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玻璃的破裂声，他双脚平稳的落到三楼监控室。
云霁心想运气还不错，自己楼下就是监控室，不用再麻烦一趟。
他弄出的声响，吓得此时正站在监控面前皱着眉的男人后退了两步：“你……你谁啊？”
反应过来不对后，那男人慌乱拿起旁边的话筒想砸过去。
云霁踩着玻璃碎片，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单举起手起身，亮出手腕上的特殊手环：“跟你一样，玩家的身份。”
男人目光在看向与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手环后，顿时松了口气，自来熟的冲云霁笑了笑：“我叫李尧，你……”
“云霁。”
他没再废话，略过李尧径直走到监控前，这十多个屏幕中，只显示了走廊的监控，并没有房间里面的。
七楼走廊监控是坏的，在九台电脑之中黑着屏幕，很显眼。
他手指按在鼠标上，摸索了一番，找到回放。
他下来的时候没注意时间，大约估计了一下，将时间调回六分钟前。
监控里的画面飞快向后跑去。
空旷的走廊里，一阵忽远忽近的皮鞋脚步声从六楼传来。
云霁仔细盯紧屏幕，生怕错过细节。
李尧现在站在他旁边，话筒按钮在云霁右手边，云霁倒不怕这男人有问题，如果他敢有小动作，声音立马就会被放出去。
所以云霁笃定就算是他有问题，那么也不敢在这动手。
在监控盲区处的拐角楼梯口，随着脚步声清晰起来，一个身影出现在那。
那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慢吞吞的身影以及坡着一脚在离监控最近的地方，缓慢地抬起了他的头。
云霁看到老人脸的一刹那，呼吸一滞，心跳透过皮肤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他身边的男人一时惊呼出声。
他们这隔着监控看过去，对面的老人似乎是有所感应，他扭动着僵硬的已经出现黑斑的脖子朝监控看过来。
那老头缓慢抬起的脸上两只眼睛没了，剩下空洞洞的两个窟窿，流着黑色的不明液体。
云霁按下暂停键，一帧一帧放大。
他脸上的皮肤枯燥的像树皮，张着嘴，嘴里的舌头像是也被拔了，血从里面流出来，胡子周围到处是血水。
出了六楼后，七楼的监控坏掉了，老人的身影在这里消失。
没到两分钟，监控里坠楼声和尖叫声相续传来，但声音都不大。
之后老人出现在八楼监控里。
那个死了的男人是从七楼摔下来的，当时李尧在监控室让他们出来时，老头刚好在七楼，他没能看见老头所以误以为安全。
坠楼声传来，但人是从屋里窗户的位置掉下去的。
监控最早只能看到十几分钟以前的，云霁看完视频，将时间调回原来的位置。
从一楼到九楼，那个怪老头虽然每层楼都路过，但都没有进过房间，所以他不会存在特殊原因特别进到七楼的房间里去。
如果是那个老头杀了他，那么坠楼的位置应该是在外面走廊上，而不是屋内那个窗户的位置。
七楼除开那个死了的男人，还有另一个，是那个大叫说老头杀了人的男人。
不是李尧，那么那个七楼男人就有问题，很大可能是凶手。
但疑点在为什么要杀那个穿黑夹克的人。
更何况他明知道有人在监控室里面，不怕被看见，还是说他知道七楼监控是坏的。
是那个死去的人威胁到他的生命？还是其他不得以的原因？
那个老头平均四分钟一层楼，他现在在九楼，最高层，上到最高层后开始向下走。
“现在先叫其他楼层的人过来吧。”看来李尧还没意识到这里有不合理的地方。
等最后一个人进到监控室时，云霁从蹲了很久的角落移开腿，起身拍了拍背后沾上的墙灰。
这里空间小了很多。
唯一的凳子让给了那位女士。
其他人要么站着 ，要么直接往地上一坐。
他们一群身份各异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参加了这个活动，聚在一起。
墙上的时钟不知疲惫的转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屋外天边最后一点光落下去，大片黑暗如病毒般蔓延过来。
李尧将门反锁上，云霁起身靠在了桌角。
屋里年轻面孔较多，大多跟云霁年龄相仿。
气氛在这特定的环境中倒显得不那么尴尬了。
只是好像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像是各怀心事，忧虑重重。
这时一个略显青涩的声音打破表面看似平静的房间，怯生生问道：“那个人真的是被走廊里的老头杀的吗？”
说话的人是个男生，皮肤很白，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跟站他旁边那个染着白毛的男生相比，差了半个脑袋。
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其他人沉默了很久，气氛有些尴尬。
于是蹲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率先站起来，语气有点冲，像吃了炸药般，“我亲眼看见的，就是那个老头杀了他!他在我前一步出门！”
云霁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就是那个说坠楼的人是被老头杀了的男人。
许久见没人附声他，他的脸涨得通红，看起来有些急了。
语气透露着愤怒，丝毫没注意到话里的纰漏。
只是现在大部分人一时被目前的情况吓住了，等他们回过神，就会发现这话里大有问题。
