陆语琦心领神会,推着段斯嘉进了房间。

林意柠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去了趟卧室。

回来时,手上多了条深灰色中性羊毛围巾。

段斯嘉也恰在此时拿着件防寒服从房间走出,他面无表情地对谢观停说:“求我。求段哥哥疼你。”

“……”

沉寂半响。

“痴人说梦。”谢观停显然已经忍耐到极限。

“那你别去啊,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行。”

“那就都别去了。”段斯嘉把防寒服随手往椅子上一扔,翘着个二郎腿置气。

谢观停也不惯着他,独自玩起了手柄。

林意柠却很想笑。

他们怄起气来跟小孩子吵架一样幼稚。

林意柠主动当起和事佬,和颜悦色道:“好了,再不走就真去不了了。你主动跟段斯嘉说声谢谢,他肯定既往不咎。”

转头又笑眯眯地同段斯嘉说:“你说是吧?”

段斯嘉思考片刻。

人姑娘这么努力地想去草帽山一趟,可不能真因为谢狗扫了她的兴。他再闹就真的过分了。

段斯嘉不情不愿的“哦”了声。

谢观停默了瞬,脱口而出:“谢谢。”

当然这是看在林意柠的面子上。

段斯嘉拿着车钥匙,不耐烦地冷哼一声:“走了。”

他和陆语琦先去停车场开车,到时候落在后面的两人可以直接从酒店门口上车。

谢观停换上段斯嘉的衣服。

林意柠上下打量几眼,还挺合适。

他们本就差不多高,防寒服版型偏大,也不会有身材上的不合适。

谢观停稍稍整理一番背包里的物品,正准备出门,却听见林意柠说:“等下。”

他疑惑地转身,刚想说话,面色不由得一滞。

林意柠站在他正下方,垫着脚,满含笑意地替他系上那只深灰色的围巾。

低头,眼眸深处便只剩她漆黑的睫和粉嫩的唇,独属于她身上的气味也瞬间充斥大脑。

近距离的视觉冲击,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围巾买来只干洗过一次就没派上过用场。”

言下之意便是告诉他,围巾没用过,他可以放心戴。

谢观停没作声,只是盯着墙面上的钟表看。

不一会儿,林意柠的声音再度响起:“好了。”

谢观停往后退了两步,背景墙的金属光泽映出脖颈上的深灰。

围巾在他颈上绕了几圈,松紧度刚好。

系法跟林意柠身上的那只一样,他的是深灰,她的是纯黑。

心头忽地萦绕一股难以名状之感,很难平息。

林意柠笑意盈盈地回望:“现在可以走啦。”

久久的,谢观停才回答一声:“谢谢。”

在大堂等了会儿,段斯嘉把车开到门口将他们一齐捎上。

即使下着雪,来草帽山的旅人也不在少数,但大多是专业摄影团队。

与昨晚极光下的草帽山不同,落雪时又是另一种意境。沿着瀑布上方的石桥走,可以跨越两岸。

雪越下越小,逐渐停息。

坐着休息的时候,林意柠发现,这次旅行带的拍立得相纸就快用完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跟朋友们拍了这么多张照片。

每每想到之后的挪威之行,她总是格外期待。

午饭随缘选了一家餐厅,说是随缘其实也就是三选一。这个小镇人口数量本就少,加上恶劣天气的影响,只有三家仍开着。

点餐台的一侧墙壁上,挂着世界地图的平面图,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可以用图钉标记自己从哪个城市来。

现下的冰岛很时兴这种纪念方式,他们一路上也在不少餐馆碰见,但总碍于人多,每次都不了了之。

今天的餐馆只有他们四人。

刻在国人骨子里的基因,他们从收银员那里各拿了一只红色图钉,准备放入那片红色土地上。

陆语琦和段斯嘉将图钉按进北京的方位。

林意柠则是苏州。

谢观停犹豫了一瞬,最后也选择了北京。

其实,林意柠有注意到,他在做下选择前,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在杭州附近的某个城市徘徊。

至于是哪里,也无从得知。

不过,据她了解,谢观停家确实在北京不错。

或许只是她多想了而已。

一直等他们吃完饭再次回到酒店,还是没有收到道路解封的消息。

酒店门口有很多人玩着打雪仗。

陆语琦和段斯嘉放得开,跟什么人都能在短时间内建立社交关系,很快融入其中。

林意柠四处录像,记录生活。

一只雪球直直砸到她身上,却找不到罪魁祸首。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雪球接踵而至,终于被她发现那人的踪迹。

Oliver站在雪地中央,微笑着与她挥手,蓝色的眼睛在纯白的世界中更觉剔透。

林意柠前一秒还在跟他打着招呼,后一秒已经向他扔去藏在身后的超大雪球。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Oliver,看向她的眼里多了几分不可思议,对她的无赖行为无奈摊手。

随后,他狡黠一笑,等林意柠没防备时立刻发起反攻。

林意柠正式加入这场大战。

酒店二楼的露天平台是一座花园式咖啡馆,冬令时不营业,但旅客可以驻足赏花。

谢观停静静立于白色栏杆前,烟头明灭,云雾缭绕。

这里可以看到楼下的全部光景。

他在脚边的烟灰缸里缓慢揿灭烟蒂,卸下的围巾被小心叠好,安静躺于背包上。

烟灰缸是他从前台顺的,一只放糖果的正方体小玻璃罐。抽完烟可以直接扔掉,不需要费神烟灰。

他看见的时候,里面只剩几颗,前台说如果他喜欢可以连罐子一起拿走。

隐约记得,昨天林意柠好像说过挺好吃。

想及此,他又燃了一支烟。

人类的行为会影响血液中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释放,从而产生低级的**。

而尼古丁也可以欺骗大脑释放多巴胺,以获得满足的快感。

从很久之前,这种低级**便降落他心。而他竟任其滋长,不管不问。

一切的源头。

多巴胺作祟。

他是个极致的理性主义者,决不允许自己,试图从多巴胺产生的原始**中找情爱。

在所有事情失控前,他会主动斩断所有牵绊,回到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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