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故意接近你的?”贺雁南低头,咳嗽起来,“咳——是央着你和我合住思南园,还是求着你喝一口**酒?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顾兄!”赫连烽翻身下马,握住贺雁南冰冷的手,将内力渡过去为他驱除寒冷。
“是我央着顾兄让我合住思南园,是我嘴馋想喝顾兄的**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兄是奉师命来找我送信的,只是想把信交给我就离开,哪知道遇上我这么一个一见如故的知己。”
贺雁南:……
现在他相信赫连烽朋友满天下了。
他眼中浮现出笑意,止住咳嗽,从赫连烽手中抽回了手,看向远方。
远处,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线天光。
“那我们立刻启程吧。”
“这么急?”赫连烽笑着看向贺雁南,知道他不生气了。
“非常急。”贺雁南将手指缩回斗篷中,身体刚被内力暖热,又被两层厚厚的斗篷裹着,让他感觉到难得的温暖。
他只有半个月。
半个月后,贺亭北北上,剧情正式开始。
“急着将那位沙漠明珠娶回家?”赫连烽看了他身后的白衣一眼,顾兄真是……艳福不浅。
“不要胡说。”察觉到赫连烽话中的意味,贺雁南低声呵斥道,下意识地透露出了几分身居高位的威势。
白衣于他,并非是普通的奴婢,亦非赫连烽想的红颜知己,而是一位长辈,一位守护者。
赫连烽一顿。
贺雁南反应过来,蹙起眉正要说什么,就见赫连烽低头笑了一声,“顾兄你在江南剑派中一定地位不低。”
“行,不说!”赫连烽抬起头,在马脖子上轻轻一拍,红马吐出一口热气,朝客栈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只听见“笃笃笃”的马蹄声和“咕噜咕噜”的车轮声、“叮铃铃”的铃铛声传来,红马驱赶着白马拉着贺雁南的马车朝他们奔来。
待马车近了,赫连烽猛地跃上马车,拉住缰绳,逼停了马车。
而红马则在贺雁南面前停下,马蹄高扬,两只大眼睛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神气地甩了甩头。
灵性十足,亦野性十足。
贺雁南抬头看向它。
听说,物似主人形。
“顾兄请吧。放心,我们日夜兼程,一定让你娶到你的小娘子。”赫连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贺雁南转头,对上了一双金眸,初生的朝晖映入其中,熠熠生辉。
赫连烽掀起帘子,看着他,眼含笑意。
“多谢。”贺雁南坐入车厢中。
车厢的微微地摇晃起来,他低头翻开手中的书。
书中贺亭北的演技可谓天衣无缝,而他却险些露出马脚。
【宿主你还看啊!】
“技艺不精,需要多学。”
【……】
……
“商队招人咯——”
“卖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大爷行行好吧。”
马车慢行在拥挤的街道上,贺雁南放下手中书掀起珠帘,看着道路两旁的市井百态,凶神恶煞的马帮汉子、穿着轻纱罗衣大红斗篷的妙龄少女、雍容富贵的商贾、不停吆喝的瘦弱小贩、瘫在墙角时不时哭嚎两句的干柴乞丐……
“这是云来城,是所有大漠商贩的中转地,也是从漠南前往漠北的必经之地。有最恶的人、最好的酒、最贵的货物。”赫连烽放慢速度,和马车并行,凑在窗边为贺雁南介绍。
“砰!”
一个镶金绣银的荷包坠入赫连烽怀中。
“和最辣的小娘子。”赫连烽笑着将荷包扔回去。
“砰!”穿着一袭红色绣金丝纱裙披着红色狐狸毛斗篷的小娘子轻轻一跳,将荷包踢到了一旁乞丐的碗中,“赏你了!”
看到乞丐感恩戴德后,她露出笑容,扭头看向赫连烽,瞟了一眼漂亮清冷的白衣,下巴朝着马车点了点,“怕你家小娘子生气?”
小娘子?赫连烽愕然,“我——”
“长得高大威猛的,没看出来还是个妻管严,没劲儿。”不给赫连烽说话的机会,她打断赫连烽的话,转身挥挥手,手腕金铃脆响,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
听他解释啊,赫连烽感到又无奈又好笑。
他转头看向马车,却正看到白衣手指轻转,将一颗石子吸入手心,朝那女子射去。
“叮!”赫连烽弹出一道内力,在半空中将那个石子打成粉末。
“赫大侠。”白衣皱眉,她只是想给这女子一个小小的教训。
“大漠风气开放,不知者无罪。”赫连烽安抚道。
“可——”殿下身份高贵,怎能被说成是别人的小娘子!
“白衣。”贺雁南叫住她。
珠帘轻晃,遮着掩着那张出尘的脸,看不分明神色。
“算了。”
他还不至于为这一句戏言而生气。
“顾兄大量。”赫连烽低声夸了一句,抬手掩住笑意。
贺雁南抬眸看了他一眼,“想笑就笑。”
“顾兄这可是你说的。”赫连烽大笑出声,驾着马快跑几步在云来客栈停下,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向着车内伸出手,传音调侃道,“小娘子请。”
这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性子,倒让他相信赫连烽幼时的确生活在燕都,和燕都那些轻狂的放荡儿一模一样。
贺雁南带上斗笠,苍白修长的手搭上他的手,钻出车厢,跳下马车,借着两人接触的瞬间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相公?”