凳子上坐着的女人双手握在一起，不停扣着指甲，看起来很害怕，“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真的会死在这里吗？”那个气急败坏起身的中年男人没再辩驳，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随后目光呆滞片刻，缓缓靠着墙蹲坐下来，像是浑身力气被抽空，脸上惨白一片，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云霁看他的脸色，看来这件事的真相大概跟他想的有些出入。
李尧见气氛有些低迷，马上转移起话题。
云霁原本以为他是那种会吓得瑟瑟发抖的人，现在看来他比很多人都要冷静的多。
“说起来，大家都不认识，先熟悉一下吧！”
“我叫李尧。”
那个女人听李尧说完，看了眼四周的人，率先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叫杨芸，我应该比你们大一些，你们可以叫我芸姐。”
她看起来大约四十岁的样子，穿着一条黑色长袖连衣裙，眼角细纹有点明显，气质却很温婉，不显老让人觉得亲切。
接着是那个刚刚最先开口说话的男生道：“付阳。”
他旁边的白毛顺着他说完开口：“周束。”
那个可疑的中年男人也道：“关远山。”
最后是一直站在云霁身边，大约半臂距离的男人。
他长的高，目测快有一米九，双手环抱着，微低着头，身子懒洋洋的跟云霁一样靠着，说话的时候才稍微站直一点。
他的声线很冷，尾调微微下沉，让人不知不觉被吸引了注意力。
“我叫池州”
他的声音停下后，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停留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睛瞳孔，两只不一样。
一只是正常的黑棕色，另一只是湖蓝色。似盛了一汪湖水，透彻清亮。
加上眼窝深陷，双眼皮宽而薄，有一种异域风情的味道，如果不仔细看，会误以为是外国来的帅哥。
等他介绍完。
云霁撑着桌角，扭头将监控倒放，该办正事了。
一时间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这个老头在每层楼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四分钟，到顶楼之后，又会从顶楼往下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规则更没多少提示。所以我们分开行动，各自到一层楼的房间去找线索，再来这里集合。”
说完他顿了顿，思索片刻又道：“留一个人在这守着，有特殊情况方便随时提醒我们。”
云霁到一楼时，监控里，杨芸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他现在到七楼了，八楼的人注意!”
云霁看向上锁的大门，天黑的快，这时候外面地面上起了一层薄雾，微风吹过，带来让人不易察觉的寒意。
那个男人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隔着铁栏显得有些凄凉。
一楼跟其他楼层不同。
这里没有分隔开的房间，更像是家里的客厅，东西也少，一张桌子几乎占了一大半位置，饮水机在角落，旁边是个大沙发。靠近大门的位置是个招待台。
墙上一张蓝色镶边的海报，正正方方的贴在沙发上方。
底下印着小字，【投资合作热线：85346767】
他仰着头站在那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不合时宜的传进云霁耳朵，他侧过身，视线停在池州手上。
那人正弯着腰，双手把抽屉连同夹层抽了出来，整个抽屉被暴力拆开，木板散架了，塞都塞不回去。
“这里有东西。”
是一叠资料。
云霁看着眼熟，他从卫衣兜里掏出自己在四楼找到的报告，朝池州走过去。
他拿过池州手中余下部分的资料。
零零散散的合起来大概有四十多章。
看起来跟他最先找到的那些没什么不同。
纸张末尾处都有红色的失败印章。独独最后面那一张不同，306号实验体。
它失败的印章被涂改过，手写的三个大字覆盖在上面，尽管没遮住红色的印章。
“半成品”
云霁找到的资料刚好是他们几个实验体的，而现在多出来这几十份，他们那些“人”在哪里呢？
“这还有把钥匙”池州将一把小钥匙递过来。
云霁将资料揣进兜里，拿着钥匙去试了试一楼的铁门：“不是这里的。”
“找找哪里有箱子，机关或者暗门，应该是在一楼。”他将钥匙递给池州。
广播里传来声音，“他到九楼来了。”
云霁站定，环顾一圈，这里的摆设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东西很少，招待台上放着一堆名片，一盘烂掉的水果，苍蝇围在那嗡嗡嗡的飞。
其他什么都没有，干净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他绕了两圈，视线最终落在沙发上，面对面看没什么问题，但斜着看，就会发现沙发没跟背后的墙壁没对齐。
沙发的底座被人移开过，边缘处有明显的分界线。
等他们把整个沙发推开，一块被覆盖住的木板就出现了。
厚重的木板被池州伸手抬开，入目的是一条黑漆漆的楼梯，一路向下，深不见底，带着潮湿的腐烂味道。还有一股铁锈味。
墙壁四周下方周围长满了青苔。
深绿色的颜色将墙染上不同于本身的色彩。
云霁看着旁边的人眉头蹙的越来越紧，像很不愿意下去。
“我下去吧，你待在这，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云霁说完就要往楼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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