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门都没来得及关，鹿筱就走到了客厅，她阴沉着的脸可怕到令人不敢直视。
琴姐和张姐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憋出一个字，只是抬手指了指三楼。
鹿筱二话不说，直奔楼上去，急促脚步声在空荡的宅子里回荡着，每踏一步，都像在下面那两个人心头踩了一脚。
她们只能向老天爷祈祷，能有人来拯救这一场灾难。
不久从三楼传来一声闷响，那道门在巨大的推力下，重重的撞在门吸上，又被巨大的弹力反弹回去，整个房间的墙面都颤抖了三分。
床上两个尽享鱼水之欢的人猛然坐起来，诧异惊恐的看向门口，显然是被吓到了。
一只细长的手再次推开门，黑色的西服将人拉得笔直，本就凌厉的脸上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从那双深幽的黑眸中好像看到了地狱里滚滚的岩浆。
床上的人衣裳不整，其中一个正慌乱的整理衣服，而另一个则显得比较镇定，甚至有些得意的朝鹿筱抛去一个眼神。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那被扯的凌乱不堪的衬衣，反而把它当成一件作品，向来人展示。
江澄展示给鹿筱的还有她脖子上和胸口上那些红色的痕迹，虽然鹿筱单身了三十年，但她知道那些痕迹是因何而来。
想起当初只是浅浅触碰，江澄就厌恶得像是吃了苍蝇那般，可现在，却任由别人在她身上肆意践踏。
像是自己珍视的宝藏被人玷污，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化为悲愤，她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爆起，把视线转向那个玷污她所有物的人。
大步走过去，朝着脸上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那人被打倒在床上，无助的趴着，嘴角渗出鲜血，她回头过去望了一眼鹿筱，又快速移开，向江澄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鹿筱此刻已经失去理智，她继续上前，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那恶狠狠的模样，像是一头不识人性的野兽。
“鹿筱，你放开她，”江澄本来就娇小，根本拉不住鹿筱，她勾住鹿筱的手臂，用力拽，被鹿筱按住的人都被拽起来了，可鹿筱还没有松手，眼看着那个人已经快窒息，江澄张嘴在鹿筱手臂上咬了一口。
疼痛将鹿筱的理智拉回来了一些，她松开那个人，甩开江澄，之后又怕她跌到地上，反手拉住她。
没想到江澄并不领情，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江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但还是狠心道：“鹿筱，她是我带回来的人，你没有资格伤害她。”
鹿筱的眼睛通红，眼球布满了红血丝，转头看向那个缩在床头瑟瑟发抖的人。
“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爱，却愿意和她在一起，江澄，”鹿筱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言的心疼，“你究竟是在伤害我，还是在伤害你自己。”
“无论是伤害你还是伤害我自己，都会让你感受到心痛，不是吗？”江澄清楚的知道，比起伤害鹿筱，伤害自己更容易让她受伤。
鹿筱心里那道防线彻底掉落，她转过头来，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含泪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但不代表我不会伤害别人。”
“不行，鹿筱，”江澄紧紧拉住鹿筱的胳膊。
“我不止要伤害她，我还要杀了她，”鹿筱面目狰狞，江澄也有些害怕，她只是想气一气鹿筱，让她难受，没想到鹿筱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同时江澄用来刺痛鹿筱的匕首像是一把双刃剑，也在刺痛着她自己，或许这就是她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鹿筱像一头疯牛，甩开江澄的手，继续朝那个女人走去，她瞥见旁边桌子的白色花瓶，一把拿起来，朝着那个人头上狠狠砸下去。
“住手，鹿筱……”
瓶子在离那人头顶十公分的地方停下来，鹿筱脑子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像是得到了释放，她僵硬的扭过头来，看到了门口的祁佳嘉。
祁佳嘉大口喘着粗气，天知道她是怎么跑回来的，她冲过去接过那个瓶子，扔到大床的另一边，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对鹿筱道：“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鹿筱的情绪渐渐开始崩溃，她的五指穿过发丝，将凌乱的头发抓到脑后，忽然浑身颤抖，嘴上呢喃着什么，然后慢慢垂下头。
祁佳嘉见状立马把人搂进怀里。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冷静……”她轻轻摩挲这鹿筱的后背，像母亲给襁褓中的婴儿唱摇篮曲一般温柔。
