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治伤

明月东升,城门楼上的暮鼓敲响,守门的士兵打了个哈欠大声招呼着同伴:“三更已到,关门放闸。”

“终于可以换班了,守了一天累死了,动作快点,早点干完早点回家睡觉去。”

其中一人跟着吆喝,手扶着挂在腰间的刀柄抱怨了两声。

“是。”

下面的小兵身份低一些,也都很累了,但是不敢跟着抱怨,只把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眼看着城门要关上,脸上的表情的松懈开心了些。

就在这时,黑漆漆的官道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随之而来的是夹杂其中焦急的大喊:“等等等等,兵爷们稍等片刻,我们有急事进城!”

众人关门的动作一顿,纷纷看向为首那两人。

“这都三更了,门都要关了,现在才来,真是找事。”两人中报时间的那个一边说着,一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黑暗中一辆马车在官道上奔驰,马车顶上挂着的那只照路的灯笼在空中被颠的乱晃,昏暗的灯光被飞起的尘土笼罩的越发微弱。

两人之中隐隐以扶刀的那人为首,他就这样站着静静等马车驶过来,手指在刀柄上一下下点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马蹄声滴滴哒哒的慢了下来,为首的人约莫二三十的样子,生得高大威严,靠近了看清只是一辆普通简陋的马车,脸色才沉了下来。

后面的人也是有些许不满,本来还压得住,见到这样子,直接纷纷摆在脸上。

报时的那中年男人看着为首人的脸色,眼睛一转,肚子里已经打好了腹稿。

马车刚停住,还不待人开口,一中年管事就连忙下车赔罪道:“多谢兵爷,多谢兵爷,我们本事商队,不想在途中遇到山匪,我那侄儿伤的太重了,我…我们也是没法子,只能连夜赶路来城中就医啊。”

中年管事说着抹了把脸,给报时的守备兵递了把碎银子,继续道:“实在麻烦各位兵爷,还望几位通融通融。”

守备兵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一肚子的话都咽了下去,脸色缓和许多,扭头看了眼为首的高大男子。

熊明没说什么,握着刀柄撩开马车的帘子往里看。

马车不算大,除了下来的李管事和两个随行的年轻汉子,就是一个高大俊美的汉子躺在里面,胸口裹了厚厚的白布,此时正躺在马车里没动静。

另一个是个看起来斯文的男子,腿上裹着布,除此之外别无外物。

熊明把帘子放下,挥挥手示意身后的官兵把关到一半的城门打开些。

这意思就是让他们过去了。

李叔脸上带笑连连拱手感激道:“多谢兵爷,多谢!”

李叔和爬上车缘坐着驾车,两个年轻的汉子也不上车挤着了,就跟着徒步走进去。

马车缓缓驶过时熊明才开口道:“此时已是宵禁,勿要喧闹,城中医馆都关了,可去南街轩家医馆一试。”

说罢也不管他们的道谢,沉声道:“关门放闸!”

马蹄声又滴滴哒哒的远去,中间管事略殷勤的把手里的银子递过去。

“剩下的你四兄弟们六,分完回去吧,别耽误了明天换班。”

熊明看了一眼,伸手抓了一半,约莫四五钱的样子,随意的塞进怀里就转身回家了。

来的这一马车人就是赶路来医馆的李沐一行,按理来说李沐伤的那么重,这马车简陋,官路也都是土路,跑起马来很颠簸。

但无奈走到半路李沐就发起了高热,李叔怕人撑不住,只好改变原本第二日在进城的计划,连夜加快赶路。

大庆有宵禁,不过相比于其他朝代宵禁的没那么严重,宵禁时间是三更到五更,换到小时就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到第二天的五点。

此时街上一片昏暗,连透过窗户纸照出来的烛火都没有。

“怎么办啊,李叔,这都关店了,去敲门能有人吗?”一旁跟着的年轻汉子郭子忍不住问道。

“急什么,既然刚才的大人说了南街,那就去南街。”李叔经历的事情多了,还是沉得住气的,领着几人往南街去。

轩家医馆外,几人大声吼了一句,没人应,无奈只能一边叫着一边大声拍门。

“诶呦,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到有人在拍门啊。”医馆后院的屋子内,被吵醒的老妇人伸手把旁边的老者推醒。

“听到了听到了,别催我,真是的,大晚上的谁啊,扰人清梦。”老大夫一边慢慢起身穿衣服,一边抱怨。

坐起身点烛火的老妻可不怕他,笑瞪了他一眼道:“我可没催你,快去吧,抱怨啥呢,谁能有你急。”

