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当天。
由于谢异书叛逆的举止,导致文武百官基本被邀请了个遍,其中不乏有立场不同,平时便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这些人平时从不见面,上朝是同僚,下朝便是你死我活的仇敌,如今因为逸王殿下的生辰宴被强行绑到一起,整个逸王府的大殿都充斥着火药的气息。
但还好有个顾子言,作为百官的眼中钉肉中刺,生生把那些混乱的火药味统一了。
谢之重坐在主位上,对此似乎浑然不觉,谢异书蔫头耷脑地坐在皇兄旁边,只能趁谢之重不注意,用筷子偷偷蘸金盏中的琼浆。
谢之重看得真切,在谢异书第十次动筷子时,让人把逸王殿下桌上的桃花酿撤了,换成了彻彻底底的桃汁。
谢异书:……
他都二十四了。
谢异书百无聊赖地坐在位置上,听着众人按照流程说些冠冕堂皇的祝词,难耐地熬了会儿,大殿内总算开始歌舞升平。
但——和秦楼楚馆的靡靡之音不同,帝王和朝臣欣赏的乐曲,都是高雅端庄的。
谢异书邀请的那一群狐朋狗友今日也全部唯唯诺诺地坐在各自的亲爹身后,半点没有平日里的放肆。
谢异书叹了声同病相怜,在笑着喝下第十杯桃汁后,拒绝了前来敬酒的左都督高典。
“本王不胜酒力,高大人的酒就心领了。”他张口便来,扫向高典身后:“只是高小公子呢?本王记得,请柬上似乎也邀请了他。”
高典扫了他盏里的桃汁一眼,脸上的皱纹凝住:“回殿下的话,犬子前些时日犯了错,正在家里闭门思过。”
谢异书歪了歪头,像是在看高典,又像是隔着高典在看百官之首的位置上坐着的某位丞相,含沙射影道:“高小公子可是本王最好的朋友,这是犯了什么事,竟然要罚他闭门思过?本王倒要听听,是谁这么大的架子,连本王朋友的面子都不给。”
话音刚落,除去歌舞声,满朝文武都停止了交谈,朝谢异书望来。
顾子言作保放出高翔的消息这群人精不可能不清楚,最近朝堂内,对于顾子言和高典私下关系的猜忌应该也不在少数。
恐怕唯一对这件事情不清楚的人,就是皇上了。
五军都督府若是和丞相府有了牵连,那对圣上,是极大的威胁。
见谢异书发难,谢之重微微蹙眉:“今日是你的生辰宴,不是让你兴师问罪的。高家的事情高大人自会解决,你乱摆什么谱。”
而立之年的天子似乎对谢异书说的事情并不上心,只是当做小孩在为了一些事情乱发脾气。
谢异书面色冷了一瞬,又笑盈盈地重新歪回座位:“哦,那就不问了。”
穿着绯红衣衫的青年慵懒地支着下颌,眉眼被屋内暖黄的灯光衬得柔和,看起来像是被拘束得半点攻击性也无。
小祥子年龄也只比谢之重小一岁,比谢异书大五岁,他站在陛下身边,稍微靠近了些许:“陛下,小殿下今日好歹生辰。”
谢之重顿了顿,没有改口,依然是一副凌厉的语气:“朕今日乏了,先回宫了。逸王的生辰,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落在旁人耳里,分明是带着怒意的话,听到谢异书耳朵里,就成了天籁。
他忙不迭起身:“恭送陛——皇兄。”
青年的喜悦如有实质,谢之重心底叹口气,转身离去。
圣驾刚走,谢异书立马变得神采奕奕,屋内四面八方的纨绔子弟也都双眸晶亮地盯着他。
谢异书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大人的礼物本王已经收到了,心意既已送达,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诸位大人:???
“大家的身体健康就是大安江山社稷的未来,现在距离上朝还有两个时辰,各位最好是回去睡一觉养精蓄锐,本王不会责怪诸位的。”他笑了笑:“自便,自便。”
一群打工人:好气。
接到了逸王殿下的逐客令,官员开始三五成群地离开,大殿逐渐空旷,气氛却显而易见地活络起来。
不一会儿,整个王府大殿便只剩下一群纨绔子弟,和顾子言。
顾子言还没走,暂时没人敢放肆,都畏畏缩缩的。
谢异书见状,先对自己的小伙伴们道:“本王特意邀请了风月楼的歌姬助兴,诸位要不先去偏殿?本王随后就到。”
他神秘地道:“风月楼新晋的花魁也在场,博美人一笑的事情,机不可失,先到先得。”
“不愧是殿下,深知我心!”
一群人激动地簇拥着离开了。
殿内显得越发空旷。
谢异书从殿阶上迈下来,看向端坐原位的顾子言,像是才发现这里坐了个人似的:“咦?顾相怎么还不走?”
顾子言今日穿的衣袍和平日里略有不同,衣摆和袖摆都绣着金红色的卷边云纹,内搭却不是白衣,像是有些纱质的轻薄材料,隔着衣襟,看不太清。
总觉得怪怪的。
“臣明日不用上朝,今晚可以陪殿下庆生。”
“哦。你又告病了。”谢异书屈身坐在他对面,用顾子言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杯下去,眼尾就红了。
殿内红帐浮动,烛火的滋啦声在此时异常明晰。
诡异地沉默了片刻,谢异书还是没忍住,先开口道:“本王今日生辰,但很不高兴。”
顾子言像是故意装作不懂:“今日百官都为殿下祝寿,殿下为何不悦?”
“呵。”酒壶在谢异书指尖转了半圈,壶嘴对准了顾子言:“你。”
“?”
瞧着顾子言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谢异书眼眶有点热了。
当然,是因为不胜酒力。
他把酒杯朝桌上重重一磕:“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找你要个说法的。为什么要放了高翔?”
听到青年的质问,顾子言并没有辩解,只是道:“臣确实不该放他。”
说的好听,但还不是放了!
谢异书更来火了:
“他欺负你,我帮你出气,把他关起来,我都是按照朝廷律法来的。没有压人,没有冤枉他,他爹都不能从我这里把他救回去,你凭什么做这个好人?”
酒液溅在了桌面上,谢异书借着酒劲越想越气,拽过顾子言的袖子:“你现在比以前还不听话。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顾靖宇要是再脱你裤子,我只会当帮凶!”
……
顾子言沉默片刻,眉头拧了拧。
突然,他从谢异书手中抽出了那酒壶,牵着他的手起身。
被扯得一个踉跄,谢异书扑到了他身上:“干什么?抱一下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不吃这一套。”
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混着淡淡的药香:“那殿下觉得怎么才能解决问题?臣让殿下当帮凶?脱臣裤子?”
谢异书微愣,顾子言抬手,修长的指骨解开了衣襟,露出了一片若隐若现的胸膛。
谢异书脑子一热,像是清醒了些许。
他怔忪地看着顾子言,耳边是顾相露骨的话:“如果殿下当元凶的话,臣可以自己脱。”
顾子言好像,又犯病了。
不对,他根本没病。他是在装,不能信。
谢异书像是恍惚了,他定定地盯着顾子言,眼睁睁地,看着丞相大人慢条斯理地脱掉了外面那层衣衫。
禁欲的黑袍滑落,顾子言里面,居然穿的,
后/庭花哥妓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脑子坏掉的第七天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