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赶回来的时候，方鹤眠正在吃晚饭。
嘴巴里含着一个炸肉丸子，两颊肉鼓鼓的，像一只囤食的小松鼠。见到方回，立刻挥舞了一下他的爪子，打了个招呼。
“唔......唔，回来了。”
方回本来阴沉着一张脸，见到方鹤眠这可爱的模样，也瞬间柔和了神色。
“慢点，吃完再说。”
杜凯去加了一份餐具摆在方回到位置上，景琰就站在方鹤眠的身后看着他。
他有些奇怪，方鹤眠一餐吃得也不少，怎么还那么瘦？这肉都长到哪里去了？
景琰的目光扫过方鹤眠宽松的短袖遮挡住的细腰，十分不解。
“哥，许宿的事情怎么样了？”这是方鹤眠最为关心的问题，他希望这次能一击即中，让许宿以后都不会来骚扰他和景琰。
但是事与愿违。
且不论A国的法律没有哪个条文可以用来惩罚许宿的行为，再者方鹤眠不认为许宿没有后手。而方回下一句话就验证了方鹤眠的猜想。
方回脸色不好：“他找了人当替罪羊，许老爷子求到我这来了。”
许家资产不如方家，但是许老爷子和方老爷子有过命的交情，方老爷子临去前还反复交代要多扶持着许家。这也是方鹤眠为什么从小就认识许宿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许宿一直默认他们两家迟早会联姻。
说句不好听的，在狂妄自大，莫名自信的许宿眼里，方鹤眠和方家，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哼，哥，我不信你不能在别的地方给他找点不痛快。”方鹤眠狠狠地咬了一口牛排，似乎把那块牛排当成了许宿。
方回点点头，“还是我弟弟聪明。”和许氏的合作，他可以埋个坑引着许宿往里面跳，让许宿不死也丢半条命。而商业上的输赢，不过是讲究个实力与运气，弱肉强食，许老爷子也不能干涉。
只是他们算漏了一件事情，许宿不仅仅是想在画展给方鹤眠下药那么简单。
隔日，各大新闻板块，尤其是娱乐和财经板块，上面赫然出现了“惊！方氏集团二公子疑与男友人当街缠绵！”、“扒一扒，方二少的性取向之谜”......
这些哗众取宠，用来博人眼球的标题出现在各大媒体的转载文章中，即使方回在新闻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让人撤了下去，还是被很多人截图保存，并且继续传播。
新闻配的主图是方鹤眠那天扶着景琰上车的一幕，两个人挨得很近，方鹤眠弯腰把人送进车里的时候，有一个错位图拍出来特别像两人在车内热、吻。
如果不是方鹤眠是这照片中的主角，他自己都要信了媒体的鬼话。
“无语到家了好吗？把我拍的那么丑就算了，还瞎写一通！我要告他们造谣诽谤！”
方鹤眠看到新闻的时候一肚子气。
他算是知道了，许宿不光想着给他下药，甚至安排了记者媒体，想要第一时间坐实了他们恋爱的传闻，到时候再逼迫方家不得不联姻。
结果中间环节出了错，喝药的是景琰，被拍到的也是景琰和方鹤眠。但是许宿可能想着将错就错，靠舆论给方氏制造一些混乱。
商场如战场，方家在商业上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控制每一家媒体。而许宿的团队选择的时间点把他们打得措手不及，凌晨的时间，很多夜猫子上网集中的时间段，但是又是方氏休息的时间。
在这个时间放出绯闻，自然能吸引一大批吃瓜群众。不论真假，至少噱头是有了。
方氏公关部被喊起来连夜加班删新闻，但是架不住网友的手速，以及一部分极端仇富者扭曲的心态。
－－哦豁，围观资本翻车现场！这方二少，之前不是营销油画界黑马人设吗？还一画千金！现在孽力反噬了吧？乐死。
－－这个我有印象，就前几个月才上了同城热搜，营销号都在吹“比你有钱比你帅的人都这么努力了，你有什么资格不努力？”，拜托，我要有他这身份，我也可以好吗？
－－最烦这群富二代营销的，怎么，想进娱乐圈捞钱啊？
－－他喜欢男生啊！我听说他们这个圈子很乱的！这方二少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欸？之前不是有传闻说许氏的许总有意和方家二少联姻吗？那个一掷千金买画的商界大佬，好像就是许总吧？这还没联上呢，就劈腿啦？贵圈真乱。
－－笑死啦！原来一掷千金，画界黑马是这么来的啊！那我有钱我也行！等我有钱了，我信手涂鸦然后随机拉一个路人给他一百万让他买我的画，接着再找营销号营销我的抽象派艺术，这样我是不是也是大师啦？
－－我见过许总，他长得很儒雅随和！上次来我们学校设立了一个助学基金，真的又帅又有能力还善良！比什么营销出来的富二代花瓶好多了！
......
