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老宅内,一众保镖严防死守,守在一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气氛紧张而沉闷,所有人一边辨听着屋内的动静,一边谨慎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忽然,一道轻快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一个年轻人出现了。那人顶着一头醒目的绿色头发,走路有些懒散,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
解明载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还未经打理,刚睡醒,睡眼尚且惺忪。他嘴里咬着一支牙刷,面带好奇地探头朝检寒之房间这边张望。
解明载早已经不在庄园了,准确地说,是被解思量亲手赶出去的。由于检寒之之前在他公寓里搞出了一场大闹,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自那之后,解明载便再也不敢独自居住。
为此,他索性搬到了老宅,一边呵护受伤的心灵,一边从良学着修身养性。
所以,当他接到解思量的电话,听说需要救的是被他们父亲抓回来的那个人,而那个人竟然是检寒之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解明载心里清楚,与父亲作对,无异于自寻死路。而检寒之这个名字更是让他不寒而栗,他几乎本能地想要远离这场风波,这大半年来,凡事只要遇到检寒之,准没好事!
然而解思量在电话那头,声音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害怕父亲,还是害怕检寒之,或者……你更害怕我?”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解明载心头。他太清楚解思量那些手段了,也知道自己的抗拒根本无济于事。
三害相权取其轻,解明载努力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屈服在了解思量的淫威之下。
他没那个胆子当着解道逢的面救人,只能等解道逢离开再行动。当他看到那个被锁起来的房间门口只剩下保镖时,他才硬着头皮过来探一探虚实。
他悄悄靠近,装模作样地问保镖:“这里面关着什么宝贝啊?走开,让我进去看看。”
保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解明载不干了,啪地扔掉牙刷,直接开始闹:“好啊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连我都不让进?”
保镖顿了一下,依然坚决地挡在门前,语气十分客气:“我们做不得主,二少爷不要让我们难做。”
解明载在心里打鼓——坏了,保镖态度这么强硬,检寒之在里面恐怕凶多吉少。
他心里一横,更加坚定要闯进去的决心:“不让进?少爷我今天进定了!”
保镖终于有些不耐烦,勉强解释道:“二少爷,这是老爷的吩咐,老爷给里面的人注射了药物,现在不方便二少爷进去。”
解明载心头一震,差点吓尿。
检寒之遭罪还在其次,最让他害怕的是,如果检寒之真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等他哥解思量赶过来,自己可能就没命了。
为了保住这条小命,解明载决心豁出去,他冷着脸,转头抓起地上的牙刷,握着尾柄往喉咙上捅:“今天你们要么让我进去,要么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往我这儿捅进去。”
保镖见状,害怕二少爷真的出什么事,最终只能让开。
解明载满意地笑起来,然而就在他即将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解道逢突然出现了。
解明载双腿一软,努力撑着保镖的胳膊,才不至于瘫到地上。
解道逢推着轮椅上前,牢牢守在门口,冷眼瞥向解明载:“我说没说过,任何人都不准进去?现在我就守在这里,看到底谁敢违反命令!”
房间里,检寒之绝望地呼喊着解思量的名字,可他好像只会喊这一句,除了这三个字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寂静,没人来救他,药物逐渐发挥作用,检寒之痛苦地发现自己浑身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咬噬,剧烈的瘙痒与灼烧感折磨得他几乎发狂。
“解思量!解思量!”他声嘶力竭地喊叫,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惊恐。
几个男人解开皮带,哐啷扔到地上,检寒之余光一扫,突然跌下去捡起其中一条,他大力掰下皮带扣,两指狠命一拉,将金属皮带扣拉到变形,掰成了尖尖的形状。
周围几个男人见状,立刻警惕起来,以为检寒之要拼死反抗,纷纷下意识做出自卫防守的姿势。
然而,检寒之却出人意料地调转皮带扣的尖端,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随即张开双腿,拿起皮带扣,尖端向下,毫不犹豫地狠狠捅向自己!
瞬间!房间里爆出惊呼声,与此同时,房门被人狠狠撞开!
