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养个清冷美人当外室24
不是察觉不到异样，只是着实时间不多了。薄止余在心里暗暗叹气，他将李庆和方雅叫下车，让他们先进薄府去。随后，他对吴大意味深长的说道。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吴大垂下眼，只两个字，“放心。”
马车上，韩谷皱起眉，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他们之间不应该有任何交集才对，就算是吴大潜入薄家做护卫，又怎么可能会和薄家小少爷有什么约定。
有心想问，但薄止余摆摆手，让吴大尽快带他离开。虽然和他原本的安排有出入，不过结局总归是好的。
目送马车走远后，他扭头看向薄府，眯起眼，神色莫名。
狗系统，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中式的宅邸，方方正正，灯火通明，踏入后，薄止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全黑了，若是按照原文的进度，现在北山营大军已几近兵临城下，马上就要出现在全城百姓面前。
比百姓更快收到消息的，自然是权贵富贾。
按理应当在施粥棚的薄止易，应该在府县处理公文的薄父，还有薄老二等人，都齐整整的回到了薄府。除此之外，满院的丫鬟小厮们都忙碌起来，按照管家的吩咐将金银细软在后院找个地方挖个大坑埋进去。
“然后呢？”
“然后？然后当然是先逃出城外去，秦大将军不至，这座城池守不了三天！”薄止易扶着方雅，让他在实木桌旁坐下，并命丫鬟给他端来了一碗燕窝粥。
他柔情蜜意的叮咛道：“不用怕，咱们家不会出事。”
薄止余：“......”他大刀阔斧的走上前，将方雅手边的燕窝粥夺下，嗤笑了一下薄止易，“阖家忙碌，缘何大哥不去打点行装，也好督促下人们尽快上路。”
说完，也不等薄止易瞪他，将燕窝粥径直倒了个干净，“既然要出发，别吃太多了，路上再被马颠吐出来。又或者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会难受。”
方雅面露古怪，许是想到了中午在酒楼里的那两具尸体，立刻没有了食欲。
他拉了拉正欲发火的薄止易，小声道：“大哥，我没事，我不饿。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懒得听这两人废话，薄止余扫视了一圈院子，径直往正堂去找薄父。外面风风火火、锣鼓喧天，可正堂内却出奇压抑，薄父满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双目红肿，显然是已经发过一通火了。
薄父为何如此模样，薄止余心知肚明。
就算原文没有描述过，但他也能理得清楚。此时此刻，薄父基本上是一通算计全数落空，钱财送出去大半，得来的公职却在刀尖火海上备受炙烤。
府县书令，芝麻大的官。可是若江南城破，他薄建华必然是第一个被朝廷下令砍脑袋的大冤种。
这不当官还是一方富甲，当了官，粮草被秦大将军三言两语的大饼，直接要去充公。
这还不算完。
一眨眼，自个的身家性命眼瞅也要跟着充了公。
——“父亲。”
薄止余走上前时，已调整好了心情，他万分沉重的上前，将准备好的一番话，告知给薄父。
“今日跟随我们查看米仓之人，并不是北山的人。”
“那是谁？”
薄止余眉头一挑，压低声音道：“我怀疑，他们是秦大将军的人。
薄父面上皮肉一跳，往日冷漠的神态终于打碎，他焦躁、愤怒，手啪的往桌案上一拍，“竖子，胡说八道。秦大将军远在京都，还需三日才可赶至——”
“许是先遣部队。”薄止余飞快道：“他们对米仓的防火布置非常上心，还强行要求我陪同他们查看过了二十一处米仓。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此事。”
薄止余一面观察薄父的表情，一面扇风点火，“这举动，根本不像是买粮，反倒是——试图烧粮！试想一下，秦大将军未至，北山营即将破城，这粮食烧毁对谁有利。”
沉默了很久，薄父喘着粗气，压抑问：“妄测之言......你可有证据？”
薄止余面色如常，在看了一会薄父后，忽然笑了起来，“父亲，你忘了母亲和北山王的关系了吗？”
多说多错，他不想解释那么多，那两人死去的消息可以说死无对证，若是告诉薄父，很可能会让他心存侥幸。
薄父听完了薄止余的话后，先是面容扭曲了一瞬，而后才缓了过来，绽开脸上的神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早早就听闻北山世子流落江南城,以当今太后对北山的仇视，怎么可能会对此置之不理。但却始终没有听闻北山世子被朝廷缉拿的消息。”
