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和他交过手,他那点套路在他这已不算秘密,何况对方也熟悉他的招式。
迪瓦毕竟是外人,眼下没必要惹不必要的麻烦。沈肆看他一眼,好心提醒,“除去今日,还有四日,你的伤若不想养,现在便可以走。”
迪瓦赶紧摆摆手,已老实。
他不过是有点无聊,想找点乐子,这公子怎么净揭他短呢。
唉,有点泄气了。
衍七的眼神在二人之中流走,轻笑一声,“这位公子看着到不像天祁人。”
迪瓦冷哼一声,面对面朝衍七坐下,“怎么,你有何意见?”
沈肆默默将粥端在手里,后退了些,边喝粥边饶有兴趣的和榆木一起看戏。
衍七瞧他一眼,“阿四是我学生,我总要多留心一点。”
迪瓦没有反驳,他也不会蠢到自爆身份,于是道:“我的长相随母亲,她是外族人。”他转身,对沈肆说:“....夜已深,我困了,先回房了。”
沈肆微微一笑,替迪瓦解围,“他是我好友,过几日便走,先生不用在意,当他不存在就行。”
说完,他也起身送客,“夜已深,先生也一并回房吧。”
“好。”衍七看了眼他递给沈肆的粥,碗中还留着大半,多问了句,“口味不喜欢?”
沈肆嗯了声,“没胃口,太甜。”
太甜么?
衍七深深看他,仿佛是陷入了某个回忆,用有些怀念的口吻道:“我以为你会爱吃甜的。”
沈肆沉默片刻,“小时候爱吃,现在不爱了。”
他少时在宫里那段时间的确是爱吃甜的,算是他口味的一个小癖好吧,只是后来沈玄夫妇去世后,他已经许久没吃过甜的了。
人都是会变的,他也不例外。
心境变了,吃甜的都不觉得甜了。
“这样啊。”衍七认真点点头,“那辣的呢?可以吗?”
沈肆:“可以。不过...”
不过这身体怕是吃不了一点辣的,大夫让他清淡饮食,说和药相冲,否则会前功尽弃。
衍七心领神会,“辣的不行。清淡点的?”
酸甜苦辣无非这四种,沈肆虽不知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都行。”
衍七又道,“好,那我知晓了。”
门外等着的迪瓦双手环胸,摸了摸鼻子,“难不成你要亲自下厨?”
衍七微微一笑,“倒是略会一点。”他对榆木说,“你家少爷近日的饮食都必须经过我手。”
“这...”一旁的榆木看向沈肆,心想:你给我吩咐干甚,我也做不了主啊!
衍七目光殷切,问:“阿四可信我?”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沈肆不会在意,至于信任不信任的...
沈肆对榆木说:“没事,照做便是。”
.
送别两人后,榆木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憋死我了!”
榆木最怕这位教书先生发现那位外族公子的身份。前有朝御的前车之鉴,榆木很难不怀疑这公子也是个逃犯,否则怎么会憋屈的躲这。
不过猜测归猜测,他也没说出来。
沈肆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好笑,道:“憋什么,也没人不让你说话。”
榆木撇撇嘴,“这位教书先生瞧着就很聪明,谁知他会不会出卖咱们,好在他也没问那位外族公子的相关情况。”
“但是,他会不会有些过于...”榆木啧了声,眉头紧锁,不知用何词来表达他的想法。他绞尽脑汁搜寻着措词,到嘴却来了句,“长相英俊,学问渊博,会点武,又略懂医术,听他方才的意思还会下厨...这这,真的会有如此完美之人?关键是...”
沈肆微微勾唇:“你也发现了?”
榆木下意识歪着头问:“发现什么?”
“我身弱,他便会点医术;我想学武,他便说会点功夫;我没胃口,他便明里暗里透露自己懂点厨艺。但一开始,他只是作为一名教书先生进的府上。好似我缺什么,他便会什么。”
榆木想了想,经过沈肆这样一说,他才明白为何觉得不对劲了,“太殷勤了!这个我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肆被逗笑了:“话糙理不糙。”
榆木“嘿嘿”一笑,还是不解问:“那少爷为何还答应他经手你的膳食啊?”