鹿筱在祁佳嘉的安慰下，情绪稳定了许多，渐渐放松下来，双手叉在祁佳嘉肩上，就那样垂放着。
祁佳嘉给江澄使了一个“还不走的眼色”，江澄才反应过来，拉着那个双腿软成一滩烂泥的女人踉踉跄跄出门。
那俩个人离开后，鹿筱情绪稳定下来，她解开祁佳嘉的胳膊，无力道：“连你也要和我作对吗？”
“我不是要和你作对，伤了她，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有没有想过，江澄带人回来，就是为了气你，让你失去理智，那样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祁佳嘉气急败坏，天知道她为什么要回来。
“那也跟你没关系，”鹿筱把门一摔，进了对面那道门，又摔了一次。
两次“砰砰”声像是在祁佳嘉脸上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真是好心没好报，她就应该让鹿筱打了人去坐牢，这样她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可以不用陪她演这破戏。
她越想越气，冲出去踢了一脚鹿筱的门，大喊：“鹿筱，活该没人爱你，为了赶回来，老娘连工作都扔下了，你知道那份工作对我多重要吗？”
这下那个老妖婆可以顺理成章的把所有工作都交给那个虎视眈眈的郝好。
“喂，你开门啊，你个缩头乌龟，就会躲在房间里，每次都对我那么凶，你有本事凶江澄去啊！”祁佳嘉觉得自己怎么忽然活的那么卑微，连吵架都只能对着门吵。
忽然她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楼梯口冒出一颗脑袋来，是江澄。
她眼珠转了一骨碌，心想：江澄刚才不会都听见了吧！
她干咳了两声，抱着手，故作镇定走过去，说：“江澄，就算你不接受鹿筱的感情，也没必要害她吧！”
“我什么时候害她了，这是我家，我想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她不也把你带回来了吗？”江澄重点强调了我家这个字。
祁佳嘉：这姐妹俩真是一模一样，连怼人都口气都如出一辙。
不过，这句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江澄为了报复鹿筱也带回来一个女人。
这俩人不在一起，简直天理难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别出去祸害别人了吧！
“你不是厌恶鹿筱，所以逃走了吗？怎么又承认是你家了。”祁佳嘉笑道。
江澄非常欠揍的说：“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
从时间上来看，江澄确实比她更符合这个家主人的身份，可是现在她们是需要讨论是谁家的时候吗？
祁佳嘉：“江澄，我不想和你玩这些文字游戏，生意场上说，买卖不成仁义在，鹿筱虽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我相信，她对你的关爱，不会有假。为什么你们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关爱，”江澄冷笑，对于祁佳嘉的说法她不屑一顾，“你认识她多久，你知道她过去是怎样的人吗？”
江澄：“就像你们想让我看到的那样，你和她关系匪浅，刚才你帮了她，她对你有过一丝感激吗？”
祁佳嘉想要开口违心的为鹿筱辩解些什么，江澄却没有给她机会。
江澄：“我都听到了，所以你不用撒谎，也不用演戏，我不知道鹿筱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心甘情愿的帮她。对于你昨天所说的话，我只有一个答案，我回来，就是要证明，我对她没有爱，就算真的有也不是爱情，所以你们不用浪费时间，尝试用你们拙劣的演技来欺骗我。”
祁佳嘉：“……”
什么，祁佳嘉一个大震惊，居然敢说自己的演技拙劣，江澄难道没有看过她演得剧吗？
江澄走过她身边，和她擦肩而过。
就算她对鹿筱好感度不是那么高，但至少鹿筱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她们可以争锋相对，可不应该用她的弱点来伤害她。
“江澄，”她叫住江澄，“就算你说得都对，你也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来拒绝她，这样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病情？”江澄似乎有点懵，随后想到一个可能，嗤笑道，“这又是你们准备的新剧本吗？别浪费时间了，卷入我和鹿筱的战争，对你，没好好处。”
江澄摇摇头，对她的话一笑置之。
祁佳嘉看着两扇对立的门，心里不觉闪过一丝难言的滋味，她不知道该可怜谁，该责怪谁。
是无法发现姐姐生病了的妹妹，还是隐瞒不告诉妹妹自己病情的姐姐。
或许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完全在于外部的因素，而是这两道紧闭的房门，就像她们紧闭着的心房。
不过祁佳嘉倒是很好奇，如果江澄知道鹿筱生病的事，会不会用这件事来对付她。
“滋滋滋……”
“主人快接电话，主人快接电话……”
“我靠，”祁佳嘉口吐芬芳，她在这里可怜谁，担忧谁啊！这三个人里面，最惨，最冤枉的不是她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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