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川虽然很着急，但听了晏宁的话神色丝毫不显意外。
“你早就猜到是冲着我来的？”
“霍佑铭说没人联系他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但是目前还没有证据……”
晏宁晃了下手机：“我刚才说的那些还不算证据吗？”
“我已经让人在查了。”
秦屹川挨着晏宁坐下，轻柔地抽走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对不起。”秦屹川垂着头，虚虚握着晏宁的手，指腹从她手背滑过。
书房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昏黄的光线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半明半暗。从晏宁这一侧看过去，秦屹川的脸几乎都隐藏在黑暗中。
“你需要对我道歉的事情很多，但不包括这件。”晏宁把手覆在他紧绷的臂肌上，试图放松男人的情绪，“你也不用什么都揽到自己头上。”
“如果不是我虚荣心作祟让媒体把商场那段视频爆出来，也不会给这次热搜做铺垫了。”
平时总是运筹帷幄的男人示弱起来，尤其令人心软，晏宁更不能免俗，忍不住往他身边挪近。刚捧着他脸要安慰对方，秦屹川的手机就响了，铃声很是急促。
晏宁僵在原地，见秦屹川完全没有接电话的意思，抚在他脸上的手转为揪扯。秦屹川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拿手机，他看了眼屏幕按下免提。
略微焦躁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我这边已经查到是谁拍摄的照片了，工作室是接到一个女生的电话委托，钱是通过支付通转账的。工作室只以为是追星的人也没多留意对方，目前已经把他们有的信息都发给我了。但是我还没查出来这个女生是什么目的，以及是谁把照片给媒体的，你那边呢？”
“留言带节奏的ID都是非实名认证的手机号注册的，IP也都是虚拟IP。但是留言的时间很集中，应该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两边的沉默在电流声中蔓延。
“所以，结合目前的线索推断，是一个女生去找狗仔工作室偷.拍你，把拿到的照片发给媒体曝光，再买水军留言往我身上带节奏？”
晏宁出声总结完毕，电话那头的霍佑铭“嗯”了一声又失去动静。
“那……会不会是你特别疯狂的粉丝为了报复你那次记者会说的话？你现在知道对方到底拍了多少东西吗？”
晏宁很担心狗仔有没有跟着去砚城，如果拍到她和苏景，拍到她推搡霍佑铭，还和秦屹川、林修远频繁进出酒店，晏宁不敢想新闻会发酵成什么样。
“目前还不清楚这个女生是不是我的粉丝……对不起，我不该跑到你的课堂上去旁观，也不该带你去梧桐居。
至于对方到底委托了多少家工作室，跟了多久，拍了哪些东西，我现在都没办法确定。目前确定的这一家工作室的底片视频都发给那个女生了，我助理正在核查拍了多少内容。”
接连被两个人诚恳道歉，虽然这件事都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晏宁心里清楚，背后有心人的推动才是造就一切的根源。
“刚才和发布视频的媒体谈过了，他们要价三百万，包括删除视频、撤热搜和提供所有线索，我已经让经纪人去准备了。”
三百万？晏宁霍然起身：“不能给，霍佑铭，就让这个视频留在网上。”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急打断晏宁：“这点钱没什么的，再不撤，网上的消息能发酵到什么程度不是你能承受的。”
“你有这闲钱不如打给我，给他们干嘛？该报警报警，我们该查的继续查，凡事必留痕迹，肯定能查到线索的。给钱删视频反而会引发更多猜测和负面舆论，到时候更坐实我是脚踏几只船的海王。而且现在也不知道对方还委托了多少工作室拍了什么，一上热搜你就花钱买，这件事只会没完没了。”
晏宁态度很坚决，秦屹川看着她颔首附和。
“霍佑铭，我也建议别给。现在已经挂在热搜上半天了，这会儿视频消失只会坐实流言，你比我们更清楚辟谣有多难。”
两人都这么劝，霍佑铭总算是冷静着答应下来。挂断电话时，热搜词条阅读量已经突破一亿大关。
直到睡前放下手机，晏宁才感觉到神经异常紧绷。活跃的大脑皮层在秦屹川温柔至极的安抚下逐渐放松，眼皮越来越重，床头的夜灯变得模糊，秦屹川似乎在低语什么，但晏宁已经听不清了。
学校里异常安静，晏宁躲在树干后张望，确认四周无人，她疾步冲向教室。
刹那间，人潮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和开着闪光的手机后置摄像头高低错落，把晏宁围了个水泄不通。
杂乱声音山呼海啸地扑了过来，将晏宁淹没。
她一句完整的话都听不清楚，只隐约听到什么“海王心得”，“同时交往多人”。
突然一只手钳住她手腕，用力把人拖拽出人海。一路狂奔风灌进喉咙，晏宁使出全部力气才勉强跟上。
两人不知道跑了多久，停在一座废弃大楼前。晏宁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去看对方。
