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脑子坏掉的第五天

不远处,马蹄徐徐地踏着,在轿夫的控制下,平稳地朝丞相府驶去。

阿笋被隔绝在帘外,只能听见帘内不时传来呛咳,闻见了淡淡的腥气。

他捏着笔杆,叹了口气,顾相的病情,恐怕又要反复了。

——

逸王府。

谢异书正襟危坐,盯着不远处的洛达。

洛达每天都要给谢之重汇报谢异书的情况,事无巨细,详细到今日几时起床,吃了几口饭,有没有浪费粮食,有没有午睡,有没有出门会友,又是会了些什么友。

谢异书对谢之重这堪称监视的行为烦不胜烦,但没奈何,谁叫这天下是谢家的天下。

如果没有谢之重,谢异书现在就必须坐在那皇位上受罪。

谢之重已经替他负重前行了,所以谢异书必须满足兄长这一点监视的小癖好。

今日洛达晚间回来,被谢异书抓住,谢异书倒没拆穿他的监视行径,只是问:“洛亲卫今日又回宫汇报工作了?是汇报你昨日抓了几只耗子,还是汇报你吃了王府多少口粮啊?”

洛达支支吾吾:“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下官方才只是去如厕,嗯,对如厕。”

谢异书没去问洛达为什么要爬上墙头如厕,开门见山道:“本王在这里等你,是有事要吩咐你。”

“殿下有何事?”

谢异书道:“高翔的那件事。他爹之前来王府找过本王求情,但本王没见他,现在就是想和你说一声,你最近去安天府监视着,若是有人想走后门将高翔赎出去,你就回来同本王说。”

“本王说了要处置他,那他无论如何也跑不掉。”

洛达像是有点呆,砸了咂嘴:“这件事吗?……可是殿下,高翔已经被放出去了啊。”

如惊雷炸响,谢异书脱口而出:“谁干的?”

夜色已沉,逸王殿下拽过一旁的衣服,大有一副现在就要去找人兴师问罪的意思。

洛达噎了噎:“顾,顾相放的。”

谢异书动作一顿:“谁?”

洛达又重复了一遍。

……很好。

逸王殿下自闭了。

为自己的愚蠢。

谢异书算是被他当枪使了,自己替他出气关了高翔,结果他去把高翔放出来,还能借此卖左都督高典一个人情,怕是以后,高典也不好在朝堂上和他对着干了。

好手段啊。

谢异书快要七窍生烟了。

这口气是一点也咽不下去。

谢异书抓过旁边的袍子,以一种洛达都没看清楚的速度飞身上了墙垣,洛达怔在原地:“殿下,这么晚了还去哪?”

谢异书束好了发,用一条黑巾遮住了脸,怕洛达跟着自己,他道:“饿了,去皇宫偷点东西回来。”

谢异书先他一步跳下墙头,洛达愣愣地点头,就要跟上。

刚翻出去,墙外已经空无一人。

洛达朝皇宫的方向跑去。

——

丞相府。

已经接近丑时,丞相府后院仍旧灯火通明。

谢异书只当顾子言还在熬夜处理公务,他沿着屋脊溜过去,脚上动作极轻,踩在瓦砾上,愣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顾子言的卧房外守着一圈人,谢异书趴在屋顶上轻手轻脚地掀瓦片,掏出一个小洞,朝里面瞟了一眼。

暗香缭绕的屋内空无一人,顾子言恐怕是已经睡了。

睡了正好,方便了谢异书去给他投毒。

谢异书两手撑着房梁,就要朝下钻,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破空之声,一条箭矢嗖地一声射来,谢异书及时松手,掉进了顾相的闺房。

应当是丞相府暗卫。

顾子言果然没那么简单,这暗卫的身手,绝对不在洛达之下。

谢异书窜进了屋内,房顶开始传来一阵压低的脚步,这暗卫显然是追来了。

顾子言的房内除了公文就是公文,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只有桌子底下和窗帘后面。

傻逼才会朝这些地方藏。

谢异书大可以直接等那暗卫出现,杀了对方。

但太过打草惊蛇,而且若是杀了顾子言的暗卫,恐怕会被顾子言扎小人。

思索再三,逸王殿下绕过了屏风。

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了,背对着外面,长发铺散在身后,看不见脸。

谢异书上前拍了拍顾子言的肩,没反应。

顾子言的床很大,里外像是隔了一条楚河汉界,谢异书当机立断,爬上了顾子言的床,卷进了最里侧的被褥里。

先这样吧,等那暗卫走了再说。

果然,他刚把自己卷好,屋内就多出了一人的脚步。

那暗卫在屋内轻手轻脚地翻动,一无所获,最后绕过屏风,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床榻。

谢异书袖中的刀已经划破了锦被,只要那暗卫敢靠近,那就——

“咳。”

近处传来一声轻咳,谢异书透过被褥的缝隙朝外看,顾子言不知何时醒了。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不算严厉的呵斥,听起来还有些气喘,谢异书盯着顾子言的后背,目光挪动间,看见了床沿搁着的一碗汤药。

真成药罐子了。

被呵斥的暗卫像是要说什么,但撞上顾子言的目光,又咽了回去。

最后,什么也没说,原路返回了。

谢异书能感知到,不是声东击西,而是真的走了。

顾子言显然已经发现谢异书的存在了,但为什么不杀他?他可是连丞相的床都敢爬的刺客哎。

谢异书卷着被子坐起来,提了提嗓门:“喂。”

顾子言坐在榻边,没有转身看他,也没说话,只是朝旁边挪了挪,刻意和谢异书拉开了距离,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自闭。

谢异书卷着被子,蹭到他面前:“你为什么赶他走?我可是刺客,是你对家派来杀你的。”

他刚一靠近,顾子言立马起身,站到了床边。

转身,隔着被子,谢异书总算看清了顾子言的脸。

两人不过是十来天没见,顾子言现在脸色差得,简直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

他站在那儿,谢异书觉得像是一盏随时会倒的美人灯。

“既是来杀我,那为何不动手?”顾子言靠在一旁的床架上,并不看床上那一坨被子。

谢异书咕噜噜滚了一圈:“看你好看,起了色心。决定在杀之前,先做点别的事情。”

顾子言并不像谢异书所想,听见这话会有多气愤。

丞相大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眸光平静:“骗子。”

谢异书:“???”

顾子言居然骂他是骗子!

分明是自己被他骗了,这厮现在是在干什么?兴师问罪?

谢异书可咽不下这口气,床上的团子突然直起身,蝙蝠展翅似的,不由分说地便把丞相大人套进了怀里,然后,拉被,上床,一气呵成。

被子里本来有点热,现在把顾子言拢进来,顿时就凉爽了起来。

一片漆黑,谢异书双手圈着顾子言:“丞相大人既然说我是骗子,那本……本杀手便证明给你看。你可不要后悔!”

顾子言不说话,趴在他身上,像是睡了,安静得很。

谢异书在他耳边放狠话:“你到时候哭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顾子言还是不说话。

谢异书总算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后知后觉的逸王殿下掀开被子,垂眼,顾子言双眼紧闭,唇色殷红,已经晕过去了。

艹……

不就是拉了他一下,这么弱不禁风的?

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只有唇角一点猩红,谢异书猛地顿住,食指微动,擦过那唇角,指腹蹭上了一点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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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丞相绝非绿茶
连载中皮老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