淡漠的声音在赫连烽心中炸起惊雷,他连忙低斥道,“顾兄!”
“嗯?”
“你怎能如此轻贱自己!”
“不是你先轻贱我的?”
“抱歉,一时失言。”
“赫兄真心愧疚的话,不如把这声相公还回来?”
“顾兄!”
两人相携并肩走入云来客栈。
殊不知,他们的互动全都被人看在眼底,就连传音和低语也经悉数被人听了去。
在他们身后角落处,一个满头白发的乞丐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掌柜的,一坛好酒半斤牛肉。天气寒冷,再多生几个炉子过来!”赫连烽进了客栈后大声招呼道,然后率先走向靠窗的那桌,推开窗子,让新鲜空气进来。
一路行来,他算了解到了贺雁南的“娇弱”,冷了闷了,都会让对方剧烈地咳嗽起来,活像个瓷娃娃。
他转头,见贺雁南已经坐下,便伸手倒了杯热茶递给他和白衣,“先暖暖身子。”
贺雁南接过茶杯,茶杯烫烫的,上方还升腾着白色的热气,握在手心取暖却是刚好合适。
他抬眸,看向对面最后才给自己倒茶的赫连烽,“赫兄这般,愈发像体贴入怀的——”
“顾兄!”赫连烽紧张地看着他,害怕他众目睽睽下一个“相公”叫出口。
“兄长。”贺雁南喝了口茶,将话说完。
幸好。
赫连烽松了口气。
他坐下,喝了一口茶压惊,“是我有错在先,认打认罚,顾兄不要再拿此事来取笑我了可好?”
此时正好酒肉已上。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贺雁南笑着看向赫连烽。
“……是。”
赫连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顾兄以后不再提起此事,还一声“相公”也就还了。
贺雁南苍白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过来。”
赫连烽侧耳过去。
还真听话。
贺雁南垂眸,见他耳后的皮肤微微绷紧,显然心里正在紧张。这是怕他真让他叫“相公”?
那就过了。
他将目光投向酒坛,轻笑出声,“罚你连干三碗。”
“当真?”赫连烽侧头抬眸看去,脸颊擦过贺雁南的脸颊,细腻的触感从皮肤上传来,他才发现两人现在距离极近。
“当真。”
“多谢顾兄。”赫连烽不动声色地退回原位,仰头干了三杯。
贺雁南含笑举起碗,轻抿了一口。
窗外,那个白发苍苍的乞丐一直仰头看着他们,突地咧开了嘴。
是夜。
赫连烽叫了两桶水到贺雁南房内。
贺雁南挑眉。
“我有事和顾兄说。”赫连烽将外衣脱掉,转头看到了贺雁南的眼神,扬了扬眉,“同为男子,莫非顾兄还害羞?”、
“自然不会。”贺雁南颔首,脱掉衣物,跨入热气腾腾的浴桶中。
赫连烽笑着低头继续脱衣服,随后跨入浴桶中,溅起了一排排水花。
“顾兄对冥门了解多少?”
贺雁南用白巾擦过手臂,白皙的指尖沾水后更显细嫩,“不多,最近才从家师处听闻,更多的了解只限于传闻。”
他看向赫连烽,“比如十年前灭杀镇国将军府却全身而退的传闻,或许这次抓到冥门的人就能知道更多了。”
“也是。”赫连烽笑道,擦拭身体的动作不停,缓缓放松自己紧绷的肌肉。
半夜。
一个黑影从窗户窜进了贺雁南的房间,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后,边走还边含含糊糊地低声念到,“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白衣悄声无息地自房梁上落在他的身后,握紧手中的剑,朝他刺去。
“噗!”手中剑顺利无比地刺入对方的身体,但原本应该刺入心脏的剑只刺中了肩膀。
而且,剑拔不出来了。
“在这里?”
黑影一顿,转过身来,对着她咧开了嘴。剑尖儿随着他的身体转动,整把剑弯成了一个弧形。
他向前一迈,将自己身体猛地从剑上抽出,血溅了白衣一身。
然而比血更快的,是他的手。
他只那么轻轻一劈,白衣就倒了下去。
将白衣打晕后,他低头看了许久,又蹲下去仔细看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他站起身,转了一圈,朝床榻走去。
撩开层层轻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贺雁南。
“是这个!”
他兴奋地拍了拍手,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又将他打晕,才弯腰扛起贺雁南。
“砰!”一把匕首从贺雁南袖中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也没看,径直跨过匕首哼着小曲儿跳出了窗外。
贺雁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身处荒郊野外。
他浑身动弹不得,正和赫连烽靠坐在一起,皆被换上了大红嫁衣。
抬眼是红枫似幻,星辰璀璨,黑夜似幕。
前方篝火前有人在拨弄琴弦,青衣白发,琴声悠扬,恍如隐士高人,如果不是强行绑了他们的话。
他看向赫连烽,“你能动吗?”
赫连烽苦笑,“不能。”
“嘠——”琴声猛地断掉。
“都醒了?”前方的人猛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五官端正的脸,眸如灿星,隐约可以窥见年轻时的风采。
是个帅老头子。
“醒了就开始练功吧!练完功就可以拜堂了。你们看看谁先来?”他起身从怀中拿出一册小折子,将它摊开摆在两人面前,和煦地说。
那册小折子上面画着两个赤着身子用各种姿势交缠的男子,赫然是情意缠绵图!
疯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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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江湖篇:成为我的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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