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无一丝鲜血溅出,惟有一个木扎的小人偶身首异处地掉在了地下。
傀儡!
而奚邈的第二枪也到了。
身体宛若一张绷张欲裂的弓弦,几乎要被迫至极限,刀锋于细密的风压下破竹而出,斜斜刺向奚邈心口的空门。
那刀锋略欠了许寸,在乘龙枪触到姜沉肋下的一瞬间,竟仍缺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段广寒这出其不意的一招居然让姜沉失手了。
可当乘龙枪嵌入的那一刻,奚邈却看到了姜沉唇角浓深的笑意。
对乘龙枪的掌控骤然消失,剧烈的反震顿时在虎口处撕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而另一边,段广寒两指按住颈侧,偏头啐出一口血,又拿帕子慢条斯理地将手指与嘴角的血揩净。
傀儡替死之术所需的材料极难获得,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用了一次。
魇骨于魇族而言不仅仅是诅咒,更是束缚,即便是当年魇族的神女也未能打破炼神还虚九重的极限,步入炼虚合道的“道生一”境界。
而姜沉则是第一个打破这个极限的魇族人。
御万器,乃至掌控一切有灵之物。
这才是真正的魇骨之体。
刀锋下移,丹田之处为那凛冽冰寒的真气所侵,体内运转的木灵力也变得滞涩无比,奚邈在这犹如分筋错骨般的剧痛之下吃力地仰起头,目光却依旧冰寒。
姜沉执着刀,居高临下地望着奚邈。
妖兽护主,三足金乌感应到了姜沉身上阴森凛戾的杀机,引翎长啸一声,尖锐的爪喙携着灵火袭向姜沉背后。
只是在靠近的那一瞬间,三足金乌黝黑的兽瞳中却浮现出一丝极为人性化的犹豫之色。
它在这人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收敛起爪牙,足有数丈宽的飞羽折起,庞大的身躯骤然缩小,轻飘飘地落在了姜沉的身边,审视一般打量了姜沉半晌,试探性地蹭了蹭姜沉的脚踝。
抖落刀身上的血珠,纤长的睫羽在眼底打下一小片细碎的影。
丹田是修者修行的根本,只消这一刀下去,便可将奚衡当年为独子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细微的风声拢在鹭草间,像是某种无声的呜咽。
散逸飘零的真气落在土壤之中,顿时便荡漾起零星的绿意。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只是失去了的,终究再也回不来了。
姜沉一扬手,刀尖挑断了系在奚邈腰间的旧玉。
苍白的指节与那温润的颜色相交叠,脆弱得一触即碎。
光阴蹉跎,上面的莲纹已摸不出完整的脉络。
屈指掸去尘土,姜沉垂眼望向三足金乌,却只是以刀身轻轻将其隔开。
奚衡的那一只三足金乌已经折在了周云侯刀下,而眼前的这一只,不过是当年偶然啄破了他的指尖,吞得药血而有了一番机缘造化,才成长到了如此强悍的地步。
一滴血的恩情,却让它记到了如今。
人不如兽。
“真的…是你……”
体内紊乱的真气尚未捋平,奚邈拄着乘龙枪,视向姜沉削瘦的背影,末了又惨笑一声。
“幸好是你,而不是青厌君。”
闻言,姜沉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只是这细微的停顿很快便淹没在了摇曳的鹭草之中。
蜃楼蛰伏在暗处的杀手与金吾卫不觉间气势已然跌落下去。
段广寒与奚邈联手,居然都未曾伤到此人分毫!
尽管蜃楼与金吾卫在千仞峰的围杀中有过短暂的合作,但那时姜沉为薛奉北所伤甚重,又是孤身一人,孑然无依,修为十不存一,自是不足为惧。
而今非昔比。
更何况还有神策军作为后盾。
神策军常年驻守边关,许多人对姜沉的名字只是略有耳闻,而姜沉方才连挫蜃楼与金吾卫两方主心骨的锐气,又解了神策军的燃眉之急,单单是凭着两条,便能让这些心直口快的汉子们心生好感了。
“姜……”
严暮生方欲开口,却见姜沉身形微微一晃,左手已按在了他的肩上,指节轻轻扣了三下。
广袖之下,蜿蜒的血痕顺着清瘦的腕骨滑落指尖,缓缓滴垂。
这动作看似随意,却是内藏玄机,是断水山庄中特有的一种交流方式。
眼底几乎是瞬间便拢上了血丝,严暮生微微一低头,掩饰过情绪的波动。
周雪温暗暗皱眉,亦是看出了姜沉的异样,当即立断道。
“神策军原地驻扎,按兵不动。”
两方各退一步,偃旗息鼓,彼此却皆未放松警惕。
此处偏僻,人烟稀少,又逢旱季,渡口水位极浅,就连渔民打渔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
这就意味着补给必定是短缺的。
神策军少说也有数万人马,纵然有不少修士已然辟了谷,但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储备的干粮支撑不了多少时日。
这也是段广寒为什么会选择在此处困住神策军的原因。
细密的纱布将右手手腕至小臂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草席上散落着零星血迹。
姜沉靠在草席地一侧,眸光已有些游离。
他这一月来一直都在养伤,但经年累月积下来的亏损却已无法逆转,故而这一个月来除了应付隋晟与慕名而来的门客外,大多时候都是在昏睡。
手腕上的经脉业已麻木,金针扯出来时也没觉出疼,反倒是这一个月来养出的午憩的毛病发作上来,在稍微暗一些地方待一会儿,便不自觉泛起倦怠。
严暮生生硬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耳畔炸起。
“从什么时候开始,右手拿不起刀了?”
揉了揉眉心,姜沉强扫去乏意,含糊道:“……就最近。”
“最近?”严暮生忽然笑了一下,却是咬牙切齿。
“姜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长,就可以拿来随意挥霍了?”
未等姜沉反应过来,肩头便微微一沉,严暮生手掌心的温度与颤抖清晰地传递过来。
“你觉得你的命是无数人用命换来的,活着对你而言就是赎罪,你把自己逼得冷心冷情冷性……”
“姜沉,那我问你——”
“故人弃你,挚友欺你,师弟恨你,就连身在北狄的宿敌都看不惯你……所有人都想要你死,就连你也认为自己该死,打心底觉得当年活下来的应当是苏虹!”
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了,严暮生有好一会儿都没找回自己的声音,足足过了半晌才瓮声道。
“你当真……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么?”
最不应该疯的人绷断了理智的弦,本应该疯的人却清醒着。
过了良久底下才有轻轻的叹息传来,却是近乎于平静。
“怎么会不疼呢?”
一直……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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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小楼死了,然后又活了。
前生机关算尽,这辈子他决定做一条快乐的咸鱼。
可快活了没几天,蓬莱仙境的道祖执剑来访,九渊之中的妖皇闻讯赶来,大荒神族的圣子破关而出……
他们追悔莫及,纷纷表示要与他再续风月。
尹小楼:???
本座不是你们前任,你们认错人了。
·
东陵剑君应楚微,当年一剑动九霄。
是天道,是长生。
却为救苍生而跌落神坛,万人唾弃。
再一睁眼,便见自己的便宜道侣正被那些口口声声说着要讨伐他的人纠缠。
应·头顶青青草原·楚微:……
#论海王道侣究竟背着我养了多少条鱼#
——
再后来,天道入魔,年轻的剑君俯下首,拭去剑身残血,面无表情:听说义父有许多前任?
尹小楼(心累.jpg):……本座不是,本座没有。
温柔腹黑大美人受X高岭之花疯批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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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归京(6)(倒v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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