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让人觉得异常有安全感,沈清眠乖乖把嘴张开,温热的液体沿着舌尖流进嘴里,将那片苦意冲淡。
喂过药后,陆湛才算是稍微安了点心,抬头看了眼时间,时间已经接近零点。
他打开客厅的落地灯,将灯光调到最暗,把沈清眠那间卧室门虚掩,以便时刻观察沈清眠的动静。
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许斯年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听筒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和鼓点声,许斯年声音清爽,先是“哎哟”一声,似乎很惊诧这个点接到陆湛的电话,许斯年精神十足地说:“老陆?还没睡?”
“嗯。”陆湛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阳台,打开一扇窗户透气,他眸光落在半掩的卧室门前,低声说道:“有事找你。”
电话里很快安静下来,许斯年如临大敌一般:“什么事值得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我天天在医院里待着都快憋死了,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你可别搞我。”
许斯年一头雾水,生怕陆湛给他整出来什么幺蛾子,好不容易周日休班,结果还没刚嗨一会就被人找上门。许斯年那边一顿,接着问:“对了,我听颜回说朱青回来了?没陪着你那未婚妻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有正事找你。”陆湛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许斯年一听这话,正了正色,陆湛八百年不主动找他一次,怕不是真有什么急事,连带着声音都有些紧张:“什么事?”
“有个朋友……”陆湛斟酌用词:“身体不太好,是哮喘,你对这个病了不了解?”
许斯年第一次听到陆湛支支吾吾,捕捉到关键词后,立马来了精神:“朋友?”
他纳闷地问:“你哪个朋友有哮喘,我怎么不知道?!”
“陆湛你完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找了别的狗!”许斯年一顿输出,作为陆湛这么多年的发小,他怎么不知道这人何时冒出来一个有哮喘的朋友:“周颜回认识吗?要是他认识我不认识你就死定了。”
陆湛扶额,毕竟现在是有事相求,他只能忍着脾气,耐心解释:“一个小朋友。”
“小朋友?”许斯年来了劲,戏谑地问:“男孩儿女孩儿啊,多大了?”
“男孩儿。”陆湛说:“十八。”
听到这话,对面那人成功爆出一句粗口,许斯年简直恨铁不成钢:“卧槽!陆湛你是不是人,十八你都能下得去手?!”
陆湛把手机拿远,等对方发完疯后,才说:“嗯,下得去手。”
许斯年再度“卧槽”,他震惊地问:“陆大少这是转性了?你这是铁树开花时候十年不晚啊,我可警告你,玩归玩,你可别伤害人家。”
“不是玩玩。”陆湛说。
许斯年一句话被噎了回去,他“啧”了一声,调侃道:“动了真心了?我有点好奇这位‘小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千年铁树陆大少动心,哪天带出来让我跟颜回见见?”
“不见。”陆湛打断接下来的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
他揉了揉眉心,将扯远的话题拉回来:“哮喘到底怎么治?”
说起正事,许斯年收敛了一些,语气变得正经:“据我所知无法根治,但是可以缓解。不过哮喘这个病,如果平时不注意,严重了会危害到心肺功能,如果哪天有空,你最好带他去医院呼吸科做个全面检查,再对症下药。”
“嗯。”陆湛准备挂断电话。
许斯年急忙说:“哪天来医院记得提前跟我说,我帮你打好招呼。”
陆湛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也没戳穿,点头应下了。
跟许斯年通过话后,陆湛回到卧室,把沈清眠蹬开的被子重新盖好,然后帮他测量了体温,好在烧是退下来了。
少年呼吸平稳,似乎睡得比先前安稳了很多,额前的碎发因为退烧的缘故,被汗水浸湿,此时正一捋一捋地贴在额头。
陆湛拿出毛巾,动作轻柔地帮他擦了擦汗,就这样盯着他坐了一夜。
-
翌日清晨。
沈清眠迷蒙着睁开双眼,张开双臂伸了伸懒腰,手掌落在深灰色的床单上时,猛然惊醒过来。
陌生的床,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构造。
……
他该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想到这一点后,沈清眠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努力在星星点点的记忆中搜寻着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意识渐渐回笼,他的记忆只留存到昨天昏倒前的那一刻,隐隐约约看到陆湛好像朝他走来,后续的事情他就都不知道了。
看着充满禁欲气息的房间构造,沈清眠不知所措,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衬衫扣子完完整整地扣好,像是被人妥帖整理过。
难道这是……陆湛的家?
