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酒水的度数对于薄止余来说就有点太低了,和后世的高度酒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他可以直接当做水来喝。
一坛酒一会会就喝了过半下去。
薄止余不清楚韩谷的酒量,见他喝了三杯后就面红薄汗,便没有再劝酒,而是自己将桌上的酒水就着下酒菜吃了些。
但屋子里不通风总归是有些闷,他侧耳关注着隔壁的动静。
好在,隔壁的说书人没有在雅间里待太久,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灰溜溜的离开了这处酒楼。
听到说书人离开的动静,薄止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条门缝朝外面看了看。果真看到了隔壁雅间开启的门内又王文平的身影,他在说书人走后,坐了片刻,就将饭钱搁置在桌上,其他随行宾客也跟着起身离开。
王文平走后。薄止余将窗户打开,确定这位二姨丈走远了,才皱眉道:“李庆不靠谱,这个酒楼恐怕是方圆几里内唯一一家,若是如此,他以后一定还会再来。”
在这里踩点,不撞上王文平才怪。
幸好这一次过来看了看,不然改天他和李庆过来,肯定会被王文平逮个正着。
薄止余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想要在王文平的眼皮子底下,与外祖母碰面,这个难度还真不小。
韩谷跟着站起身,说道:“还是去隔壁看看吧。”
来都来了。
薄止余嗯了一声,他决定去隔壁看看祖坟的样子,“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推开门,踱步到隔壁的雅间,里面店小二正在收拾,见有客人连忙上前打招呼。
“这里的客人都走了?”薄止余摆摆手,一副冷淡的样子,“我过来看看风景。这里环境不错,改明我们家祭祖来人,午饭说不准就在这用了。”
“你忙你的,用不着招呼,我用过饭了。”他甩了银子在桌上,店小二点头哈腰,见这位小少爷只顾着关注窗外风景,不欲与他交谈,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薄止余走到窗外,难怪王文平也跑到了这里,往外看去,这里的视野几乎一览无余。
西南角的几座坟墓高高耸起,墓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青石的光泽,肃穆高大而威严。墓碑前方有一对巨大的将军雕像,持枪持戬,仿佛能听到金戈铁马的碰撞喊杀声......
他离开后。雅间内,韩谷立刻微微弯下身子,扶额自抑,由于酒水的作用,让他浑身燥热难耐,身体内明显处于异常的状态下。
他不太放心的朝外面看了看,虽然周边没人。但韩谷还是身形不稳的起身,将门虚掩住。
“呼——”他小口的喘了口气。
韩谷脑海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梦境,明明平日里还好,他能够控制住自己所有的行为举止,但一旦稍微在某些事情上联想过甚,或者与薄止余肢体次数过多,他就无法按耐住了。
他这是天生的吗?
韩谷的手指在腕间掐出血痕,随后,他几步来到窗台边,将窗户打开的更大,让凉风吹进来些。
但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薄止余半张侧脸正在端详另一个方向的风景。
韩谷愣愣的盯着看了一会,才将涣散的眸子略略移开,但这时候,他的脸上脖颈间已都是汗水。
汗水汇成一道水痕,自他的发间淌到身体深处。
韩谷其实不是真的满脑子都是那些事情,那些思想。在和薄止余重逢后,他从没有要主动挑破那层关系,毕竟如今他们有四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他脸皮薄实在难以启齿。
李庆买回来的那床鸳鸯戏水五彩被,到现在也没有拿出来用过。
至于那天晚上,他只是垂下眼,略显犹豫。
为了尊重他的意愿,薄止余便主动退让的住到了另一间房子。韩谷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小纠结。开口挽留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的认知里,他们以前定然已经到达了很亲密的关系。否则,他的身体不可能这么敏感。
韩谷始终不好意思开口,而薄止余时至今日都没有要碰他的意思,他的心顿时变得忐忑迷惘起来。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薄止余:......