那人也喘着粗气转过来，竟然是晏雪松。
晏宁尖叫一声转头就跑，却被一块石头绊倒，身子直接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她猛然惊醒。
捂着猛烈起伏的心口，晏宁缓了好半会儿才去看手机，已经是早上十点半。
“小初，醒了？”秦屹川推开卧室门，看清晏宁神色不对，这才走进屋，把她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撩到额头两侧。
“做噩梦了？要不要洗个澡？”
晏宁接过温水喝了一.大口，就要去看手机，却被秦屹川拦腰抱住拖回他怀里。
“别看这些会让你心情不好的东西，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还是你想去哪儿玩？我陪你。”
这人这么说，看来事情发展是比睡前严重许多了，
“我没这么脆弱，你让我看吧，难道你还觉得这事能瞒着我？”
秦屹川只是给晏宁擦汗，也不吭声。
“我今天请假，明天后天呢？我总要去学校吧，就为这点事耽误我上课？”
见他表情有所松动，晏宁赶紧拿过手机点开小地瓜。
昨天那条新闻依旧是热搜第一，只是后面跟了两条更加刺眼的红字标题。
【爆！脚踏双顶流被扒！"永安妲己"出入秦霍两家豪宅视频曝光！】
【爆！影帝霍佑铭会所互殴视频外泄！对手竟是YN集团总裁秦屹川？知情.人：为一女生当众斗殴！】
词条下，两段偷.拍视频正在疯传。
这次镜头非常模糊，只能凭借着衣服勉强认出是晏宁被秦屹川“”拜托”给霍佑铭的那周。至于和秦屹川共同进出小区，那素材可太多了，随便挑一天的就能用。
点开评论区，已经有人扒出来这两套房子是一个小区，甚至有人怀疑是晏宁为了方便出.轨刻意安排的。
退出评论区再去看秦屹川脸色，男人捏着毛巾专心给她擦汗，脸色阴沉得不行。
晏宁又调大音量键点开第二段视频。画面抖得厉害，因为有窗户挡着，只能看见画面的另一半偶尔有男性的腿或身体出现一瞬，又猛然消失。
“这是你和霍佑铭那天在梧桐居打架的视频？”
“是。”
虽然两人都带着一脸伤痕出现在晏宁面前，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段视频。
“你除了脸上还伤着哪儿了？”晏宁没想到打得这么激烈，忍不住担心起来。
闻言秦屹川停下手上动作，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撩开睡衣指了指胸腹的几处位置。
已经过去三个多月，自然是没有痕迹了。晏宁视线顺着他手指往里扫，只看见精壮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
秦屹川突然捉起她手按上去：“虽然已经看不见淤青了，但还是要你摸一下才能好。”
皮肤相接之处逐渐升温，甚至能感受到手下脉搏的跳动，连带着她的心跳也在加速。
后知后觉这人又开始勾.引自己岔开话题，晏宁赶紧撤回手。
“你别转移话题，我不会因为这些事就影响心情的，直面问题才能解决。”
晏宁重新打开视频：“你看这个，和你进出小区的视频没办法判断时间，但是和霍佑铭进小区的视频是去年7月份拍摄的。我猜第一次商场视频以后，狗仔就跟上霍佑铭，或者说我和霍佑铭。跟了这么久昨天才放出来，也没联系你们两任何一个人要钱，而且发布的媒体也不是昨天那家。这伏笔埋得也太久太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秦屹川置业的小区物业服务都很到位，保密性极高，狗仔只能拍摄到车辆进出小区的画面。不然，晏宁不敢想还能延伸出多少恶毒揣测女性的谣言。
“如果是最近才脱粉的极端粉丝，为了报复霍佑铭，搞出这么大阵仗？而且还有这么多提前准备好的素材？”
秦屹川也不确定，只是用手指顺着晏宁头发往下梳理。
“我第一次这么希望别人是冲着钱来的。”
晏宁一听这话就笑了，但确实也是，对于秦屹川或霍佑铭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问题。
足足隔了一周，社媒上又冒出来许多八卦新闻，这才把霍佑铭晏宁相关的话题热度降下去。
重回校园的晏宁特意踩着点跟在教授后面进了教室，第一排果然还是只有自己的小伙伴，两个妹子一看到她都露出笑容，小幅度冲她招手，陆颂没什么表情但立马起身方便晏宁进去。
整堂课，晏宁都能察觉到后排有人在拍她，动作幅度大到甚至不算偷.拍，还夹杂着窃窃私语。方澄心转头狠狠瞪了后面一眼，又冲晏宁挤眉弄眼做口型。
晏宁抿着唇示意她没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教授身上。
临近下课，晏宁就开始暗戳戳收拾书包。刚想给陆颂使眼色让他站起来，铃声响起的一瞬间陆颂就心领神会地起身，还扶了晏宁一把。
晏宁甚至没敢浪费时间没回头道谢，一路小跑冲到图书馆早就预定好的会议室，等看到第四页时，三人才迟迟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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