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屿清在怪物亲他的脸时，确认对方的嘴唇是柔软的，并不像兽爪的皮肤那样干涩粗糙，这个认知让他内心的恐惧有所减弱，但他还是没敢睁眼看。
他不想在大白天亲眼看到长着一对山羊角的怪物，他只希望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立刻从他家消失。
“愿、愿意……什么？”晏屿清谨慎地问。
对方答：“说你愿意被本座种下邪纹，说你愿意做本座的新郎。”
晏屿清蓦地睁眼，他听得稀里糊涂，什么本座，什么邪纹，要不是亲眼见到这家伙能把兽爪幻化成人手，他大概会立刻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个玄幻剧摄入过多的精神病。
可他偏偏亲眼看到了，看到了那说出去谁也不会信的情景。
只不过因为没戴眼镜，他所看到的画面比较模糊罢了。
回想刚才怪物所说的那句话，晏屿清大致明白了它的意图——怪物想跟他结婚，想给他种邪纹。
可什么是“邪纹”？又要怎么种？
就在他思考的间隙，他的尾巴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叫他瞬间回忆起咬舌昏死前收到的屈辱——他像个任人鱼肉的玩偶一样俯趴在下，毫无尊严。
“……不、”
晏屿清抖着手往身后摸去，他摸到了人类的皮肤，摸到对方手臂上鼓起的青筋，他用指尖抵住对方的手臂，毫无震慑力地推着。
“我不、不愿意。”
晏屿清紧咬着唇，鼓起勇气继续往下探，他沿着对方的手臂摸，直到碰到对方的手。
他将自己的手贴着尾巴骨塞.进去，将尾巴骨和对方的手隔开，好死死护住自己的尾巴骨。
“不愿意。”他又重复一遍自己的答案，“都不愿意。”
“为什么？”怪物问他。
晏屿清说：“我不认识你。”
他这句话说得有点怂，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毕竟他拒绝的不是个“人”，那尾巴还缠在他脚踝上勒着呢，稍不注意就把它惹恼了，说不定还会一口吃了他。
空气仿佛凝结了数秒。
静得吓死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晏屿清才听到对方开口：
“晏屿清，二十岁，身高177，在人界男子之中，年龄偏小，个头偏矮，身体偏软。”
“本座认识你。”
晏屿清：……
这话说得好像他是那个给人界男子拖后腿的次品。
他回应对方：“可我不认识你。”
“阎九，”阎九接着说，“两千两百一十三岁，修罗界界主，掌管修罗界上下千万邪灵，又叫邪神，六界最强，最恶之神。”
说到这的时候，阎九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路边的流浪狗都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得瑟。
“或许，你早已听说过我——”
阎九信心十足。
“现在，你总该说愿意。”
晏屿清摇头：“我不愿意。”
阎九：？
“人类，你不要不识好歹，你知道修罗界有多少貌美妖灵等着跟本座欢好吗！本座一次两次亲自来找你，你是祖上修了几辈子福气才能得此殊荣，白给你你还不要？”
“这福气我受不起，你给你们修罗界的人不对、妖、你给你们修罗界的妖。”晏屿清想从阎九身上下去，他受不了那粗尾巴一直缠着他，“别再来找我，别再来……”
晏屿清挣扎着要从阎九怀里站起来，他受了惊吓，身体的力气一直没恢复，动的时候也像个老头子一样颤颤巍巍的。
他的左脚被阎九的尾巴抬高，没法落地，于是他又弯下腰，想靠自己去把那尾巴抓开。
阎九冷着一张脸，他今天听了大黄的话，为了不吓到这个胆小的人类，他特意收起兽爪和头顶上的角，结果这不识趣的人类非但不给情面，甚至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不看他也就算了，还不乐意在他怀里待着，腿都站不稳了，还想着往前爬，就是要从他怀里离开。
阎九嫌弃人类吃不了好的，要知道在修罗界，要是他肯这么有耐心地抱着谁，那对方一定会当场乐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这人类倒好，送上门了都不要。