正想要下床去验证他的猜测是否正确,就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朝着他现在这个房间而来的,沈清眠将计就计,重新躺回床上,阖着眼睛,只留一道缝隙,刻意放慢呼吸,观察来人究竟是谁。
等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庞时,沈清眠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陆湛一身家居服,头发显然是刚洗过,跟平时的样子差别很大,沈清眠甚至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些亲近感。
脑子里乱作一团,所以说,昨天陆湛不仅帮了他,还友善地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家。
想起昨天晚上的任务,虽然不确定任务是否成功完成,但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陆湛和朱青的饭局肯定的是被迫中断了。
想到这里,沈清眠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陆湛的身影越来越近,沈清眠只好紧闭眼睛,用声音捕捉陆湛的一举一动。但是对方走到床尾的时候声音便停止了,沈清眠越来越心虚,生怕对方发现自己是在装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沈清眠坚持不住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外突然门铃大作,紧接着便是大力的拍门声,门外似乎有人在叫嚷着陆湛的名字。
察觉到陆湛离开卧室,沈清眠才敢慢慢睁开眼,卧室门被陆湛关得严严实实,房间里隔音效果又好,沈清眠心里有万分疑惑也不敢贸然起床去探索。
如果说让别人知道他跟陆氏总裁陆湛共度一夜,沈清眠摇了摇头,那他估计会被陆湛那些成群结队的追求者给千刀万剐。
-
客厅。
来人正是昨天晚上刚通完电话的许斯年,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势汹汹地看着陆湛。
“什么事这么着急?”陆湛长腿一展,泰然自若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挑了挑眉,一副不拿出个合适的理由就玩完的样子。
许斯年瞧见陆湛着模样,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他早上刚跟周颜回打完电话,想跟他八卦一下陆湛的这位“小朋友”,结果周颜回居然说他见过这位“小朋友”!!
这事他能忍?周颜回都知道的事,他竟然不知道,陆湛到底有没有拿他当朋友!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他就马不停蹄赶来陆湛的住所兴师问罪,完全忘记昨晚陆湛的警告。
陆湛昨天一夜没睡,耐心告罄,敲了敲桌子,声音也冷了几分:“没事的话不送。”
这是要撵他走!
许斯年的脑子飞速运转,冷不丁看到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陆湛发现他的注意点之后脸色又黑了几分,许斯年心下当即有了判断,见招拆招:“医生都亲自□□了,陆总还准备把病号藏起来?”
怕陆湛不相信,许斯年又拿出一叠文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这是国内目前哮喘的案例以及平时的一些注意事项,这个病可不仅仅是吃药那么简单,每次发病都需要观察有没有其他并发症,危险得很嘞。”
许斯年功课做得倒是挺足,昨天半夜打过电话后,为了便于一大早赶来兴师问罪,他连夜整理好了资料。
陆湛沉默不语,拿起桌上的文件,越翻脸色越沉。
“你慢慢看,我先走了。”许斯年假模假式地起身,慢条斯理地往门口走。
手指刚碰上门把手,陆湛出声:“等等。”
许斯年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嗯?怎么了?”
陆湛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帮我打个招呼,我今天带他去医院检查。”
“得嘞。”许斯年离开的时候满脸笑意,计谋得逞的样子止都止不住。
-
沈清眠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开始细细观察卧室内的各种摆件。
等眼神瞄到屋内的衣橱时,卧室门突然打开,四目相对的一瞬,沈清眠募得闭上了眼睛。
久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沈清眠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在床上翻了个身,趁着翻身的动作,眯着眼往门口看去,看到陆湛还是保持先前的姿势,跟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不过嘴角好像染上一抹笑意。
沈清眠:?
没过多久,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来到床边,床边塌陷下去一块。
沈清眠屏气凝神,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殊不知颤抖的睫毛早已将自己出卖,这点小计谋轻易就被陆湛识破。
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沈清眠呼吸一滞,紧接着就听到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眠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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