“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沈肆想了想,说:“这几日你去查查这位教书先生的底细,看这人是否和季湘芸有关。”
“好。少爷是担心芸夫人会有所动作?”
“害她禁闭之事她不会善罢甘休,再者,沈徵与我年龄相仿,她不会放任我进学士堂。”
沈如林搞这么大的动作替沈肆找教书先生,季湘芸不会听不到一点风声。她本就觉得沈肆回来是为了抢沈徵的风头,进学士堂就算半只脚踏入了官道,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榆木现在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他“哎呦”一声,拍了拍脑袋,“少爷,你这样说我突然想起来了。午后我去后院瞧见有人和桃荷姐说了什么。”
沈肆眉心一凝,“可有看到是谁?”
榆木摇摇头,“不认识。”
沈肆道:“这几日你多留心点桃荷。”
“好。”
.
北苑,夜深人静。
沈婉清的手指正按在一颗白子上,她一双柳叶眉微微皱起,有些嗔怪地看着对面的沈徵,“哥怎么也不让让,我还是不是你亲妹了!”
沈徵将她才下的白子吃了,弹她的脑袋,“次次输给我,又菜又爱玩。”
沈婉清娇哼一声,手撑着下颌,拿着棋子在手中把玩,看着一旁正抄写佛经的季湘芸,“娘,你这要抄到何时啊?”
季湘芸瞪她一眼,没好气道:“别吵。”
沈婉清顿时有些委屈,“娘,你凶我也没用啊,若不是爹爹熟悉你的字迹,我便替你抄了。”
季湘芸将手中的笔一甩,两旁候着的丫鬟立马很有眼力劲地上前替她揉手。
沈徵用手肘轻轻推着沈婉清,对季湘芸说:“母亲消消气,明日父亲要带着那野种去南清寺祈福,我已让人在半路设了杀手,这次一定给您报仇。”
季湘芸瞪他一眼,“你疯了,还是想把你爹也一起解决了?”
沈徵起身,挥手让左右侍奉的奴婢退下,捶她的肩,“我特意将那野种的画像给杀手看了,不会认错人的。”
沈婉清犹豫道:“可母亲和你都还在禁足,若事败怎么办,父亲一定会暴怒的。再说了,那野种是可恶,但是...”
但是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吧。
当然,这句话,她没敢说出来。
沈徵瞧她欲言又止,冷不丁道:“清儿,都这个时候了,莫要妇人之仁。父亲才给他寻了先生,他定是奔着‘试士大会’去的,若他从此踏入官途,这个家哪里还有你我的立足之地?”
沈婉清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干脆闭嘴了。
季湘芸问:“那些人的手脚可都干净?”
“母亲放心。都是些亡命之徒,身上不止一条人命,且就算失败也查不到我们的身上。”
“嗯,那就按你说的去做。”
季湘芸累了便让沈徵二人各自回房。沈婉清和沈徵并排走在一起,她看了眼身旁之人,“那野种就算真的是去“试士大会”,就凭他那样,也翻不出花来,哥哥何必如此忌惮。”
沈徵摇摇头,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若不把他除了,以后定会有大麻烦。”
沈婉清又道:“可父亲禁了你的足,很明显不让你去这大会,若他真获得了资格,我们该如何?”
“也许并非如此顺利。”沈徵想起之前沈肆看他如看狗的眼神,冷笑一声,“京城可不缺没读过书的废物想飞黄腾达的故事。父亲如此大的阵势,眼下,京城谁不知他沈昭,都等着看笑话呢。再说了,大会中凭得是真本事,若谁不当心过了头,又与我何干?”
沈如林宁愿去帮一个庶出,也不愿看他一眼,沈徵这几日早就特意让人去大街小巷传颂沈昭的身世。
整个天祁可都等着看戏呢。
若明日的刺杀失败,那便让“试士大会”成为他的埋葬地!
感谢雲行無常小天使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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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半送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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