“怕不是北山王联系上了你母亲，所以早早就将他保护了起来！”
他握拳重重搁在桌上，思绪沉浮混乱。
一是对于北山王的不服气，二是念及借着此裙带关系脱身，日后必定又要处处受薄母压制。
若是早知道如此，他拿下世子去京都请功也不无不可。
薄止余虽然不清楚那些年的南朝，但随口胡诌，还是轻轻松松，“——当年夺嫡，北山王武艺高强，为人板正，拥有更多的拥护。膝下独子也自幼敏秀，天资聪颖，风骨一绝，被人誉为太上皇再世。父亲，是王是寇，恐怕路还长的很呢？”
他黑沉沉的眼眸中发出触目惊心的野心，轻柔的反问，在薄父脑海中落了一颗巨石。
薄父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看向薄止余，这个向来被他视为弃子的幼子。
“说说吧。既然你已说了这么多，想来心里早有成算。”
薄止余：“......”他能有什么成算，不外乎是开城门迎北山军营，再将城里的府军安排到米仓周边埋伏，最后联系到薄母，先找到传说中丰神俊逸的北山世子拜一拜山头。
哦。
刚刚顺着薄父的话递了半天，他其实才搞明白，这个小说世界背地里的脉络原来是这么个回事。
小说跟随方雅的视角，所展露的内容极其有限。方雅自被药铺掌柜卖到红楼后，度日如年，最盼望有人踩着七彩祥云来救他。与此同时，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北山世子也沦落到了江南城内。一时之间，南北两方势力的专注点都落在了此处。由于北山世子处于暗处，京都和北山之人又不敢明着将朝堂皇室的阴私抖搂到台面上。所以这一切争斗都在水面之下进行。
方雅被薄止易救出红楼，后又由薄母点头，嫁入薄家。所以，京都之人认定方雅身份有问题，才会一直前来刺杀。至于北山人，不可能认不出自家世子。
想到吴大的动作反应。
薄止余料想，他们是为了做实方雅的身份，故而派出大量人手前来保护方雅，便于更好的隐藏北山世子的下落。
但这也迎来了京都势力的极力反扑，这才有了江南整座城池被烧，薄家满门灭口。
宁杀勿错。
薄止余简言说明了该做的事情后。薄父从失败的沮丧中豁然开朗，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原地踱步。时间太紧了，薄府力量有限，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同时完成。
他沉吟了片刻，对薄止余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做，你将二叔和止易叫进来。”
薄止余答应了。
他立刻出去将薄老二、薄止易叫了进来，但是和原著主要角色站在同一处，他又开始咳嗽不断。
“咳咳咳咳。”
这声音不停的打断薄父的安排，薄止易忍了又忍，在薄父安排他前往米仓保护粮食时，他精神一振，专心致志的听着。
可是，薄止余再一次发出一连串咳嗽。
“薄止余——”薄止易气的起身指他，正要发火。
薄父呵止了他，恨铁不成钢道：“行了，你为人稳重些！你们可曾听说北山世子，人家幼年就能弯弓上马，驰骋疆场。那年征北虏，世子献策出口成章，在一黄口小儿面前，北山终将心服口服……仪态万千，尊贵非凡……”
薄止易：“……”
薄止余：“……”
怎么穿个书而已，还要被迫听古人讲述别人家的孩子。
薄止余无语凝噎。
发现他脸色不大好，薄父终于意识到时间紧张，轻咳两声后，立刻将布置安排了下去，对薄止易的说法是害怕米仓出事，让他去保护粮食。对薄老二的说法是薄母在外安危难定，让他带一队人前去保护。
实际上，薄父给薄母单独写了一封密信。
在薄老二答应后，薄止余眸色微闪，他道：“二叔，我这有个小厮叫李庆，从母亲娘家带过来打小跟着我。母亲脾气倔强，你许他跟上，思及祖母，能有点用......”
在方雅视角里，若干年后见过疑似薄母的贵夫人。料想作者不会写无用的情节，想来她今夜定有惊无险，且在未来过得不错。
他送李庆过去，大小能保住一条命。
安排好前面的内容，薄父才将最后的任务交给了薄止余。
虽然一开始，他以为薄父应该可能大概不会将这个几乎必死的事情交给他，但是，没想到还是错估了这老东西对原身根深蒂固的冷漠。
哪怕是他帮着薄家开启了新的前进方向，在这乱世之中，找到一条存活下来的道路。
但薄父仍然面慈心狠，在权衡利弊之后，他循循善诱道：“北山攻城，吴刚识得你母亲，你献城而出，定立大功。而后，作为我薄家嫡子，前途无量。”
薄止余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衣领各处的斑斑血迹。
暗骂。
呸，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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