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和宋昀一起,盘下了能眺望海景的一片山坡,联合一家地产公司,修了高端海景别墅区。
但别墅都是后话,当时没人知道他要干嘛,都说他疯了,毕竟来轮海已经烂了好几十年。
资产没了,陆宴书手里只剩下已故爷爷留下的一个小套二,套内仅有45平,还是在十分脏乱差的柄港里。
于是陆知遇就跟着他,住进了咸腥、潮湿、又嘈杂的柄港。
那一年的元旦,他们在海边跨年,因为身上没什么钱,陆知遇也很懂事地没有要买什么烟花、仙女棒。
或许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过年放烟花的概念。
他们两人就站在这里,蹭了城市之心的跨年烟花秀。
那是很神奇的体验,烟花炸开的声音被海风吹淡,到他们耳朵里像是上了隔音玻璃罩,但光芒却丝毫没有减弱,此起彼伏,在整个海岸线流动。
那天晚上还降了雪,陆宴书仍然脱了鞋,踩进冰冷刺骨海水中,给他找了个贝壳,当做生日礼物。
那个贝壳,很普通很普通,放进市场连一块钱都不值。
但他们那天晚上,却快乐得令人想哭。
“记性还挺好。”他无话找话,“什么时候走?”
“只是回来参加年会,明天就走了。”
他感觉陆宴书看了他一眼。
“北城这几年变化很大,不去看看?”
柄港,对陆知遇来说,就是他与陆宴书之间的钥匙。
能无视所有虚设的密码,直接开箱。
所以年会庆典上,陆宴书致辞提到“柄港”的那刻,陆知遇就知道他点的是自己。
陆宴书想让他去柄港看看,而不是在场的其他人。
陆知遇笑笑,反问:“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是吗?”
陆宴书沉默两秒,终于正色道:“准备给你的生日礼物,无论以何种方式,都会到你的手上。其他只是过程,不重要。”
“不重要吗?”陆知遇掏出手机,将他发的那句消息放在他眼前。
黑暗中,屏幕蓝光尤为刺眼。
“那你发的这句是什么意思?”
他质问,“回忆我们的过去?如果你不是想和我重归于好,就不要对我做这些事,很残忍。你知道我忘不了你。”
陆宴书呼出一口气,热气稀薄。
他伸手去拉他:“小清……”
陆知遇猛地甩开:“不要叫我小清!我已经长大了!”
“陆知遇。”陆宴书的表情沉下来,大力钳着他的手腕,“我们的过去为什么不能回忆?”
“因为,因为……”陆知遇突然答不上来。
陆宴书略一用力,将他拉近自己:“就因为你喜欢我?就因为我们做过?”
“我……”
他声音低沉得可怕:“你觉得我要对你负责到底,所以当现实和你的想象有偏差的时候,就受不了跑掉。一声不吭,切断所有联系方式。把我留在这个地方等你四年。”
他气笑了:“这就是你说的长大?”
陆宴书松开他的手,重新将手揣回自己兜里。
他又像是那个冰冷的雕塑了:“别骗自己了,陆知遇。”
在这种时刻,陆知遇居然还能鬼使神差想起过去的日子。
在他表现出对策展的兴趣之后的一个暑假,陆宴书每天将他带在身边。
带他去拜访了很多个艺术家,讨价还价,杀伐果断。
所以他会知道,曾经陆宴书从来不会对他这样。
他只会把这种半认真半讥讽的态度,用在那种油盐不进、不愿意出画的艺术家身上。
而今天,陆知遇感觉自己成了那种外人。
时间带来的变节,无论是什么样的纽带,也无法抵挡。
那种无力感突然深深席卷了陆知遇:“我没有叫你等我,明明是你先丢下我的。”
我不再有地方可以去了,才会离开这里的,不是吗?
“我今天说欢迎回家,没有在骗你。”陆宴书叹了口气,软下语气,“以前的所有事,我向你道歉。”
酒店的灯光近在眼前,他们走过欧式雕花的喷泉池,站在大门透出的光斑里。
他上前一步,双手拢着他肩头,轻轻掂了掂,像是在做一次珍贵而郑重的道别。
下次再见面,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行了,外面冷,快上去吧。”他松开手,“照顾好自己。”
……刚说了欢迎回家,就开始说残忍的告别。
有人真的很虚伪。
“我不需要你道歉。我也不想和你回忆什么过去。”
陆知遇抬眸,眼睛里暗光闪烁,“我只想要个未来。”
他看着陆宴书的脸,他脸上的每一处细小的纹路,他都曾在暗灯下,用目光、用手指,一寸寸描摹过,烫进了心里。
说再见,也许就是遥遥无期了。
都这个岁数了,有什么是不能遵从本心的呢?
于是他脱口而出:“陆宴书,今晚跟我上楼。你敢吗?”
万籁俱寂。
连富丽堂皇的酒店,都黯淡了下去。
陆宴书只是皱着眉,沉默地盯着他。
一言不发。眼神锐利仿佛要将他刺穿。
“算了。”陆知遇失望垂头,转身准备进酒店。
但陆宴书一个箭步跨了过来,抓过他的手腕,反客为主,拉着他大步进了酒店。
取好保险箱,拉着他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那一刻,他转身,捏住了陆知遇的下巴,周身寒气未退:“我为什么会不敢?”
上楼干什么?上楼干什么?!
你们成年人一言不合就上楼是要干什么!!!
——暧昧的事交给我,收藏的事就交给你们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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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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