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的平南王的院落内,老夫人郑氏也闻讯去了。
今天下晚,谢玉娘来拜会他,说是好像瞧见世子妃将她指给谢云逍的丫头给打发了。
当时,她还未相信,谁知半夜平南王的院子里就闹了个鸡飞狗跳。
她那个长公主儿媳金枝玉叶,身份高贵,来平南王府的次数不多,但把平南王的院子却管得死死的,管得他儿子的后院一只母苍蝇也没有。
谁知道,长公主今晚来了平南王府,起夜的时候竟见到她指给谢云逍的那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当下便大发雷霆,两个丫鬟吓得连夜跑回了宁寿堂,将她也惊动了。
等到她赶到平南王的院子里后,平南王的脸上已经有一只清晰的巴掌印了,而长公主已气得回了公主府。
郑氏当下心里就不痛快了,他儿子好歹是沙场征战的王爷,竟直接被人打了耳光。
两相查问下,才知道是世子府云祥院将她那两个丫鬟打发到这里来了。
老太太想起白天,谢玉娘同她递的小话。
她当时还选择相信贺寒舟,却没想到眼下成了这个情形,她当下立马相信了谢玉娘的说辞,顿时被气得不轻。
没想到这世子妃瞧着斯斯文文的是个读书人,竟然也是个阳奉阴违的不能容人的妒夫,竟然荒唐到给公公屋里头塞人!
这样的人怎么配继续留在平南王府?!
谢云逍携贺寒舟刚走到院子里,打眼便瞧见老太太面色愠怒地站在面前,身后正跟着那两个丫头。
“给我跪下!”
跪得越快,挨打得越少。
谢云逍当即赔着笑脸,丝滑地跪了。
老太太呵斥道:“谁让你跪的?!贺氏你欺瞒长辈,任意妄为,你还不给我跪下!”
谢云逍:“……”
贺寒舟面色苍白,微微抿嘴。
他睫毛轻颤,谢云逍还能看出几分不知所措来,他赶忙拦到老太太身前。
“老祖宗,搞错了搞错了!!”
“不关他的事,他不知情的,不信你问问这两位姐姐,都是我做的,我那是想着我爹快五十的人了,最需要人照顾,所以一时昏了头,自作主张……”
那两个丫鬟被贺寒舟领回去,受到他的礼遇,因此也附和了谢云逍的话。
老太太皱眉。
她何尝不想给他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院子里多塞几个人照顾,但谁让他儿子不顾她劝阻娶了尊不能得罪的“活佛”回来……
她又沉着脸询问那两个丫鬟。“此事果真与世子妃无关?”
那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肯定地点了点头。
郑氏这才作罢。
贺寒舟身体不比常人,深夜体虚,已支撑不住咳嗽了出来。
谢云逍悄悄用手将贺寒舟拨到自己身后,并冲他眨了眨眼睛。
他脸上刚刚诚恳认错的表情不见了,转而露出十足不正经的笑容,并悄声说道:
“别担心,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先回去。”
说着他招手唤来两个丫鬟,让她们搀扶着贺寒舟先回去了。
贺寒舟没多说什么,只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厢的平南王正抚着额角,垂首叹气,听到谢云逍出声,疾步走了过来,喝道:
“混账东西!!”
谢云逍脑袋一缩,谄媚道:
“爹……儿子错了,儿子也是一片孝心,以后再也不敢了!额……爹,你脸上是怎么了?”
平南王一哽。
“王福,取家法来!!”
最后,一阵鸡飞狗跳后,谢云逍受了十杖,贺寒舟在谢云逍的袒护下只罚了半个月的月钱。
事后,平南王谢冲与其母郑氏相顾无言。
半晌,平南王忍不住叹了口气。
“母亲,夜里凉,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郑氏忍不住道:
“世子爷总是胡闹,你也得好好管管,成日间没个正行,也该是成亲知事的年纪了,竟把通房丫头往你屋里头赶,成何体统?!”
平南王罚了也罚了,骂也骂了,此时气也消了。
他对他这个儿子,比他母亲要了解。
“母亲,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管他院子里的事情了,这两年云逍的改变很大我也算是欣慰了,你别看他每天没个正经,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他绝不会去做的,逼他也无用,况且,他身上有一半流的是皇室的血……哎只要他平安,我这个做爹的没有其他的要求了……”
老夫人被他说愣住了。
“你说的有理,但是谢家总不能无后……”
平南王叹了口气。
“母亲多虑了,云逍才多大,况且您看这平南王府周围不都是谢家的子孙吗,怎的至于无后。”
老夫人叹了口气。
“但愿如此吧……”
很快,谢云逍受了家法的消息便传开了。
说什么世子爷为了世子妃遣散了院子里的侍妾,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连王府绝后也在所不惜,王爷气得动了家法,将世子打得个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世子爷也不改其志。
那厢的谢云逍却不像传言中那么凄惨,他趴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话本,嘴中叼着贺寒舟递过来的水果,嘴角咧地老高,倒比平时还要高兴几分。
贺寒舟本见他那日伤的重,才来看看他,但见他的样子又没好气起来:
“你老实说,为什么非要送走那两个丫头,受这顿打值得吗?”