人类！
弱小的人类！
不识好歹的弱小的人类！
晏屿清在阎九身前弯下腰，他的防备心很重，即使腿不稳，身无力，他也没忘记单手背后，提着裤腰，紧紧护住尾巴骨。
阎九心里的火蹭地冒了上来，从小到大，从他由修罗界的一条恶水河修成形，炼成妖兽，再到最后升神格，这一路都还没有谁敢这样小瞧他！无视他！
没有谁敢！
就连人界最大的天帝也不敢！
可怜的人类此时仍未发现邪神的愤怒，他一门心思只想着要从邪神身上离开。
人类柔软的手碰到邪神的尾巴，抓住了尾巴尖，拉着它，想把它从自己脚踝上弄开。
邪神的尾巴跟人类见过的所有动物尾巴都不一样，没有绒毛，不是滑溜溜的，也没有鳞片，但是触感很舒服，也有点熟悉。
如果跟人类世界的动物做一个对比的话，那邪神尾巴的触感，就像猫咪的舌头，但要比猫咪的舌头更硬、更厚实。
晏屿清跟阎九的尾巴做斗争，而他身后的阎九本人已经黑着一张脸死死盯着被他捂住的尾巴骨。
那被他收起来一阵子的兽爪和山羊角也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他的周身散发着淡淡黑气，屋内的温度开始下降。
“我再说最后一次，”阎九摩挲着利爪，爪尖隐隐发出滋滋的声音，“说，你愿意。”
晏屿清觉得冷，轻咳两声，头也不抬地回答：“你去找别人，你回你的地方，去找别——”
他话还没说完，腰间一道猛力袭来，他被阎九直接拦腰搂起，一个天旋地转，他被直接甩到床上趴着。
腰后的衣服被大力掀开，粗糙干涩的兽爪覆上他的后背，利爪在他的皮肤上游移。
“说你愿意。”
阎九摁着晏屿清的后颈，让他无法抬头。
晏屿清攥着身下的被子，脸埋下去，闷声答：“不，我不愿意。”
利爪刺入晏屿清的皮肉。
“说你愿意。”
“不……”
晏屿清觉得脊骨发麻，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他的脊骨攀爬，由下至上。
“不愿意……”
阎九吼道：“说你愿意！”
晏屿清疼哭了，他咬住被子，不肯发出声音。
大概是怕他被自己闷死，阎九掐着他的腰，又像翻一条死鱼一样把他翻了个面，晏屿清嘴里咬着被子，直接把被子一角含了起来，翻过身时咬起的被角刚好挡在了他的面前，遮住了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阎九的兽爪不知何时悄然变回手，宽大有力的掌心贴上晏屿清的肚子，往下轻轻一压，发出滋滋的声音，晏屿清的小腹一阵酥麻，不受控地颤抖。
“说你愿意。”
阎九死不罢休地就要晏屿清说这三个字。
他的手顺着晏屿清的肚子摸上对方的心脏，指尖点着那里，戳了一下，晏屿清的心跳便清晰明了地传到他的指尖。
嘭嘭嘭嘭嘭嘭——
“说你愿意。”
“不然我把它挖走。”
晏屿清大口吸气，胸口鼓起落下。
阎九的掌心全是晏屿清。
他不悦地抓下去，五指穿过皮肉，碰到了晏屿清跳动的心脏。
“说你愿意。”
邪神的声音像恶鬼一样萦绕在人类耳畔。
晏屿清睁大眼，眼前是被子，遮住他的视线，眼泪从眼角滑落，他的心脏被对方抓住，裹在掌心里玩弄。
“唔。”
晏屿清说“不”。
话一出口，裹住他心脏的手收了紧，捏了一下，准备往外拔。
晏屿清呼吸急促，眼里蓄不住泪，哗哗往外流。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躁的叩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晏屿清！你给我开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删我电话拉黑我微信是吧？”
“快给我开门！”
“你能乱搞我不能是吧！”
“别装死！给我开门！”
是谢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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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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