“哼。”老大夫被噎了一句,没还嘴了,开门出去,转身关门的时候说道:“太晚了,你就别起来了,好好睡吧。”

直到开门时,老大夫都拉着张脸,看着一副生气的样子,李叔连连解释赔罪。

老大夫也没和他客气,直接挥挥手招呼道:“把人抬屋里去,我看看。”

“诶诶,好!”李叔转头叫到,“二明去把那人扶进去,郭子和我一起扶李沐。”

等人进了屋子,二当家的坐在凳子上,老大夫随手按了按他的伤口旁边,听着他嘶嘶的抽气声,眼皮子都没撩:“没什么事,你先等等。”

李沐则是躺在了里间的床上了,老大夫伸手给他号脉,眉头一动,掀了他的眼皮,又看了舌头,“你们先出去等着,我给他看伤。”

“哦。”郭子挠挠头,虽然不懂有啥好避开的,但大夫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

李叔看了一眼老大夫,嘴巴动了动也出去了。

中医自古号脉就可观男女,他没必要多嘴。

人出去了老大夫才把人翻过来看背后的伤口,从肩胛到腰侧的伤口有些发炎化脓了。

他擦擦手出去,“伤口发炎了,周围的化脓的烂肉要去了才行。”

这意思很明显,要动刀子,那自然需要有贵的药吊着命。

李叔眼睛都没眨,“自然,如果可以,麻烦老先生现在动手。”

老大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还要找人帮忙,他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动刀子就是要快。

就在他要往后院去的时候,他老妻端着热茶来了,“见你久久没回来,应该是有些麻烦。”

……

李沐舌头底下含了块山参,又放了块帕子咬着,防止他待会儿咬到舌头。

锋利的刀子过了滚水又浇了烈酒放在火上烤着,刀稍一温就刮在了那皮肉上,黄色的脓水混着血直流而下。

李沐高热昏迷中都忍不住哼叫出声,身上的冷汗像水一样浸湿了身下的被褥。

刮完两边有肉的地方,血虽流的多,但最难熬的是中间靠着脊柱那段,那位置皮肉薄薄一层,现在伤口已是隐隐透骨,轻轻一刀下去就是骨头。

“不行。”老大夫喘两口气,一伸手旁边的老妻就默契的打开针包递过来。

在各处大穴快速扎了几针,老大夫又急忙下手刮肉。

李沐迷迷糊糊中疼得睁开了眼,只觉眼前一片泛白昏暗,除了疼什么都感觉不到,脑海中隐约浮现一张清俊的脸,又马上痛得昏过去。

现在没什么条件,动刀的事全凭医者技术,要够稳、够快。

对李沐来说漫长到疼醒又疼晕的过程,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

刀子最后被扔在了盆里,老大夫揉揉发酸的手,给他把伤口上药,再慢慢用轻薄柔软的棉布包上薄薄一层。

掀开帘子来到外间:“暂时没事了,晚上需要人照看,若是到明早都不发热,就可以了。”

晚上煎药的小厮不在,只能抓了药让他们按着方法自己煎。

李沐这一晕就是三天,药都只能灌进去一点点,饭就更不用说,只能每天勉强灌些糖水进去,再含着山参吊着人,身体一天天的虚弱消瘦下去。

李沐醒来的前一天王承道就赶到了,眼见李沐一直不醒,二当家的腿伤也差不多了。

当即在交完货结款之后利落的把人带到县衙,当地的县令也剿匪多年了,一直未果,突然得了个大功,脸上的笑容都压不住。

对着镖局的人也不像之前那般高高在上了,显得亲切很多,却在象征性的给了副“勇武忠良”的字和五两银子就把人送出来了。

这两天除了在医馆里待着之外,自然也要打探消息,方便做生意,所以,不到半天王承道就得知了这次打仗的一些风声。

包括这仗陇远也是战场边界的事,边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但败仗,这陇远就会成为战场缓冲地带。

该死……

“泽安兄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吗?”杨元明手撑着下巴杵在桌子上,眼睛跟着沈泽安进进出出的转动。

“我真的不会这些。”沈泽安把手里的书放下,有些无奈道。

杨元明今天一早就开始撺掇着他去给他搞什么生意,虽然他有点心动,但是实在不想过多扯上这个大麻烦家伙。

而且,干嘛要忙前忙后的为他人做嫁衣?

“我相信泽安大才,再者,泽安兄学识算数都是一把好手,怎会管不好。”杨元明被拒绝了一早上也不恼,笑嘻嘻的继续缠着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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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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