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澜淡淡的看了莫归一眼，莫归当即收回脚，冲着李清澜虚虚的笑了一下。
一群老东西比毒物还狠毒，不是蛊又是什么？
“我不去就是了。”
“他们愿意怎么说便怎么说，如今我身受重伤，恐没有多少时日可活。”李清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莫归打断：“仙尊，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师尊，别说这种话。”裴宿道。
晏河抓紧了李清澜的袖口，他亲自探过李清澜的脉，若他能救，便不会来药王谷，莫归的确有能力。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李清澜看着众人：“人固有一死，这不算什么，更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能不能活，能活多久，李清澜并没有在意，如今裴宿有了晏河，师兄弟二人同甘苦也很好，不需要他。
“只是没了我，你们觉得还有谁能抵挡魔尊？”
晏河盯着李清澜的侧脸，这是他第一次听李清澜提起魔界之事，李清澜的声音总是带着缥缈的感觉，让人心生敬畏，他如此一说，没有人敢吭声。
“你们去赤峰剑派理论不要紧，不管其他人信不信，修真界势必引起轩然大波，不能同气连枝，到时魔界再来侵犯，才是真正的祸事。”
起码在裴宿成长起来之前，不能让修真界各派离心。
李清澜说的不轻不重，却恰好敲打在每个人心上，莫归咬了咬牙，拂袖而走，尹玉山几个直接红了眼眶，仙尊为了修真界的安危，受了委屈都不能讨回公道。
为什么，凭什么？！
赤峰剑派当真没有心。
“师尊……”裴宿很难过，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师尊到现在还在为修真界着想，赤峰剑派却根本没考虑过师尊的死活。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了解师尊，才会做出猪狗不如的事。
晏河静静地看着李清澜，他在李清澜身上感受不到怒气，更感受不到伤心，李清澜就像是一滩沉闷的死水，毫无涟漪，他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原来他从前的感受是真的，李清澜确实没有心，他冰冷而无情，平日里的温和不过是因为不在意。
不在意，才不会有情绪。
原来这就是无情道。
随着李清澜的情况逐渐稳定，他开始教导裴宿，这次加上了晏河。
“火行咒并不难，你试着点燃这跟蜡烛。”李清澜示意。
晏河看着面前的红烛，然后开始施咒，他双手结印，蜡烛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清澜安慰：“没关系，多试几次。”
晏河继续施展火行咒，照着秘籍上的咒语，然而还是没有成功。
“师尊……”
“别灰心，再来。”李清澜看着晏河：“要相信自己。”
外面传来裴宿的声音：“师尊，要不我来教小师弟吧？”
“你的功法练到第几层了？”李清澜抬眼看向窗外。
裴宿瘪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功法才练到第二层，师尊说练到第三层就能突破筑基，虽说只差一层，可却天差地别，太难了。
“继续练。”
于是师兄弟二人，一人努力在外面修炼功法，一人在屋内跟火行咒较劲。
“噗呲”一声，晏河面前的桌子瞬间烧了起来，晏河急急忙忙拿身边的东西灭火，却怎么都扑不灭，他连忙抱着李清澜离开房间，火势越烧越旺，还好裴宿及时发现，用水行咒扑灭了大火，只是屋子内已经黑成一片，没有办法再住人。
李清澜脸上挂着两道黑，晏河身上更是惨不忍睹。
“咳，咳咳咳……”李清澜被烟熏的咳嗽起来，晏河拍着李清澜的背，差点急哭：“师尊，师尊您怎么样，您别吓我。”
“弟子实在是太笨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师尊……”
“没事。”李清澜缓了口气，裴宿也赶紧跑了过来：“师尊怎么样？”
“我没事，但屋子被烧，不能住人了。”
药王谷的房间本来就少，李清澜自然是单独一间，莫归也不会跟人同住，药童们从前一人一间，自从他们来了，只能几人一间，晏河刚才烧的那间，恰好是他跟裴宿所住的房间。
“这几日我跟师弟先住帐篷，等屋子清理好了再搬回来。”裴宿道。
李清澜想了想：“这样，我屋里还有地方，晏河跟我同住，裴宿去跟尹玉山和游临挤挤。”
晏河年纪小，又不大爱说话，跟尹玉山几人交流少，不如裴宿与他们相处的和谐。
“师尊，还是弟子来照顾您吧，师弟年少，正是该好好养精神的时候，不能缺觉。”裴宿道，这种好事怎么能让晏河抢先。
晏河摇头：“弟子不爱睡觉的。”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李清澜道：“反正也没几天，听话。”
“是。”裴宿闷闷不乐，师尊好像确实对小师弟不一样，这样他心里很不好受。
可那是他师弟，他不能嫉妒。
莫归匆匆而来，看到李清澜脸上的烟灰，忍不住砸了咂嘴，平日里的李清澜看起来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虽不像神像那般冰冷，但也没多亲近，如今这两道黑，在他身上添上了些许烟火气，感觉更加真实。
晏河抬起手，李清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头往后动了动。
“师尊脸上脏了。”
于是李清澜不再动，任由晏河为他擦去烟灰，两人靠的很近，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李清澜这才注意到晏河的眼睛不是黑色，而是深灰中夹杂着一点点绿，像是蕉月。
这双眼睛，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了。”晏河收回手，握紧了拳头。
李清澜的脸带着一丝凉意，软软的，光滑而细腻，摸起来很舒服，刚才他差点没忍住想捏一下。
幸好理智还在，否则李清澜定会起疑。
“房子没了可以再建，人没事就行。”莫归看着李清澜，生怕他出一点事。
李清澜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的身体好的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总留在这里不好，他纵然无妨，但裴宿跟晏河需要历练，需要成长。
“离开？你想去哪里？”莫归皱眉：“你的身体虽说已经没有大碍，但治标不治本，出去只会徒惹是非，倒不如留在药王谷，我这里吃穿不愁，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让人取来。”
“你这里很好，但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李清澜道：“其余的话不必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活不长久，若死在药王谷，所有人都会怨莫归，纵然他是药王谷谷主，也少不了世人的口诛笔伐。
“不行，我不同意。”莫归态度坚决：“我一定会治好你，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我一定会找到方法，让赤峰剑派后悔！”
“莫归。”李清澜摇头：“你没有必要如此。”
“我很有必要，仙尊，当年若不是你放我离开，我早死在那些人的剑下，他们骂我是妖物，痛斥我的存在，因为仙尊，这些年我没有找他们的麻烦，不代表我忘了曾经所发生的事。”
“我是杀了人，那也是他们逼我动手的，我向来不是什么好人，仙尊可以忍下这口气，我不能。”
“仙尊若执意离开，我势必会去赤峰剑派走一遭，让那群老不死的永远瞑目。”
“莫归！”李清澜深吸了口气：“他们死了于你没有好处。”
“是啊，我高兴，他们死了我高兴。”莫归眼神中带着讥讽：“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
药王谷谷主绝非善类，他修为虽然一般，但论毒术，这世上无人能及。
“过两日我便离开，想去毒死谁都随你，你高兴便罢。”李清澜说完，朝着房间走去。
莫归心里惴惴不安，他说的坚决，实则不过是想让李清澜留下，那些都是故意的，他纵然敢去，但却不敢惹李清澜生气。
仙尊想离开，他要怎么做才能把人留下，难不成给李清澜下药？
他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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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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