在观察祖坟风水的时候,薄止余心情还算不错,他很快想到,自己这个壳子的父母族祖上都有好东西留下来。曹家留下来的是祖辈的荫德和名望,走出去,任谁都会对名将后代礼让三分。
至于薄家虽然乌烟瘴气,但也着实富贵,听说从江南城走的时候,薄家带走的珍宝金银数不胜数。还有一些带不走的产业,如果他有心去收拢,也能直接成为这个时代的富人阶级。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他自己在这个朝代有心投资的一点东西。
当时献出江南城虽然是他凭心为之,但这笔买卖,现在分析是稳赚不赔。薄止余手握天书,很清楚之后的赢家是谁。只要抱紧北山帝的大腿,跟在后面捡一些功勋,定能封官加爵。
想要今后不受制于人,起点之后,薄止余还有很多需要使劲的地方。
所以他才会主动帮助吴江修缮栈道,在来到金陵城后,若有机会,他还想插一脚京都破城的事。
全看到时候,北山帝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薄止余心想,到时候他创下一片基业,最好的选择就是回来这温柔小意的江南水乡,置办上一处大宅子。然后请曹祖母出面,为他和韩谷说定成亲的事,两个人以后在春暖花开的地方度过一生。
——古代没有地暖,他暂且不怎么乐意去北方定居。
但是韩谷喜欢吃面食,到时候得多请几个北方厨子。如果他们有幸得个一儿半女......儿子倒无所谓。若是女儿,他得想一想以后开办女学,解放女性地位的法子。
薄止余站在自家祖坟前,竟将未来的事里里外外想了一个遍。他专业就是干这个的,最擅长做计划。
但这个世界让他推测不到的意外显然会更多些。
......
王文平本来已经回去了,但想到之后祭祖当天,酒楼可能生意杂繁,就又折返回来,他想着跟掌柜说好,包一天的场。
哪怕曹家老太太只是转角过来歇歇脚,作为女婿他也该准备的妥帖稳当。
他回返的时候,薄止余正在窗户边站着,虽说这个角度,王文平就算抬头也看不到他。
但是他抬头之后,措不及防看到了另外一个既熟悉又让他不敢熟悉的侧脸。
王文平:“......”
他站在原地,瞪大眼睛,震惊的难以言语。身后跟着的小吏不明所以,正要出声唤他。然而他们就看到平日向来四平八稳、沉着稳定的工部侍郎下一息,蹲下身子,用双手提着长衫一溜烟小跑,到了街的对角站定。
王文平迅速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的收回视线,他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出任何异样。
“无事,我过来买点东西。”
他对下属喊,然后随意找了个最近的摊子,将手里的银钱看也不看的扔出去一把,不放心又叮嘱道:“你们就在那等我,我马上回来。”
小吏欲言又止。
王文平还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之中,他迅速的思索着该如何自处,以及这其中的危险和机遇。
其实不论是什么成都的危险和机遇都和如今一心想要躺平的曹家无关。
曹家无后,王文平和曹汶成亲后,一直没有诞下一儿半女。按照曹老太太的唠叨,她总唠唠叨叨说曹家男丁前半生杀生过甚,致使折损阴德,这才让上苍惩罚曹家无后。
王文平自入赘曹家后,迅速适应了身份转换。在朝堂之上,他从不与人争执,从不强出头,上司巡查时,他只需佯装忙碌,其余时候独自偷闲。班后,与同僚和污逛逛酒肆听听瓦舍丝竹,碌碌而为大半生就过去了。
此时此刻,还是他思想偏差极为危险的第一次。
但经过长长舒气后,王文平大人勉强收拾好了心情,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全部压在了心里。
刚刚那位在窗户边吹风的北山逆贼,他权当没有看见。
其实他不需要这么紧张,这些跟随他外出的小吏根本没有上朝的机会,自然也不会见过这位北山太子爷。
若是南北朝的战火蔓延到京都,他们一家人可如何是好,还是保全家人为上......
王文平一面想着,一面低头去取摊主递给他的货物,等一包沉重繁杂的东西拿到手中,他才看清楚自己买了些什么东西,不由一怔。
他怎么稀里糊涂的买了一堆小孩用的玩意。
拨浪鼓、小竹马、布老虎、虎头鞋、虎头帽、肚兜以及一大包麦秸编织的小动物,各个活灵活现,可可爱爱。
与王大人对视,摊主忙露出憨态可掬的笑容。
“这位贵客,您要的东西我都给您包好了。小本经营,钱货两讫,概不退货。还请贵人见谅见谅哈。”
王文平:“......”
他就说这些小吏怎么那副表情。
平日里他们私底下肯定都在传他入赘曹家至今无后之事,现在看到他胡乱买了这么一堆玩意,定会误以为他思子过甚,神态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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