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出狱的日子在昨天,即使知道希望不大,辜苏还是在回家换了套衣服后,打算坐车去隔壁市的监狱看看。
在那之前,她无意中翻了翻原主的账户,发现支付宝和银行卡加起来才12718.99,而这,是原主工作八年的全部存款。
她惊讶于原主的贫穷,系统于是在她脑海里一板一眼地解释,当年穆盛洲和涉世未深的原主签订合同的时候,她的工资组成是底薪 提成,但这个合同有个陷阱,那就是“提成”的定义。
她只是个端茶倒水送果盘的,又不负责卖酒,怎么可能会有提成?
再加上这八年来物价上涨,工资却没有涨,房租和三餐牢牢占去支出大头,所以只拿底薪的原主过得拮据,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最开始,酒吧老板还不确定这个由大老板亲自签下的服务生有何特别之处,出于谨慎,会时不时向穆盛洲报告她的境况,也隐晦地提过几嘴关于合同的问题,不过对方一概置之不理,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替她说话了。
她现在拿的底薪,还是八年前的底薪。
原主也不是没想过找兼职,但她是个高中学历的哑巴,长得还漂亮,因此不是直接被拒,就是差点遭到潜规则。
那些需要残疾人证换取政府补贴的公司,又不能接受她有其他全职工作。
后来她也就歇了这个心思,闲暇时间只在家做做手工,放在网上零卖,赚个伙食费。
辜苏的情绪很平稳,甚至在知晓原主此时境况后,转身就走。
系统:
【宿主,不去监狱了吗?】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辜苏所谓更重要的事情就是——
花钱。
她先是去了一家从前常和楚沉一起去的私房菜,犒劳了一下自己宿醉后空空荡荡的胃。
又去了趟医院,自费做了全套体检,顺便了解了一下原主喉咙的伤。
医生说,她的喉咙曾经被利器割伤,能活命已经是幸事,声带受损与之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而且她当年受伤之后没能好好调养,到现在想要恢复声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去其他医院检查,结果恐怕也是一样。
辜苏沐浴在医生惋惜同情的目光里,若有所思。
她先是买了些祛疤的药,又网购了一大批手工原材料。
这些都是合理支出,即使有人质疑她花钱怎么这么厉害,看了名目,也挑不出毛病来。
做完这一切,存款几乎见底。
距离下个发薪日还有半个月。
以现在的存款,不出意外,到月底就要吃土了。
准备工作完成。
……
几日后的凌晨两点半,结束酒吧工作的辜苏,站在出租屋楼道里。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
其实已经坏了几天,但一直没人来修。
一入夜,整个七楼都黑洞洞的,连脚步回声都显得空旷不少。
举着手机电筒的辜苏浸在阴影里,寒意顺着高跟鞋漫上脚踝,沿着小腿攀升。
就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大门被人动过。
锁是最普通的老式防盗锁,插钥匙开门的那种。
这种锁很好开,随便拿一张硬一点的卡片,从门缝里插进去,沿着门锁斜口用力拨弄几下,新手也能碰运气打开。
她之所以发现不对,是因为出门前特意将门把手往水平线下压了一点,让它不和地面平齐。
而现在,把手是平行于地面的。
她眼神闪烁一瞬,便若无其事地将钥匙插进锁孔,啪嗒一声拧动,门扉应声而开。
这是一间小小的出租屋,只有二十平。
开门后,首先闻到的是一股陌生烟草味,不算呛鼻,但是存在感极强。
她不吸烟,楚沉从前也不,因此她对烟味尤其敏感。
沙发侧对门扉,迎面一扇临街窗,浅黄色窗帘没有拉紧,外头霓虹喧嚣全都流泻进来,映出沙发上一道孤寂剪影。
一点暗红火星如余烬里未灭残焰,压抑光亮随着吐息深深浅浅。
她后退一步,握住门把手的手指因恐惧而轻颤,把手随之发出金属松动的咯咯声,暴露了她的脆弱。
那坐在沙发上的人侧过头来,下一刻,“啪”地一声,落地灯亮起,昏黄光线填充整个空间,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硬朗脸庞。
男人蓄着平头,发茬短而硬,狱中生活让他面相多了几分从前不曾有的乖僻凶狠,脸型比入狱前消瘦不少。
身上穿着的,还是当年入狱那套衣服,身形相去不大,当年叱咤拳场的拳王楚沉,似乎入狱之后也没有懈怠锻炼。
他阴沉着脸,视线直直地向门口的人刺来,配上此时昏暗诡异的环境,更叫人胆战心惊。
不等辜苏再退一步,男人沉声开口,情绪内敛:
“过来。”
——过来,苏苏。
从前,他说这话的时候,总是含着笑,满目宠溺的。
可他现在指间熟练地夹着根烟,长腿交叠,面无表情,看过来的视线隐隐压着掺血的怒意。
辜苏犹豫片刻,踏入门内,门扉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楚沉借着昏黄光线打量她,眸光如夜色深邃。
看似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跳跃着的是怎样一颗浸满毒液的心脏。
他咬着牙,腮帮微鼓,绷着张脸,眼睁睁看她缓缓走到自己身边,半跪在他腿旁,充满依恋地将脸颊贴在他腿上,像是他们之间从未横亘那八年光阴,像是他只是出了趟远门,而她来迎接他,正在抚慰他那颗风尘仆仆的心。
可她怎么敢?