检寒之的动作霎时间一顿。
关键时刻,解思量赶到了。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如冰刀般扫过房内的混乱,毫不迟疑地朝房间里走去。门口,解道逢正冷静地摇着轮椅,堵在门口,试图阻止解思量进屋。
解思量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他没有一丝停顿,铁青着脸,抬腿就狠狠一脚踹在轮椅上,解道逢顿时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地。
“思量!”解道逢还未从地上爬起,声音中夹杂着难以置信和失望。
此时,解明载已经脚底抹油,瞬间出溜到楼上,躲在二楼栏杆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看戏。看到解道逢被他哥不留情面地踹倒,他一路低声卧槽不断,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听解思量的话果然是正确的。
解思量根本不理会解道逢,满眼只有室内的检寒之。
他冲进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血液沸腾。房间里,检寒之衣衫凌乱,脸色潮红,药物的效果已经发作了好一会了。他正坐在地上,几个男人围在他身前,虎视眈眈,但还没来得及进一步侵犯。
检寒之手里紧紧握着一块尖锐的金属物件,指节泛着青白,掌心因用力被金属尖头刺破皮肤,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检寒之一直靠着本能抵抗着几个男人,暂时保持着脆弱的安全距离。
然而,当他眼角余光捕捉到解思量的身影时,所有的坚持在那一刻崩溃。
检寒之手中的皮带扣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赤着脚,踩过满地狼藉,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毫不犹豫地扑进了解思量怀里。
“怕……我害怕……”他哽咽着喊。
解思量感到怀里的人剧烈颤抖着,内心的怒火和怜惜几乎要将他焚尽。
他抬手紧紧搂住检寒之,用力得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冰冷的目光扫向房间里那些还未及动作的男人,杀意凛然。
检寒之抓着他的胳膊,难受地张开双唇。
解思量眼神一暗,转头看向解道逢:“今天来不及了,改天我会亲自跟你算账!”
说完他打横抱起检寒之,快速冲出解家老宅,往庄园赶去,一刻不敢耽搁。检寒之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失去了控制,身体无力地挂在解思量的怀里。
一路上,解思量小心翼翼地护着他,一回到庄园,他就遣散了所有人,把检寒之抱上二楼。
“别怕,我在这里,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了。”解思量低声安抚,眼中满是焦急和怜悯。
他握紧检寒之滚烫的手,检寒之感受到他身上的凉意,立刻控制不住地贴过来。
解思量只留下一盏床头小灯,解开领带,俯身下去,轻轻地亲上检寒之的嘴唇。
检寒之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定。漫长的夜晚里,检寒之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似乎不断地呼唤解思量的名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虚弱。每当解思量听到那一声声带着无尽痛苦与渴望的呼喊,他都会更用力地握住检寒之的手,尽全力将他从悬崖边上拉回。
“解思量……解思量……”检寒之的声音渐渐沙哑,呼喊的频率越来越低,最终在疲惫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他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检寒之终于倒在床上,昏睡过去,面色依旧泛红,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解思量小心地将检寒之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额头,他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边是对检寒之的深切关爱,另一边则是对自己没能保护好他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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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寒之这一觉一连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以后,他还记得前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当即跑去浴室,不停用水冲洗自己身体。
好像很难接受跟解思量又上了次床的事实一样。
他在清醒状态时,依然不准解思量碰他。
黄意晚终于从边远山区回了A市。下了飞机,她第一时间赶到庄园,给检寒之进行了一系列详细的检查。
黄意晚的语气很不客气,她毫不掩饰对解思量的不满:“解大少,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解思量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黄意晚完全没有怕他:“解大少要知道,如果一个人每天都要生活在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地方,根本无法正常生活——无论环境多么舒适,他无法自由行动,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每一天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绑走,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最轻微的病症,也难以真正好转。”
解思量终于开口了:“你想怎么样?除了把他放走,任何治疗条件我都可以满足。”
黄意晚刚到嘴边的话被解思量堵了回去,她只好换了个方案,提出另一个妥协后的建议:“他现在需要的是真正的恢复期,或许将他带回一个他更熟悉、更舒服的环境里,对他的康复会有帮助。”
解思量认真思考着黄意晚这句话中的可行性,半晌,他做出了决定:“我明白了,我会让人收拾一下,带他回他那个天台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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