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不直。
这件事确实如徐翔所说,当他的舍友在宿舍看片时,他偶然撞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那晚,方鹤眠点破了他应聘的酒吧不是正经的酒吧,他的脑海里第一反应浮现出来的金主模样,是初见时,方鹤眠苍白着唇咳嗽着,脸上泛出薄红的模样。
他克制着不去越过这一条线,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景琰也只是看清了自己的取向,至于每每见到别人对方鹤眠献殷勤时候的占有欲,他不愿深想。
可是方鹤眠却提出了搬出去住。
景琰半垂下眼睑,看着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的人。
如果他一直这么乖多好,一直呆在他的视线里......
小腿又被踢了一下。力度不大,像是挠痒痒。
方鹤眠累了,浑身又冷又热的提不起劲儿来。这破败的身体很让人恼火。
“说话啊,又不是哑巴。”
“让我考虑一下。”
方鹤眠想了想,确实不能操之过急。
“送我到门口吧,我好冷,你宿舍是不是开空调了?”方鹤眠把坐着的被子揪了一个角,裹在自己身上。
景琰沉默。
从衣柜里取了一件干净的外套,披在方鹤眠的身上,方鹤眠只是掀着眼皮看了一眼,并没有拒绝。
“走吧。”
方鹤眠抓着身上的外套起身,身体突然蹿上来一阵冷意,让他抖了抖,脚下发软,一个没站稳往前扑去。这画面似曾相识,初见时候他就是这么碰瓷的。
一双结实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他。
方鹤眠可以确定了,他肯定发烧了。胃里还一阵阵翻涌着,反胃感越来越强,先前的劲儿在怼徐翔的时候全部用光了,现在完完全全暴露出了病弱的本性。
他一手撑在景琰结实鼓起的胳膊上,一边把脑袋搁在了景琰的肩膀上。
“你背我过去,我走不动了。”
多走一步他都会摔。
手指触碰下传来滚烫的热度,景琰皱起眉头。方鹤眠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了?他心里对那个方家带了些迁怒。
景琰还没有答话,系统已经囔囔了起来。
06系统:【眠眠!你们那个......你们是不是距离太近了?】
他们可是来斩缘的啊!
06系统深深的为宿主担心。
方鹤眠:【怎么了?背着怎么了?他是我保镖。再说景琰剧情线里的孽缘是许宿又不是我。】
06系统几乎要尖叫:【眠眠!男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就宿主这脸蛋,这才华气质,谁能忍住!
方鹤眠安慰系统:【我哪有那么大魅力。筷子笔直笔直的还成双成对出现,它们也不过是搭档的工具。我帮景琰斩孽缘,他帮我完成任务赚积分,我们也是好搭档。】
至少方鹤眠现在是这么想的。以后?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06系统觉得有点道理,但是又好像哪里怪怪的。
方鹤眠掀起眼皮打量着面前蹙着眉头的景琰,还真别说,长得挺俊朗的,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是方鹤眠做梦都想要的健硕身材。
他又怏怏的垂下眼睑。
“快点,我很累了。”他裹紧了衣服,抵挡着身体内一阵冷一阵热的奇怪感觉。
回去又要被他哥念叨几天了,方鹤眠不开心。
景琰说是考虑一下,但是当他背着方鹤眠走出校门,送他上了方家的车的时候,方鹤眠一把拽过他把景琰拽上了车。
“你--”
“杜凯,还不开车?”
“小少爷,他怎么能......”
“快走,我发烧了。”方鹤眠一句话堵死了杜凯后面的话,什么事情都没有方鹤眠的身体重要。
车子平稳地往前开,闭目养神的方鹤眠看不见车内的暗潮涌动。
等红绿灯的间隙,方鹤眠彻底迷糊了过去,脑袋一歪,倒在景琰的肩膀上。毛绒绒的发顶戳在景琰的下巴上,他绷紧的身体像蓄势待发的弓箭。
杜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狠狠咬了一口后槽牙。
他轻声道:“离小少爷远一点。”
身体的温度一点点上升,发烧的热意淹没了方鹤眠的意识。他皱眉轻蹭了蹭景琰的下巴,把脸埋在了景琰的肩窝处。
景琰冷冷地回视杜凯。
一直不曾抬起的手伸出,护住方鹤眠,避免他滑落。
是他自己要撞上来的,景琰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正人君子。
是方鹤眠先闯进他一个人的世界的。
方回早早接到消息,带着医生等在别墅,车还没熄火,车门打开,景琰本想伸手,方回比他动作还快。
他轻手轻脚抱起方鹤眠,目光在那烧得泛红的脸颊上扫过,眉间的折痕更深。
他没空管车里的另外一个人,抱着方鹤眠匆匆回到房间。
景琰追上去把掉落的外套披在方鹤眠身上。
医生的听诊器有些凉,方鹤眠埋在被子里不肯好好检查。
方回拿过听诊器,放在掌心捂热了点,才让医生继续。
测温枪上明晃晃显示的38.6让他想抓着方鹤眠狠狠骂一顿。但是目光落在弟弟苍白的脸上,最后还是只能叹气。
“要挂两瓶水,咽喉肿胀,有发炎的迹象。最近少说话,饮食要清淡。”
“不能着凉了,现在天气虽然热,但是不能由着他乱来。”
医生收拾了东西,对方回说道。
方回让杜凯把药和饮食清单给厨房。
把人都打发出去,盯着方鹤眠挂上药水沉沉睡过去,方回才有空处理多出来的人。
“你过来。”
景琰看了一眼陷在被子里的方鹤眠,他的刘海挡住了眼睛,那双最灵动的小鹿眼。
跟着方回走到书房。
“景琰。”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面前的男生。
这场谈话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杜凯不清楚他们谈了什么,但是最后,景琰真的留了下来。
...
