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对对！”
“……右边……”
“对啦！”
什么奇怪的声音？
晏屿清头昏脑胀的，迷迷瞪瞪地撩起些眼帘，视线里黑黢黢的，光线极弱，暗灰色的世界，他的视线尽头有许多橙红色的光晕，光晕在四处游走，时大时小，像……
像红灯笼。
“主上，主上。”
“醒啦醒啦，神，主上的神，醒啦。”
神、
神？
“闭嘴！”
一个极为低沉，沉到仿佛说话的人跟整片大地是融为一体的，他一说话，大地就会跟着震颤。
“区区人类，也配做本座的神？”
晏屿清：……
梦吧……
是梦吧？
一定是梦。
晏屿清急于从这不知该如何说起的梦中醒来，他赶紧闭上眼，试图让自己离开梦境，在现实苏醒。
“主上，人类好像又睡啦。”
“呵，”低沉的声音萦绕在晏屿清耳畔，“人类就是人类，除了吃就是睡。”
晏屿清：……
倒也不是只有吃和睡。
“主上，继续吧，您和人类才进行到第一步。”
说这句话的声音有点尖细，但并不刺耳，只是听着叫人觉着印象深刻，很难不联想到乌鸦叫。
这个声音一说完，周围起哄似的出现一阵阵的欢呼声。
晏屿清紧闭着眼，只觉面前被蒙上一层黑雾似的，仅有的光亮也被遮了起来。
他感觉到黑雾朝他压了下来，和它同时压下来的还有呼吸声，一种从腹腔吐出来的呼吸声。
紧接着，呼吸声贴近晏屿清的脸颊，吐息里带着潮意。
晏屿清猝然睁眼，抬手推了一下，碰到了一块皮肤，热乎乎的，很真实，半点不像梦。
“主、主上……”
“人类能、竟然能动了！”
晏屿清的手指蜷曲了一下，又碰到软软的物体，他大着胆子沿着软软的物体摸过去，捏了捏，上下两瓣，是嘴唇，是人的嘴唇。
嘴唇的温度，湿度，里面的牙齿，他通通都感受到了。
这是真的。
不是梦境。
“你……”
晏屿清眼帘微动，睫毛轻颤。
他睁开眼，试图在昏暗中辨别对方的样貌。
“你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摸在对方嘴唇上的手就被用力抓开，摁在耳侧。整个过程非常迅速，甚至连一秒都没有用到。
晏屿清睁着眼，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的身体开始不可自控地发抖，脸色惨白，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大颗大颗地顺着眼角流下。
“地狱？地、地狱……”晏屿清喃喃自语，“奶奶，奶奶……”
“哭什么？”阎久用粗糙的兽爪抚摸晏屿清的脸颊，他那锋利坚韧的指甲在晏屿清眼前晃来晃去，“又不杀你。”
说着，阎久歪着头，脑袋上两个巨大的山羊角跟着一起歪，他俯下身，凑到晏屿清脸侧，重重地亲了一口。
“左边又一次完成！”
又是那尖细的声音。
“接下来，主上要亲吻神的嘴唇！”
什、什么？！
晏屿清稀里糊涂地被捏住了下巴，那兽爪也在瞬间变成人类的手，指腹摩挲着晏屿清的嘴唇，就像刚才他摸对方一样。
他的嘴唇被捏到一起，山羊角压下来，晏屿清屏着呼吸抿着唇，把脸用力往旁边一偏。
“不行！”
他喊出声来，但由于身体虚弱，原本应该底气十足的声音，现在却没有半点震慑力。
“你做什么？”
“我不认识你。”
“我要回家……”
“主上，神不愿意，您需要送他回去。”
“回去？”阎久蛮横地掰正晏屿清的脸，又把他那两瓣嘴唇捏到一起，用如同地狱鬼魅一般的声音告诉他，“今夜是你我新婚夜，要完成仪式啊，人类。”
晏屿清挣动起来，这一动，他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就只剩块布盖在腰间，原本穿在身上的睡衣都被扒了个干净，连袜子都没给他剩下！
“我要回家！”
晏屿清气愤地吼道，他甚至给了阎久一拳——依然是个棉花拳。
“什么新婚，你找错人了，你找错人了！”
他推着阎久的肩，脚也用上了，踩准一个位置就踹，两只脚一起踹，踹得对方身上不停发出“嘭嘭”的响声。
晏屿清边哭边踹边生气，原先在周围的那些个欢呼的声音早没了，就连一直“主上”、“主上”的尖细的声音也消失了。
他还没察觉到不对劲，抬手挡着阎久，手捂在阎久脸上，使出吃奶的力气要把阎久从他身上推开。
可惜，阎久不是人，别说一个晏屿清，就算十个晏屿清一起推，都不可能推动阎久分毫。
晏屿清推累了，缩在阎久身.下哆嗦，哆嗦地嘴皮子都开始打颤。
“回家……”
“我不认识你……”
“你、你找错人了……”
在他说话的间隙，阎久像翻一条死鱼一样把他翻了个面，面朝下趴着。
阎久那化成人类的手再次变回兽爪，指甲沿着晏屿清的脊椎勾勒，由颈后游至最下，再由最下面游回来。
“主上，他不愿意，邪纹是种不上的。”
尖细的声音不知道又从哪儿飘了出来。
“在一个人类身上种下邪纹而已，轻而易举。”
说完，晏屿清只觉尾巴骨一阵刺痛，仿佛兽爪割破了皮肉，在往肉里钻嵌。
“……疼……”
晏屿清咬着唇，屈辱至极。
“主上！您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渡劫！人类会死的！”
阎久没搭理，他似乎很愉悦，发出一声喟叹。
晏屿清浑身冒汗，两眼发晕，恍惚间，他看到眼前有条黑色的尾巴在悠闲地甩动，尾巴尖故意晃到他的嘴边，想要往他嘴里钻。
耻辱感把晏屿清击溃了，尾巴尖扫着晏屿清脸蛋上的泪，碰着他的嘴唇，晏屿清再也忍受不了。
他心一横，含住舌尖，用力一咬。
一阵剧痛袭来，晏屿清昏了过去。
“主上，主上，神没动静啦！”
“嗯？”
阎久将兽爪从晏屿清体内抽出，但被他刺入的那块皮肉竟是依然完整，连半点伤痕都没有。
他把晏屿清又翻了个面，兽爪挪到晏屿清的心口，指甲抵着，把细嫩的皮肤压出了红痕。
“人类的心脏会跳得这么快吗？”
“主上。”
一只漆黑的乌鸦随着声音出现在阎久面前。
“您需要把人类送回家。”
“您已经违规，再伤害他的话，您会被月娘惩罚。”
闻言，阎久有些不耐烦似的，皱着眉头。
“大黄，”他在叫乌鸦的名字，“人类真麻烦。”
他把晏屿清的小脸拨来拨去地瞧，瞧了好一阵都看不够似的，大黄看不下去，制止阎久对晏屿清的拨弄。
“主上，神好像生病了。”
阎久：“嗯？”
大黄落到晏屿清脑袋旁边立着，对着他的额头戳了戳。
阎久的兽爪变成人手，覆上晏屿清的额头。
昏迷中的晏屿清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在阎久的手覆上去的瞬间，他竟是捧住了那只手，偏着头，把脸蛋埋进了阎久的掌心。
阎久指尖一痒，虚着眼，自言自语道：
“怎么哪儿都是软的。”
迟了迟了，骚瑞骚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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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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