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很喜欢李望的长相，一见到他就两眼放光，不停地让李望换动作，相机“咔嚓”地响个不停。李望这还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只能维持微笑的假面故作淡定。他原本就紧张，偏偏白海廷拍摄完就过来看他，搞得他更紧张了。不过还好，摄影师很会指导，照出来的效果不错。
“嗯，不错。”张东吴对相片挺满意的，对着好几张照片都点头。
李望凑过去看。
照片里的男子样貌俊逸过人，如玉如松，简单的衣袍没有遮挡住他的颜色，反而增添了他文雅儒秀的风姿。他身形清瘦，有几分病弱之感，但是眼神温和，神态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确实挺帅的。李望用眼角余光观察白海廷的反应，却没看出什么来。
定妆照拍完，姚舒雪举着手机一脸狡黠：“真是兄弟情深啊。”
手机屏幕里，白海廷正在拍照，李望站在一边微笑注视着他。
“嗯，我看海廷太帅了，移不开眼了。”李望笑着，好像是在开玩笑。
白海廷却很快地露出个害羞的表情。
【主角好感度 1，现在好感度62。】
“还有呢，”姚舒雪手指一滑，第二张照片是反过来的，白海廷露出个侧脸，眼睛看着正在拍照的李望，“要不然怎么说是兄弟情深呢。”
姚舒雪话音刚落下，李望就又听见系统提示：【主角好感度 1，现在好感度63。】
白海廷笑眯眯地说：“这两张照片拍得好，发给我一份吧，我想发微条。”
李望闻言有点诧异：“我们已经是可以在微条公开的关系了吗？”
“难道我们是在搞地下情吗？”白海廷手捂胸口作震惊伤心状，转而面对姚舒雪哭诉，“天明哥好薄情啊！”
“既然你要名分，那我就给你名分。”李望说，“你说吧，怎么发？”
两人一阵插科打诨，但是这得等剧组的官方微条发布后他们才能发布给外界。到时候白海廷还会记得么？李望并不这么认为。不过他愿意这么说已经是两人关系不错的证明了。
李望现在常和白海廷嬉笑，这时候他会觉得两人和普通的朋友没什么区别。他会短暂地为以后两人关系的破裂而悲伤一下。但是这样的时刻越来越少，李望开始逐渐学会把心变硬变冷。
扮演反派是他自己选择的，现在再纠结就太矫情了。
*
开机仪式的当晚，剧组组织一起吃饭。
在场的演员有李望、白海廷、姚舒雪和陶凌云，还有一位饰演皇帝的演员邓岩。邓岩年龄大资历老，年轻的时候是周正的长相，随着年纪大了脸越来越圆。
邓岩在界内一直有仗着自己资历揩年轻女演员油的传闻，李望知道这传言是真的。今晚的世界剧情点就是关于邓岩的：邓岩想灌姚舒雪酒，还想对她动手动脚，白海廷看不过去想为姚舒雪解围，反而被邓岩针对。李望的任务是扮演周天明从中斡旋，从而获得白海廷好感。
李望还记得刚听到这个世界剧情点时候的惊讶。虽然姚舒雪不是大红大紫的一线女星，但也绝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到了她这个位置还会被揩油么？
系统解释：【邓岩在演艺圈混迹多年，和很多导演、投资人都熟识，并且有利益牵扯。得罪了他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望冷眼观察着邓岩。邓岩一见到姚舒雪就脸带笑意地和她搭话，但是眼神却低俗地扫在她娇嫩的脸庞上，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除非是别人特意关注，否则这种隐晦的打量难以被第三个人察觉，但是当事人却会敏感地意识到不对劲。
姚舒雪面不改色地与他交谈，可她的肢体语言却显露出不自在：她的肩膀变得僵硬，腰挺得很直，双臂贴在身上，并不是放松地撑开。她和邓岩对话时的语气也和平时不一样。在与白海廷或者李望交谈时，她语气轻松，神色自然，还会开玩笑；在跟邓岩交谈时，她戴上了客气的面具，只用点头和微笑来应付对方。
这跟普通的职场性骚扰没太大区别。
李望心中的厌恶感越来越深。他扫了一眼白海廷，发现对方也注意到了姚舒雪和邓岩之间的玄机。
当邓岩说“小雪，你得给咱们编剧敬一杯啊”的时候，白海廷站了起来。
“邓老师，”白海廷笑着说这话，但听起来像是在咬着牙，“我敬您一杯。我年轻没什么经验，以后您得多指点我啊。”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盖过了其他的声音。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他身上，不过很快其他声音又渐渐响起恢复了正常。
邓岩端起杯子：“哎，我这年纪大了，酒量也不行了。”
“邓老师您看，太谦虚了吧，”白海廷堵住他的话头，“您这精神抖擞的，看起来才四十呢，是不是啊凌云？”
陶凌云突然被提到，他赶紧对着邓岩扯出个笑脸：“是啊，邓老师您正值壮年呢。”
“就是，”白海廷接着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邓老师您可不能总是把自己往老里说。”