“为什么?哥!现在是夏天!”
方鹤眠因为着凉而发烧后,方回对他是严防死守,一周一支的冰淇淋被强制取消,连出门都必须穿外套。
痛失冰淇淋福利,大热天出门还必须穿个薄外套?方鹤眠谴责且委屈地看着方回,“你不是我哥哥,你是何方妖孽,把我哥哥还回来!”
景琰侧目看了方鹤眠一眼。
原来他撒娇的时候是这样的。
看来方鹤眠对他还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景琰沉下目光,像一樽木雕一动不动。
他们要出发去画展,方回有工作,就让景琰和杜凯跟着。
方鹤眠还在生气,他发烧一晚上就好了,至于这么紧张吗?真正该紧张的,应该是二十五岁的生死关。
“不要杜凯,景琰跟着我就行。”
景琰曾经在拳场打过拳,这也是方回同意让他待在方鹤眠身边的原因之一。
周末的天气很好,司机把方鹤眠一行人送到了画展门口。
进入画展需要门票,方鹤眠掏出从方回那里薅来的门票,很快速就进入了画展中。景琰一直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护着他不被人挤来挤去。
杜凯虽然明面上不在,暗中却是偷偷跟着。
画展门口有吧台,上面摆放了香槟酒水,方便前来参展的人交谈的时候碰杯,进一步加深情感,让交谈不至于太生硬。
这里面的画他本人也很喜欢,这次画展展出的画作不分派系和主题,全凭主办方喜好和人脉。方鹤眠一面走一面看,走到一幅落日花园的画作前停下来。
这一幅画的用色大胆新颖,构图也别具一格。
“景琰,你看这个。”方鹤眠伸手向着身后,扯了一把景琰的衣角,“这个挂我房间怎么样?”
他房间还没有挂画,这一幅画倒是不错。
景琰垂眸看着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指,莹莹如玉的修长手指揪着深色的衣服下摆。他太瘦了,单是这拽衣服的力度,方鹤眠手背上的青筋血管都分明的暴露出来。
根根交错蜿蜒的青筋像荼靡的花绽开在白皙的手背上,让人想用力的压住,扣在手心把玩......
景琰并不是手控,但是这画面还是深深的刻入了他的脑海。他转开视线,看向那幅画。
不过尔尔。
不及方鹤眠半分。
方鹤眠也不需要景琰的认同,他准备买下这副画。
画的主人就站在附近,见方鹤眠驻足,连忙上来介绍。
俩人交谈间,端着托盘的侍者走来,方鹤眠招手拦下,端了一杯香槟。
他和画的主人碰了碰杯,“您预期价位是多少呢?”
方鹤眠神情认真,他一手端着高脚杯,灯光打在他白皙的手背上,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也很干净,圆润的五个指头泛着淡淡的粉。
景琰觉得画展里面人太多了,有些热。
他不动声色扯了扯扣紧的领口。
在方鹤眠准备喝那杯香槟的时候,景琰一把伸手夺了过来。
“你不能喝酒。”
方鹤眠瞪了他一眼,小鹿眼圆溜溜的,毫无威慑力。
“一百万?”
画家弱弱地开口。他是第一次带着作品来参加画展,若不是老师推荐,这个圈子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对于定价自然也不敢太高,他自认自己还没到那个水平。
方鹤眠倒是有些惊讶,这价格有些便宜了,不过他也不是慈善家。
“三百万我买了。”
景琰接过那杯香槟后,不让方鹤眠喝,他自己却是喝了一口。
只是那冰冷的酒水滑入,非但没有缓解他的燥热,还让他身体的温度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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