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对于贺尘哭了这一事,沈南星很愧疚。
当然了,哪怕贺尘不是掉眼泪水,就是红个眼圈,他也觉得很对不起。
所以这些日子他对贺尘可谓是百依百顺,但是吧,那人亲也和他亲,抱也和他抱,晚上还扎根在他床上不走要和他睡,就是不怎么跟他说话。
沈南星被塞进贺尘已经暖好的被子里,抓着那人肩膀的衣服,无奈地瞧着他结结巴巴地说,“贺尘,他、他们说,你、你这叫冷……冷暴力。”
他本意是想让贺尘跟他说说话,怎奈何那人盯他一眼,冷声冷调地“嗯”了一声。
“贺尘……”沈南星软着声喊他。
但没用,那人给他掖好被子就走了。
沈南星叹着气,望天,费力地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拿起床上的手机。
贺尘不跟他说话,他就只能去蹲他直播间了。
这件事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是他没想到贺尘能有这么大反应。
他之前是同贺尘说过的,说自己在接受心理治疗,还安抚贺尘说,在他搬来之前已经停药了,至今保持得不错,让贺尘放心。
贺尘本就将信将疑,偏偏他自己也不争气,说完没几天便做了回噩。
醒来两点多,贺尘还在直播,没来睡。
这段时间他很依赖贺尘,依赖一觉醒来身边有人在的踏实感。所以惊醒后一时恍然,剧烈的心跳塞不满空落的胸腔。
冷汗一程又一程地出,身上骤冷,又被电热毯烤干,几个来回后,神经痛便随之而来。
他痛得厉害,嗓子里漏出呻吟,手脚皆因身体剧烈的撕扯、电击、灼烧感而震颤,那种感觉很糟,手指僵硬地咬着掌心,脊背被迫挺直,像是有根钢筋扎在那,逼他挺直背脊。
疼痛一路劈到脖颈。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痛过了,眼前阵阵发黑,耳边是下午听到的、仿佛能把人耳膜撕裂的刹车啸叫。
那尖锐的声音拉得很长……很长……似是永远都不会停。
沈南星一口一口艰难地喘着气,焦虑引发的躯体化严重影响着他的身体。
疼痛、痉挛、反胃、心悸几乎都是一瞬间隐射在这具躯体上的东西。
但他没有喊贺尘。
他不想打扰贺尘,于是自己忍着,他很熟悉这些感觉,熬一熬就能熬过去,焦虑的症状不会持续太久。
他是久病之人,病到最后便是习惯与妥协,不会再如同一开始那般挣扎。
沈南星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等到这具身体软下来,等那些折磨人的感觉从脊柱里褪去,他已无从察觉时间。
缓过几轮呼吸,他操控着还在颤的手拿到手机,点了好几次才划开,调出笔记本。
他许久没记录过了,毕竟他被贺尘养得很好,所以记录还停留在几个月前——
【要告诉陈医生,贺尘又帮了我一次。】
创建新的一个界面,刚打下日期与天气,贺尘进了房间。
他进得很小心,没发出声音,做贼似地提着肩踮着脚,生怕吵醒一向觉浅的沈南星。
而后,便和醒着的沈南星打了个照面。
手机从不听话的指尖掉落,屏幕拍在地毯上,将唯一的光源切断。
几秒后,贺尘才又开了灯,脸色显而易见地难看。
“贺尘,我……”沈南星咽动喉咙,一瞬的心慌竟然比之前心悸还要猛烈。
贺尘走过来,捡起手机后抽了床头的纸巾将他额上和脖颈的汗洇去,他又探手去摸了一下沈南星的肩后,潮的。
皮肤的冰凉甚至直接透了出来。
贺尘从衣柜里拿了新的一套睡衣出来,给沈南星换过。
沈南星身上酸软得厉害,他现在也不敢说什么,任由贺尘摆弄。
重新躺下,贺尘才去看他的手机。
因为手不太好使,沈南星的手机选择的是不自动息屏,所以哪怕过去了十来分钟,依旧停留在掉落时的页面。
“贺尘,你别看……”沈南星软哒哒的手扒拉着他的腕子。
贺尘觑他一眼,如果屏幕上只是显示沈南星刚才打下的日期与天气,那么贺尘不会想要窥探他的**。
但手机掉落时,沈南星的手指可能是碰到了那里,返回了上一层页面。
于是,沈南星的日记暴露无疑。
贺尘将他冰凉的手抱在掌心里,又转回眼神,滑动屏幕。
他看了很久,久到沈南星觉得天都快亮了。
久到沈南星存了些力气,能撑起自己从背后抱住他。
贺尘身体僵硬,也冷。
“没事的。贺尘。”沈南星安抚道,“我现在很好。”
贺尘偏转过来,哪怕是微侧着,沈南星也能看到他红得快滴出血的眼眶。
沈南星愕然,他抬起无力的手,用指关节轻轻碰他的脸,他的眼,指节在那人眼角沾到了点湿,如果他知觉灵敏,便能记下那种温热。
有些啄人的温热。
他温和地安抚贺尘:“我原本已经打算删掉了。我不会再想那些了,也不会难过。”
可贺尘难过,心里跟被人凿了个大洞一样,血库库往外留,风又簌簌往里灌。
怎么才能不难过呢?
他的花曾经吃的那些苦,全都记在那三言两语间,哪怕是最简单的词句,都像一把把钝刀,磋磨着心脏。
贺尘不敢看第二遍,可那些字眼反反复复在他脑子里转。
他熬不住地转过身,惩罚一般用力将沈南星扣入怀里,像是这样才能止住呼吸里的颤。
沈南星抬着手顺着他紧绷的脊背,“都过去了。”
贺尘哑声问他:“沈南星,你真的想过……”
死吗?
沈南星不语,他没法骗贺尘说没想过,毕竟黑暗的日子全都被他记录在了日记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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