谢云逍翻书的手一顿。
他笑着冲贺寒舟招招手,神秘兮兮道:
“附耳过来。”
贺寒舟沉着脸瞧着不怎么高兴,但是还是凑了过去。
“执家法的那人我与他喝过酒,早买通了,我这看着惨实际上不重的,一点也不痛……”
贺寒舟板着脸,没好气地戳了一下谢云逍。
“嗷!!!寒舟,你怎么酱紫?!”
贺寒舟嘲道:“你不是说不痛吗?”
谢云逍挠挠头。“嘿嘿,一点痛是难免的,男子汉大丈夫算不得什么,我反正觉得值。”
“值在哪里?”
谢云逍脸上的笑意突然收敛了,他垂下眼帘,专心盯着手中的话本。
“我想追求一个人,但这个人太完美了,若我有了些污点,岂不是连追求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贺寒舟蹙眉看他,心中突然有些烦躁。
谢云逍话说到一半,又嬉皮笑脸起来:“寒舟,你猜这个人是谁?”
贺寒舟站直身子,收起桌上的水果,抬脚就走。
谢云逍如临大敌。
“寒舟,别走啊,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嘛!”
贺寒舟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了。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尴尬。
果然表白是胜利前的临门一脚,而不是冲锋的号角。
号角吹多了,会形成噪音污染。
谁知,片刻后,贺寒舟又回来了。
在谢云逍惊奇的目光中,贺寒舟有些别扭地解释道:“换药。”
“奥。”谢云逍回得有些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换药具体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大麦!”
“敲到麻袋!!”
“寒舟,怎的让你上药,其他人呢?”
贺寒舟不耐烦道:“你院子里没其他人。”
“吴大呢?”
“遛狗去了。”
“擦!这个时候是我重要还是狗重要?!”
贺寒舟没好气道:“我想他已经做了选择。'
"……”
“我的书童汤姆呢?奥,想起来了。”
虽挨了打,但用不着去上学也是一件喜事,他昨天直接打发书童回家放假了。
那就尴尬了……
他可不想他媳妇对他目前凄惨的屁股产生什么想法。
那边贺寒舟已理着手中的纱布,靠近床边了。
谢云逍如临大敌;
“那什么,寒舟啊,圣贤还说过什么话来着,对,那什么,叫道法自然,世间万物顺其自然,合该如此,就让我的臀部安安静静自自然然地愈合吧,不要有刻意的人为了……“
“你的圣贤书就读到这里了?”
谢云逍一变侧身捂臀,一边讨好地冲贺寒舟笑。
“我这不是开发圣贤书的新用法嘛,所谓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因材施教……”
贺寒舟:“……”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真不上药?”
“真、真、真,比黄金还真!”
谢云逍见贺寒舟不说话瞪着自己,又怂怂地补充道:
“起码不要你上药……”
“为什么?因为你喜欢我?”
“……”
谢云逍呆住了。
为什么他媳妇每句话都这么炸裂?
他摸摸鼻子,微窘道:
“好像是这个原因,但也不全是……”
贺寒舟疑惑地看向他。
“我的臀部自从6岁自己独立洗澡之后,便从来没有对外出示过,我不习惯啊!”
“……”
拉扯了半天,谢云逍仍然死守自己身后的绝对领域,贺寒舟没有耐心与他周旋,最后直接将李大夫请来了。
李大夫被王府急召,还以为是贺寒舟病情转重,没想到贺寒舟瞧着气色好了不少,反而是谢云逍受棒伤躺在床上。
他探了探脉象。
“不妨事,都是些外伤,筋骨未动,世子爷身体强健,养上两天也就好了。”
其实这些贺寒舟都知道,昨夜已有大夫看过了,他只不过是请李大夫给谢云逍上药罢了。
但谢云逍说,李大夫要是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人怕是会减弱他治病救人的成就感,他非要劳李大夫再给他看一遍。
“李大夫,你确定我不需要多躺几天?”谢云逍疯狂朝李大夫眨眼睛。
李大夫:“老夫很确定,世子爷您眼睛怎么了?”
谢云逍:“……”
怨不得济世堂干不过悬医阁,都怪大夫情商低。
给谢云逍换好药,贺寒舟回去的路上恰巧碰到正要去遛狗的吴大,他忍不住问道:
“吴大,世子六岁以后就自己洗澡了?”
这不像是侯爵王府的作风。
吴大一愣,笑道:
“哈哈,哪能啊,十六岁以前,世子爷每天都要好几个丫鬟伺候着洗澡,十六岁之后,不知怎么的,像换了人个似的,所有丫鬟都撵了出去。”
贺寒舟若有所思。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有小厮满头大汗快速地跑了进屋找谢云逍。
“世子爷……王爷说、说、说……”
谢云逍苦着脸道:“说说说,你倒是说说啊!”
那位报信的小厮终于喘匀了气。
“王爷说,圣上赏赐,让你速去正殿谢恩!”
谢云逍十分惊讶:“圣上赏赐?为什么赏赐我?赏赐我什么?”
最近没干什么大事,只挨了顿打。
难道赏赐他挨了顿好打?
那可真够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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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挨顿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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