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清楚这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整个太初界,掠夺命格、压制道境一类的法术,其源头都出于同一个魔门!
此时,所有人的耳畔,响起萧仙泽平静而清晰的声音:
“正是因为有规矩,强者与弱者,才都会被同一套规则约束。但只有强者,才拥有必要时不守规矩的权力。”
“时真传,现在带上贵宗的俊才们退下吧。”
“否则,我会让你亲身体会,你在我面前,为什么没有不守规矩的资格。”
越流岚面色顿时惨白如霜,心中浮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这人是……”
“可能是萧家人!”学堂长老深深闭目。
韩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韩漠之死,已经被证明与楚修脱不了干系,可现在,他哪里还敢探寻半分?
萧家是真正的魔门巨擘,凶名撼彻太初界。据说萧氏一族极度奉行弱肉强食,每一代萧家子嗣都会在家族内斗中陨落半数以上。残酷的争斗,使其存活的后裔,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力压同道,惊才绝艳的顶级天骄!
且萧家人虽狂热于内斗,但若有外人胆敢伤害萧家血脉,他们也会反过来一致对外,将其整个宗门、阖族上下,屠戮一空!
想到这里,学堂长老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暗中给时凛传音:“时凛,你可以不把晋家放在眼里,但你要是再意气用事,万一对方是萧家人,只怕会给天澜宗带来灭顶之灾……我等还是赔礼道歉,速速退下吧。”
时凛瞳孔骤缩,握着剑鞘的手轻轻颤抖。
他和阿修之间的距离分明只有一步之遥,可这突降的一道碧落天堑,竟让他难以更近一分。
“……晋公子,时某莽撞了,还请您见谅。”时凛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依旧带着些许不甘的执拗,想要做最后一搏,“但如果楚修真的在您的商队中,能否让我见他一面?至少让我确认他安然无恙!”
萧仙泽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态度却是不容置喙:“时真传,若楚修若愿意见你,日后自会有消息;若他不愿,你应该多多反省,不要再纠缠。”
萧仙泽说罢,微微颔首,鲛纱帘幕落下,将车厢内的景象隔绝在外。
时凛愣愣望着那帘幕,一时间,心中凄凉苦涩,震动惆怅难言。
萧仙泽最后说的话,已经让他完全明白,楚修确实是在车上,只是不愿见他罢了……
“师弟,你果真恨我至此?”
时凛几乎是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
毕竟楚修曾经是那样爱他,那样依赖他。
他本以为,不过是给越流岚引血固魂而已……阿修一时的痛,自己可以用余生的时间去补偿他,爱护他。
可楚修现在,就这样一走了之不要他了?
车队再次行驶起来,渐渐远离他的视线。
他空落落地立着,雪霁的阳光落在身上,却似洒落坚冰,覆于万年积雪,驱不散他身上一丝一毫的冷意。
……
出了万里镇后,萧仙泽回到甲字车厢。
车厢内,沉水香的气息与窗外飘入的草木清香交织,添了几分静谧,案上的青瓷茶盏还冒着袅袅热气。
玄澈和萧离经,都在此处等候。
玄澈见他归来,立刻迎上前,眉头仍未舒展:“少爷,本还以为天澜宗人能对晋家有几分忌惮,没想到他们如此强势。如今算是撕破脸了,咱们这一路上,除了‘诡异’与鬼物,恐怕还得多留几分心眼,防止天澜宗暗使手段。”
萧仙泽在玄澈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这倒不至于,他们是懂分寸的人。而且时真传对楚修,确实是有几分真情……”
萧仙泽说着,抬眼望向萧离经,眼底带着几分打趣与温柔。
“别说使阴招,没准我们一旦遇险,这位时真传,还会忙不迭上来救人,希望你回心转意呢。”
萧离经微微一笑:“少爷觉得,若他真的来救我,我该跟他走吗?”
“自然不该。”
“他虽然对你有几分真情,但对他来说,宗门与尊长,地位必然都排在你之前。今日他能为了越流岚,让你做药引;明日若天澜宗有难,他依旧会为了宗门,再次牺牲你。这样不值钱的真心,不要也罢。”
萧仙泽说到这,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楚修,你是在试我吗?放心,我既承诺护你周全,就绝不会食言。只要你不愿意,任何人都带不走你。”
萧离经表面上愣了一下,而后微微躬身以示感谢,语气诚恳:
“少爷既承诺护我无虞,我信您。只是我无以为报,倒有个主意——往后我在您房前置个帐篷,您有事我随叫随到,夜里还能替您守夜,也算尽一份力。”
萧仙泽被他这话逗得眉眼弯弯:“你这傻孩子,我又不是深闺里的小姐,哪里用得着你守夜?再说,你不过炼气二层的修为,真遇了危险,怕是还得我来护你。”
话说到这,萧仙泽脸上的笑意忽然淡去,他敛容正色,目光落在萧离经身上,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楚修,你记好,近几日商队恐有危险……傍晚之后,无论谁唤你,哪怕是我,都不要回应,更不要踏出房门半步。”
车厢内瞬间静了下来,只有茶盏偶尔碰撞的轻响,与窗外车轮碾过路面的轱辘声交织。
空气中多了几分凝滞的压抑。
过了片刻,萧离经才开口,语声里有真诚的关切:“少爷,您的意思是商队有危险,还是您有危险?”
萧仙泽温和地笑了笑,却摇了摇头,终究没再多说。
他心里觉得,楚修才摆脱了天澜宗的阴影,此刻也是刚松一口气。他不愿让自己的麻烦,给楚修增添新的压力,让楚修担惊受怕。
“少爷。”萧离经又低唤了一声,萧仙泽这才转过眼,与他四目相对。
一室清光中,楚修的眼眸深邃如夏日星空。既有真切的担忧,也有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虽修为不高,却真心想报答您……难道您是不想见我,才故意这么说,让我别出现在您面前吗?”
“当然不是,你多心了。”萧仙泽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外壁。
萧离经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着萧仙泽的回应。
为了这一刻,昨日初见时,他已有意露出几处“破绽”。
说是破绽,其实为自己添了几分神秘特质。
他料定自己在萧仙泽心中的形象,不至于是个见识短浅的乡下炼气士,而眼下萧仙泽正需要一切可能的帮助,因此最终他还是会开口的。
一阵长风漫漫舒卷,暖风挟着片叶拂过窗棂,落在案上的茶盏旁。
果然,萧仙泽沉默许久,终究还是将心底的隐忧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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