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需要招待特殊的客人们,所以今天凤歌楼停业一天,一楼的大堂被布置成了适合宴请客人的样子,并且门口站满了禁军,只有持有英雄帖的人才能进去,不过却没有阻止其他人在楼外观看。
服侍那些客人的人是从宫里来的宫女和太监,他们动作井井有条地为他们斟上了酒水,端上了果盘。但是面对这些拿刀带剑的江湖中人,他们眼中依旧有几分隐藏不住的恐惧。
但是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苏君年却迟迟没有到。
有人急性子对主位旁站立的侍从喊道:“这国师怎么这么大的排面?让我们就这样空等他一个人?”
那个侍从半弯了身子行礼,恭恭敬敬地道:“劳各位侠士久等,可以先吃些酒水。国师大人其实就在楼内,只是被一些事绊住了手脚,他马上就下来。”
他的态度不可谓不谦卑,让这些人也挑不出刺来。
凌夜星坐在了主位以下的第二排左侧,冷眼看着这一切。她发现苏君年似乎对武林中的势力很是了解,他将各门派的掌门以各自在江湖上的影响力从高到低依次让人安排落座,因为和往常众人因事聚在一起时的排位十分相近,所以并没有人因座位而产生冲突。
飞星阁因为情报网的强大,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前三的势力,所以凌夜星坐得十分靠前。而她的对面是一位面容清俊,剑眉星目,留着美髯的中年男子,正是苍龙剑庄的掌门许正诚。
凌夜星向坐在他对面的许正诚微笑着举了举杯。许正诚也朝她点点头,举杯回敬了她。
不过即使如此,凌夜星的内心其实是不太喜欢许正诚这个人的,因为她觉得他太假,永远是这样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但是根据她掌握的一些情报,这人私底下其实并没有这样正直。
可惜这人在江湖上的名声算得上是十分得好,与以前被称为“小魔女”的她的名声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即使她说许正诚并不是一个好人,其他人也不太会相信,不过凌夜星也懒得说出真相。
燕飞宸则在凌夜星的身后沉默不语地站着。他环视着这堂内的环境,并且观察着大堂内的各种状况,以便出现突发情况时能做出最快的应对。只是心中偶尔也会想现在苏安歌在何处,想他今天会出现吗?还是一直待在他的屋内。
终于,在大堂的气氛逐渐焦躁起来的时候,苏君年才从楼上走了下来。
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苏君年的样子却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只见他脸色苍白,眼底一片青黑,眼里也布满了血丝,像是好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一样,显得十分地疲惫。而且他的步履漂浮,身体虚弱到甚至需要侍从扶着他才能行走。
苏君年走到主位上,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地坐下,看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个疲惫却饱含谦逊的笑容,温声道:“抱歉,要大家久等了。”
有人不屑于这些寒暄,直入主题地问道:“国师,我们今天到这里相聚,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真相。所以客套话就别说了,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不是会蛊术,并且还拿活人炼蛊?”
听到这个问话,苏君年脸上的笑意散去,深深地皱起眉头,显得更加愁苦了几分,他看着堂下的众人缓声道:“今天请各位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关于这些传闻的真相。”说到这,他闭了闭眼,面上露出一些悲戚,似乎在挣扎着什么。良久,他吐出一口气才继续道,“这些事……确实就是我做的。我愿意献上我的性命和财富,为此赎罪。”
他这样坦白的话语让坐下一片哗然。
一个须髯满颊的大汉此时拍桌而起,怒道:“那好,那我现在就宰了你为民除害!”
苏君年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我到这里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不过……”
那大汉显然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不等了苏君年说完便打断了他道:“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话吗?从那里出来的人告诉我,我的二弟就是死在了你的蛊虫之下。你必该被天刀万剐,才能告我二弟的在天之灵。”
苏君年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想要辩解,只是我想告诉各位侠士,如果有亲人死于我、我之手,我会将财产分一部分给你们。我知道这样不足以弥补我的过错,但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接着他一脸惭愧地道,“而另外一部分我会分给那些曾经受灾的灾民们。”
有人怒道:“此时来这样假惺惺的,你早干什么去了?为何要做出这些事?”
苏君年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说完了?现在我就砍了你。”
刚刚开口的大汉,几步跨到苏君年的面前举起了刀,就准备朝他砍下去。
苏君年闭上了眼,毫不反抗地迎接着这即将给他带来终结的一刀。
但是“叮”地一声,全力劈下的刀被一粒花生米打斜了。刀锋擦过了苏君年的身体,只带下了他胳膊上的一截衣袖。
那大汉转头对许正诚怒目而视,道:“许大侠,你为什么阻止我?”
许正诚道:“麻烦这位侠士请稍等一下。我有些话想要问他。”
这位大汉知道自己打不过许正诚,只好语气愤愤地道:“那你问吧。他x的,杀个人怎么事这么多?”
许正诚颔首:“多谢。”
然后他转头对苏君年道 :“国师大人,原本我确实确定这些事是你做的,但是现在我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他面上有些犹疑,语气却透露着真诚,“你是不是被谁给威胁了?或者是有什么隐情?告诉我们,我们这么多高手在这里,肯定不会放过真正的凶手。”
苏君年闭了闭眼,面露痛苦,似是挣扎了一会儿才咬牙道:“没有隐情,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们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
许正诚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凤歌楼的五楼传出来了动静。楼下的人听到有人大喊道:“公子、公子,你怎么、怎么……好多虫,救命啊!啊啊!”
“安歌!”苏君年听到这个动静,面上露出了十分明显的惶恐之色,面对大家惊疑不定的目光,他强行镇定的下来,然后咬牙道,“应该是我养的蛊虫不小心跑出来把他们都吓到了。不用管他们,只要我死了,那些蛊虫就不足为惧。”
“是吗?”许正诚淡淡开口。他看向五楼的方向,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对众人道,“走,我们先去上去看看,先不急着杀国师,以免……错过真正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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