网上的言论被水军一搅和，真真假假一混，把路人也带歪了，都在指责方鹤眠私生活不检点，还有在怒骂方鹤眠那么好的条件居然不好好学习和生活的。
方鹤眠气的把手机砸在景琰身上，瞪他一眼：“都怪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论，他哪里不好好学习哪里不好好生活了？还私生活不检点？纯纯造谣诽谤！
砸的力度不大，景琰没什么感觉。弯腰捡起地毯上的手机，擦拭了一下屏幕上的灰，他拿着手机看了一眼。
景琰的心里藏着隐秘的小心思。
“怪我。”
他应和着方鹤眠的话。
砸下来的手机界面还显示着两个人靠近的那张照片，景琰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方鹤眠，他正背过身找拖鞋。
景琰指尖微动，迅速在方鹤眠的手机上保存了照片，又找到自己的微信，把图片转发了出去。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撤回了消息删除照片，把他自己的聊天框删除了。
方鹤眠对此毫无察觉。
“嗡嗡嗡－－”
手机震动了两下，有新的消息发送进来。方鹤眠抬眼看去，“谁的信息？”
景琰因着他这份不设防而心情愉悦。
“美院老师。”
“噢，拿来。”
应该是之前发过去的画有了消息。方鹤眠都快忘了这件事情，几天过去，画也干了。
手机上确实是老师发来的信息，让他直接拿那幅画去参赛就可以了，还对方鹤眠的这一幅画表示出赞叹，说方鹤眠进步神速，让他好好保持。
原主的天赋很难得，但是在画画技法上还是比不上已经经历过很多小世界，画画炉火纯青的方鹤眠。
这一次的比赛是A国内非常重要的一项比赛，如果能拿下金奖，则是对流言蜚语最好的回击。金葵杯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奖项，先前有过想要买通评委的选手，最后都是身败名裂被赶出了画界。
方鹤眠和景琰这天都没有课，现在网上的舆论还没有被清理干净，网友总是先入为主的认为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真相，方回越是让人压热搜清词条，反而会引起网友的逆反心理。
方回让弟弟不用担心，方氏的法务部可不是吃素的。
方鹤眠吃了早餐就缩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比他还高的小熊抱枕，整个人埋在毛绒绒的抱枕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尖尖。
他穿着黑色的短袖家居服，白皙如玉的两条细瘦胳膊环着小熊抱枕。
方鹤眠不喜欢直挺挺地坐着，他把双腿盘了起来，一边看着手机。
“别看了。”
景琰冷淡开口。
看了又会生气，生气起来脸都是红的，只能让自己不舒服，何必呢？
方鹤眠不听：“我要记下他们的ID，别以为网络是法外之地。同一□□实际被点击、浏览次数达到五千次以上，或者被转发次数达到五百以上的，应当认定为网络诽谤行为情节严重！【1】”
他气呼呼的：“我才不是花钱进的Q大！我也没有花钱让许宿买我的画！是他自己厚着脸皮贴上来的！”
景琰有些惊讶，上次在宿舍的时候，方鹤眠对法律的熟悉程度他还没有注意到，这次是清清楚楚听到方鹤眠完完整整的分析了这场网络流言涉及的法律问题，他有些好奇，方家是专门找人教过方鹤眠吗？
方鹤眠明明是艺术生，景琰这些天相处下来，也没见方鹤眠有修习第二学位的迹象。
他深深地看了方鹤眠一眼。
“你懂的还挺多。”
“当然！”方鹤眠骄傲地抬起头，须臾，又脸色一变。
这变脸速度比天气还快，说变就变。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以前一直觉得我傻？！”他眉毛一竖，怒瞪着景琰。
景琰喉咙里滚出一声沉沉的笑，有些无奈地抚额。
“不敢。”
他每多了解一点方鹤眠，只会愈发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他已经越来越不像之前的他了。
景琰走过去，蹲了下来，认真地看着方鹤眠，“你很聪明，也很厉害。”
方鹤眠被景琰这直球一打，突然又害羞了，把脑袋埋在小熊身上。他伸出一只腿踢了景琰的肩膀，“走开，去给我泡茶。”
他的五个脚趾玉雪圆润，透着淡淡的粉。
早上起床的时候，他还精心地给全身涂抹了身体乳，踢在景琰肩膀的脚还带着玫瑰身体乳的味道。
上次在画室，方鹤眠是穿了鞋子踩在景琰大腿上，这一次，他脚上什么都没有。
玉白的脚踢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足弓也很漂亮，弯弯的，拱起一座小桥。
景琰眸子沉了沉，握着他纤细的脚腕放入毛绒拖鞋中。
“怎么不穿袜子？”
他声音喑哑，方鹤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热，不穿。”
方回让他夏日也穿毛绒绒的拖鞋，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景琰摩挲了一下指尖，细细感受着残留的触感。
“我去泡养生茶。”
他起身的动作很急，撞到了茶几。
“毛手毛脚的！”
【1】：《关于网络诽谤等案件的解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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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病弱白月光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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