怎么好意思,在作伪证指认他故意杀人之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毫无愧疚之心地对他!?
“够了!”
他狠狠推开她,看着她跌坐在地,心中畅快一瞬,又本能地想去看她摔伤了没有。
刚才收了力道,但他不确定,她是否受得住。
深呼吸几次,才忍住冲动,他垂下眼,俯视着坐在地上一脸无措的辜苏,吐出口烟圈,几个问题在唇边盘旋许久,最终问出来的却是: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仿佛他还是那个关心她的大家长,那个操心她是否学坏的好哥哥。
如果他的表情没有充满恨意的话。
辜苏只跪坐在地上,垂着头,没有开口。
她也开不了口。
不仅仅是哑巴的缘故。
原剧情里,楚沉得知原主在夜场工作后,发了好大的火,几次三番命令原主辞职,找个正经营生。
原主去跟穆盛洲交涉,结果被合同上白纸黑字的天价违约金吓坏了,再也不敢提及此事。
她也不敢告诉楚沉真相,怕他这个急性子会直接去找穆盛洲拼命。
即使他那时对她恨之入骨,但原主依旧这样笃信。
可自那之后,楚沉更加认定原主自甘堕落,对她愈发失望。
不能让楚沉知道她在哪里工作。
至少不是现在,二人还未解开心结的时候——这不是个好时机。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无形膨胀,慢慢挤压着楚沉耐心的空间。
“说话!”
他蓦地一拍扶手,只见辜苏肩膀猛然一抖,被吓到一般,仓皇抬头与他对视,下一刻,就要来拉他的手。
她从前撒娇装痴的时候,惯会用这一招。
抱着他的手臂摇一摇,说几句甜话,他天大的怒气都会烟消云散。
谁让这是自己要养的姑娘,只能自己宠着了。
但现在他不吃这一招了。
楚沉不等她碰到自己,就挥手挡开,一声清脆的“啪!”,叫辜苏半边手掌都泛了红。
她的手怔怔地举在半空,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一双描了眼线的眼睛大而明亮,眼尾虽画了上挑,整体眼型却还是圆溜溜的,此时的神态,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猫。
楚沉逼自己狠下心肠,重新问了一遍: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辜苏不语,只是固执地要去拉他的手。
第二次,依旧被他无情拍开:
“不要碰我!”
辜苏眼里已经蓄了泪,倔强地没有掉下,第三次去拉他,依旧被扇。
她咬紧嘴唇,终于放弃,垂着脑袋,用已经有红肿趋势的手,从身边矮几上拿起纸笔,俯身写了行字:
【我不能说话了。】
像是委屈,又像是告状。
楚沉没有在意,只当她是小感冒,嗓子哑了,依旧高高在上:
“那就写字回答我!”
辜苏似是不敢置信一般,瞪大眸子凝着他不耐神情,最终一点一点,慢慢低下头。
当对方陷入难以沟通的兴奋或焦虑状态时,不适用常规手段,需要用更激进的方式,让对方冷静下来。
对人对狗都是。
她思索片刻,抬手,解开大衣第一颗纽扣。
第一颗就已经足够了。
从楚沉的角度,能看到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外套里的大片柔白。
然后是第二颗。
他的表情先是疑惑,再是震惊,到最后,是怒不可遏。
外套滑落地面,她如芙蕖静默绽放在静夜。
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极其性感的黑色紧身衣,束腰托乳,不难看出迎合了什么群体的审美。
楚沉几乎压抑不住怒到发抖的手指,咬着腮,一字一句道:
“辜苏,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你一个女孩,无论多么走投无路,都不可以出卖身体!?”
寄,根本更不出万字。
这个点还在挤。
希望第三章十二点之前能发出来,阿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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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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