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眠默不作声地拿了根新的铅笔，继续刚才未完成的画作。
莫子昂毫无察觉，问道：“清眠，如果有机会的话，欢迎来我家里做客。”
“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吗？”沈清眠补救了一下刚才失误的线条，随口问道。
“怎么会打扰！不会打扰的！”莫子昂一脸骄傲的神情，说道：“我爸妈经常告诉我要多交朋友，也非常欢迎我的朋友去家里做客，我爸爸妈妈人都非常随和，他们肯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沈清眠含糊应下：“嗯。”
莫子昂又补了一句：“一定要去啊，清眠。”
沈清眠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抬起脸，对着莫子昂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了指画了一半的画，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我得快点画了，这幅作品要得比较急。”
莫子昂倒是没在意，在文具袋里拿出一支铅笔，边拿边说：“刚才只顾着聊天了，不好意思啊，我也开始画画，工作室分给我们每个人那么多KPI，早画完早轻松。”
说到这里，还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抱怨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当了什么代笔呢。”
“不是代笔。”沈清眠笃定地说：“绘画这个行业跟别的不同，如果一直固守成规，那迟早要走向消亡，所以工作室在保持风格全面的基础上，需要不断注入新鲜血液。”
“况且……”沈清眠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实情说出来：“作品会署上作者的名字，不会给别人做嫁衣，所以销量如何，就各凭本事了。”
沈清眠定睛看着逐渐成型的海报初稿，想起叶澜曾经跟他科普陆柒捌染坊的运营模式。
虽然工作室名义上是在陆氏集团旗下，但盈利模式是自收自支，陆氏集团不取其中分毫。除了大师级别的画家之外，整个工作室在职是十三人，加上刚入职的沈清眠和莫子昂，一共十五人。工作室每年会承办两次画展，分别为春季和秋季画展，所有的画作除了在画展中展出售卖之外，还要产出客户的定制作品。
跟大师级别的画家不同的是，大师级别的画家只需要在每年的两次画展提供作品，而其他人则是需要完成相应的KPI，然后通过自有的销售渠道，把这些画作推向市场。
工作室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这一年的营收如何，都要拿出一半用来做慈善公益，另外一半再由画师平分，如果营收太差，缺少的部分由陆氏集团补齐，当然那些大师级别的画家的费用由陆氏集团亲自结算。
因为有陆氏集团的庇佑，所以工作室的工作氛围无比轻松，大家都各司其职，每□□九晚五，日子过得倒也快活。
也就是说，在他们加入工作室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半只脚已经跨出学校大门，要接受市场的检验了。
沈清眠一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想要揉一揉眼睛，发现手指上被铅笔芯染得一片乌黑。
心里逐渐有了些压力，伴随的反应就是手中作画的动作比之前更快。
自从说完这番话之后，莫子昂缄默下来，或许是感受到了一些压力，像是跟沈清眠较劲一番，也开始像模像样地画画。
人在无比专注的情况下，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一眨眼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
沈清眠看着已经完成的海报初稿，伸了个懒腰，刚想跟旁边的莫子昂打声招呼，结果发现莫子昂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
虽然有些疲惫，但是沈清眠看着完成的画作，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拿起身边的手机拍了张照，顺手发在了舍友的小群里。
沈清眠：/图片
沈清眠：跟大家汇报一下，海报初稿已顺利完成，接下来就看阿澜和希哥的了！
房明渡：/大拇指
房明渡：还得是我们家眠眠，真靠谱。
沈清眠眯眼笑了笑，视线在工作室扫过一圈，才区区六点，竟然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果然印证了那句“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的老话。
深秋的天色暗下来得很早，才刚过了六点，天空已然变得深邃。
沈清眠关掉一部分的灯，只留下头顶的那盏，把刚画好的那幅画取下来卷好，然后换上空白的纸张，闭上眼垂下头，在灵感的海洋里遨游。
虽然被称为天才画家，但灵感不常有，工作室每年需要完成的KPI对他来说没有那么得心应手，再加上学校布置的作业，更是增添了一丝压力。
沈清眠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但他有些懊恼，因为脑海里闪过一帧一帧的画面全都是最近与陆湛相处过的场面，最后定格在书桌前，他告诉陆湛他像是在职场潜规则的画面。
沈清眠循着记忆中的画面，犹豫着画下第一笔、第二笔、第三笔……
一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等到再次停下动作的时候，画稿雏形已经完成了大半。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已经转向了晚上九点。
