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在林砚视野边缘炸开时，他正盯着地上那支滚动的马克笔发呆。红色笔帽撞在墙角的声音像颗小石子，在死寂的教室里荡开微不可闻的涟漪。
【？？？刚才那下好险！沈哥居然会出手？】
【新人弟弟差点就中套了啊喂！那马克笔根本不是普通颜料，上回37号被画了之后，整个人都开始透明了好吗！】
【呜呜呜我们小肥啾是不是吓坏了？攥着口袋的样子像只护食的小麻雀！】
【前面的鸟塑党guna！但说真的，林砚还挺快，刚才瞬间就绷紧肩膀了，真挺可爱的，确实像只雀。】
【楼上个sx，还说我鸟塑，你不也是......】
林砚后颈的绒毛确实炸了炸。他不动声色地往沈砚舟那边瞥了眼，对方已经坐回原位，转笔的动作却慢了半拍，因为用力手指上留下了浅白的压痕。女老师的戒尺还指着沈砚舟，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某种粘稠的情绪，像要把人拖进泥潭。
“规则27，”沈砚舟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些，“教师需确保猎人指令合规。”
女老师的戒尺“咔哒”磕在讲台边缘，留下道新的白痕。她没再说话，只是缓缓转动戒尺，让铜制的尺头对着那个掉了马克笔的女生。
女生猛地瘫回椅子上，眼泪混着什么深色的液体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校服裙摆上，洇出星星点点的污渍——林砚这才发现，她袖口那些“污渍”根本不是什么灰尘，而是早已干涸的血。
【！！！是溶血反应！那支笔果然有问题！】
【讨厌的规则怪谈，看的我亖亖的。】
【闻述大佬怎么还没动静？刚才要是沈哥没开口，小砚砚会不会被牵连啊？】
【这就喊上小砚砚了，善变。】
林砚口袋里的硬币突然发烫，像揣了块刚从灶膛里摸出来的火炭。他下意识蜷起手指，指尖触到硬币边缘新冒出的细小花纹，像是某种正在生长的刻痕。
“叮——”
清脆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时，林砚的睫毛颤了颤。视野右上角弹出半透明的蓝色框框，和上次闻述打赏时一模一样：
【闻述打赏1000积分，留言：别碰红色颜料。】
【！！！闻述又出现了！1000积分，这么大方，不会新人是他的某个小情儿吧？】
【不是，是我弟弟。】
【不管。磕到了磕到了！远程投喂既视感！】
【只有我注意到新人的积分已经能兑换东西了吗？信息栏旁边有兑换机了啊！】
江亦突然往他这边靠了靠，胳膊肘轻轻撞了下他的小臂。林砚转头时，正对上男生惊恐的眼神——江亦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口袋的位置，嘴唇哆嗦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你收到‘馈赠’了？”江亦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在集合的时候……我看到督查在盯着有‘馈赠’的人……”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操场上那些攥着硬币的学生，想起江亦说“规则在看谁还在”——难道积分打赏会被“规则”监测到？
【卧槽江亦这提醒！闻述大佬的打赏是把双刃剑啊！】
【难怪之前没人敢随便打赏，这是给小肥啾标重点了啊！】
【沈哥好像看过来了？他是不是也发现了？】
沈砚舟的视线确实落在林砚口袋上，但只停留了半秒就移开了。他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动作里带着种不符合这诡异氛围的慵懒。可林砚分明看到，他捋头发时，手腕内侧闪过道银色的光，像是戴了什么细链。
“下一个。”女老师突然敲了敲讲台，戒尺指向周明，“轮到你抽卡了。”
周明像是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脸色惨白：“我不抽！这是什么鬼游戏？你们都是疯子吗？！”他抓起书包就往门口冲，“我要离开这里！”
【来了来了炮灰的标准操作——作死】
【别啊新人！门口是禁区！规则8说了非集合时间不得擅自离开教室！】
【快拦住他！小砚砚别抬头！督查要来了！】
林砚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像只遇到危险的幼鸟。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教室后门突然出现两道黑色制服的身影，督查们的银色记录仪正对着周明的背影，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周明的手刚碰到门把手，整个人突然僵住了。他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校服上的蓝白条纹像被水冲淡的颜料，渐渐融进空气里。最后消失的是他惊恐的脸，只留下一声没来得及出口的尖叫，和掉在地上的卡通保温杯。
“哐当”一声，保温杯滚到林砚脚边，盖子摔开了，里面的牛奶洒出来，在地面上漫延成白色的水迹。
【……没了？就这么没了？】
【规则8的惩罚是“抹除存在”，比被剔除还惨，连痕迹都留不下】
【那杯牛奶……是正常世界的东西啊……】
【小砚砚快把杯子踢开！别碰！谁知道这会不会触发新规则！】
林砚的脚尖轻轻勾了下保温杯，把它踢到墙角。他的动作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眼珠却在飞快转动——周明消失前，他看到对方后颈有块淡红色的印记，和操场上那个被拖走的女生脖子上的红痕一模一样。
“清理。”女老师面无表情地说。
两个穿着灰色马甲的值日生从后排站起来，拿着拖把沉默地擦掉牛奶渍。他们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头发冷，拖布经过林砚脚边时，他清楚地看到拖布纤维里缠着几根黑色的头发。
【值日生！副本里的NPC吗？还是资深玩家？】
【他们的马甲上有编号！左边是28，右边是5……比小砚砚的7号还小！】
【编号越大说明待得越久？那他们是不是知道很多事？】
沈砚舟忽然用笔戳了戳林砚的后背。林砚回过头，看到男生递过来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展开后，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小字：“信息栏每天12点会刷新‘安全时间’，7号区的时间碎片藏在钟楼。”
字迹很瘦劲，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教室窗外——那里能看到座锈迹斑斑的钟楼，指针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
【！！！沈哥居然主动递情报了？这是结盟的节奏？】
【钟楼！之前集合的时候镜头扫到过！上面好像有个巨大的时钟！】
【安全时间是什么？可以不用遵守规则的时间吗？】
“叮——”
谢谢观看[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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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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