邓岩已经五十多岁快六十了，下垂的眼袋不知兜着多少小心思，说他看起来像四十确实是抬举他了。白海廷说完就一直盯着邓岩，好像是在督促他快喝。
邓岩呵呵笑着，慢慢把酒杯凑到嘴边。见他终于动了，白海廷一抬头，一杯酒全都下肚，还特意亮出杯底，笑眯眯地继续盯着他。
邓岩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不过很快被掩藏起来了。一杯酒他喝了八分，杯底还剩了一些。
姚舒雪向白海廷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邓岩不是心胸宽广之徒。他知道白海廷是故意的，于是开始谈论起娱乐圈的年轻人。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啊，”邓岩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太浮躁，啊，太浮躁。”他摇了摇头，“不要说别的，就说现在好多人根本就不是科班出身的，就是看做明星能挣钱，哎他们也要来分一杯羹。怎么做明星呢，找公司，找个愿意投资的老板，有戏拍，在网上炒一炒就火了。”
邓岩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每一条都能跟白海廷对上。
白海廷从高校毕业才出来演戏，读的是理科，粉丝拿这一点说他学历高素养高，黑子则说他不是科班出身，演技磨炼不够。再加上这部戏的制片人是白海廷公司的老总肖振荣，邓岩这番话难免不让人想歪。
陶凌云原本注意到了这边的暗流涌动，正在一旁冷漠看戏，听见这话却变了脸色——他跟白海廷一样，也不是科班出身，而且是他真的是找了金主才得以出道、拍戏。
“不过呢，”邓岩话锋一转，“咱们张导肯定不会选这种人，你们身上都很有朝气。我看到你们呢，就想起来我年轻时候……”他追忆了一番往事，提起了自己的光辉岁月。他从前跟张东吴也合作过，提到一些从前的事情还引得张东吴开始回忆过去。
就这样，邓岩只要一想灌姚舒雪酒，白海廷就要敬他，邓岩恼怒了就在语言上挤兑白海廷。
白海廷对邓岩不爽的态度比系统给他的世界剧情线里还要明显。李望忍不住给他发了条信息：【你悠着点】
白海廷回复道：【放心吧，没事的天明哥】
李望叹了口气。眼看两人越来越僵，李望只好自己上阵。
“邓老师，我敬您一杯，”李望十分诚恳，“我们这一代几乎是看着您的作品长大的。”
只要他一直在跟邓岩讲话，白海廷就没有惹到对方的机会，邓岩也没有功夫去骚扰姚舒雪。
设想是美好的，酒量是没有的。邓岩醉得差不多的时候，李望自己也醉了。
【叮！世界剧情点“帮助主角组织邓岩骚扰女演员”完成。】
挺好，挺好。李望迷迷糊糊地想。任务完成了，姚舒雪也没有再被骚扰了。
嗯？怎么好像全局没有听到好感度变化啊？
李望努力回忆着，但是酒精让他的大脑迟钝了。大家起身穿衣服拿东西，屋子里走廊里都乱哄哄的。
李望盯着白海廷思考。白海廷被他盯着，脸上有点发红。
李望咧开嘴笑：“你喝酒上脸了，你醉了。”
白海廷咽了下口水，“啊”了一声，却没反驳，只是耳朵看起来更红了。
李望穿好外套，一只手巴拉上白海廷肩膀，整个人半靠在他身上。
“你觉得今天晚上我怎么样？”李望轻轻说。
温热潮湿的气息喷在白海廷耳后，他觉得耳朵仿佛要烧起来了。
“什、什么？”
白海廷心砰砰地跳。屋里好热，李望的身体忽然好沉。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今晚？
白海廷结巴了，嗯啊了半天都没回复。
李望更加小声地说话。白海廷歪着头去听，感觉心跳更快了。
李望说：“我今晚是不是够仗义的？”
仗义。白海廷周身要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冷下来。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嗯。”好半晌，白海廷才冷淡地回了一声。
他突然感到很烦躁。
【主角好感度-1，现在好感度62。】
怎么好感度又减了？！
李望攀附着白海廷肩膀的手一下子捏紧了。
报复似的，他手下越来越用力。
白海廷压抑的声音响起：“天明哥……”
李望皮笑肉不笑：“嗯？”
白海廷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说话：“……没什么。”
没什么就对了。李望继续手上用力。
捏死你算了臭小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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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娱乐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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