沈清眠扔掉手中的铅笔，懊恼得揉了揉头发，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的创作将会全部跟陆湛有关。
想到早上临走之前对老板的承诺，他要证明一下上午是真的回学校跟舍友商量正事，不是无缘无故旷工。
沈清眠小心翼翼地把刚完成一半的画稿收好，然后重新打开下午画好的海报初稿，拿出手机，乖乖拍了照片，发给了陆湛。
消息发出去之后，沈清眠就把手机扔到一边，表面上看着不在意，实际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机上，时刻关注着是不是有新消息提示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是短短十分钟，已经从一开始的小期待，到现在的放弃等待。
沈清眠重新拿起手机，歪着脑袋想了想，难道是休息了？还是因为他这条消息发得太晚了？
确实应该下午来到工作室的时候，就跟陆湛报备一下销个假，毕竟陆湛是老板，他作为员工应该多为老板着想。
沈清眠抱着手机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决定先回学校。
正当他收拾画板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L：刚才在开会。
L：还没回学校？
沈清眠皱了皱眉，打开刚才发出去的那张照片，重新看了看，陆氏集团独有风格的桌椅这么明显，怎么陆湛的关注点是他这么晚了还没回学校？
想来想去还是解释一下比价好。
沈清眠：先生，我下午就来工作室了，因为这个作品比较着急所以下午没有第一时间跟您销假，请您见谅。
陆湛这次回得倒是挺快：吃饭了吗？
经过陆湛这么一提醒，沈清眠才想起来他是忘记了吃晚饭，因为自己太过于投入，所以没有感觉到肚子饿。
此刻一放松下来，肚子果然咕咕叫了起来。
沈清眠乖乖承认：忘记了……
L：……
L：不听话
果然被教训了。
沈清眠没想好要回复什么，陆湛的消息紧接着又发了过来。
L：我去接你。
都已经这么晚了，沈清眠怎敢劳烦大老板亲自来接，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用麻烦了先生，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公交车很方便的。
沈清眠盯着手机，没有等到回复，本以为可以躲过一劫，正要松一口气，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串看上去有些熟悉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沈清眠接起电话，问道。
电话听筒那边静默了一瞬，然后男声透过听筒传来：“没存我的电话？”
戏谑的声音继续说：“当初那么费劲心思要到我的电话，连存都没存？”
沈清眠愣在原地，迅速拿下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翻找着面试那天通过电话的号码，然后对照了一下，果然是陆湛的手机号。
“不、不好意思，先生，我明明记得我存过的……”沈清眠心虚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陆湛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在工作室等我，马上到。”
陆湛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给沈清眠留下拒反驳的余地。
沈清眠把手中的书包重新放回桌面，耷拉着肩膀，坐回椅子上。
“零宝，主角受主动说要过来接我回学校，这算是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吗？”沈清眠等待的过程中无所事事，询问0010。
0010：【宿主，您刚才说到的情节在书中没有检测到，不过只要有利于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宿主可以在一定的范围内自由发挥。】
“一定的范围，是多大的范围？”沈清眠不解。
如果可以加快任务进度，对于他来说是万分的好事。
0010:【只要在法律和道德允许的范围内，就可以。】
“快穿世界也有法律？”
0010汗颜：【是的宿主。】
沈清眠郁郁寡欢：“快让我多推动一下剧情进展吧，上次任务也不算完成，之后再推动起来只怕是更加艰难。”
此时没有别人，0010切换为游离状态：【宿主，现在时间刚好，鉴于上次第四次任务没有完成，系统现在自动开启第三次支线任务，同时这也是你的第五次任务。】
“第三次支线任务是什么？”
0010看了看后续剧情介绍，说道：【第三次支线任务较为复杂，因为涉及到主角受的未婚妻，朱青，这次的任务需要帮助主角受化解工作中的难题。】
沈清眠听到朱青这个名字，愈发头疼：“什么难题？”
没有得到0010的答复，沈清眠晃了晃脑袋，试图把0010再度召唤出来。
正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眠眠？”
房明渡：还得是我们家眠眠，真靠谱。
陆湛握紧拳头：嗯？谁家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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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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