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署,周婉喜的尸体已经被运到法医室并且解剖完了,法医黎明正拿着尸检报告往重案组走。
在门口看到付易荣,黎明扬手打了声招呼,往他身后找了一圈,“顾sir呢?”
“出警去了。”付易荣说,侧头看了眼报告,“死因已经调查清楚了?”
黎法医抖了抖手上的报告,纸张摩擦得簌簌作响,付易荣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边走边说。”黎明率先踏上台阶,等两人跟上来,她才开口,“死亡时间在昨晚的8-10点,胃里还有一部分未消化的食物残渣,血液中酒精含量不低,死前喝过酒。”
“死亡原因是?”
“尸体头颅尚未发现,真正死因还不能确定。不过她内脏器官呈明显瘀血状态,胸腔内负压增高出现肺气肿、肺内支气管黏膜血管破裂,可以判断是死于机械性窒息。”
“……”
即便事先已经听过类似的分析,付易荣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居然真的被陆听安给猜对了!
没听到有人应声,黎明话音一顿,“付sir,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黎法医你继续。”
黎明点了点头,“死者曾遭受过性\侵,生\殖器官周围组织有损伤,伤痕边缘整齐没有生活反应,并且死者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可以判定是凶手在杀人后奸\尸。”
付易荣用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看向陆听安。
当先前的猜测被专业人士一一证实,他再也没法认定陆听安是在瞎猜。要是有人随便猜都能这么精准地对上每个点,那他可能天生就是做警探的料。
到现在,付易荣才不得不承认,陆听安是真的有点本事。
可他不是个纨绔吗?
三人一同上了楼。
在重案一组办公室门口,陆听安刚要往里面张望,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惊喜的呼喊。
“陆少!您总算来了!”
那人声音高昂,颤抖的尾音吸引了好几个人的注意力,连办公室里的重案组成员都好奇地望出来。
阿海屁颠颠地朝着陆听安跑了过来,差点没有喜极而泣,“您这一上午都到哪里去了?急得我差点要报警!”
陆听安:“……”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阿sir?
阿海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个子不高,身材瘦瘦的脸却有点婴儿肥,再戴上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莫名的喜感。
重案组警探陆续走出来时,阿海也小步挪到了陆听安身边,小声道:“我带您去工位吧,咱们后勤组的办公室在后面。”
阿海谨记陆沉户的叮嘱,要让陆小少爷远离危险的事情和人,尤其是一些诡异的案子。
重案组以及早上出现的无头女尸就挺恐怖的,阿海觉得自己完成陆老板任务的时候到了。
然而不等他把人领走,付易荣就身子一转,让陆听安大刺刺地暴露在了重案组其他人的目光之下。
“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我们重案后勤组的新成员,陆听安少爷,大家掌声欢迎!”
警员们:“……”
陆听安这个名字真是如雷贯耳。
现场除了整日与尸体打交道的黎明外,其他人都对这位小少爷有所耳闻,甚至有人还亲眼看到过他在街上与人打架,拿烟头烫了路边混混的眼皮,差点没给人戳瞎。要不是陆沉户有点本事,陆听安早就被关进铁栅栏里面了。
这样一个只知道寻事滋事的人,怎会加入他们?真是让人忍不住担心警署的未来。
没有人鼓掌,也没人对陆听安的到来表示欢迎。
付易荣对同伴们的反应很满意,颇为得意地转头去挑衅陆听安。
生气吧?肯定很生气。
在外面处处被捧着的小少爷,到了警署还不是只能被人看不起,别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警探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当的。
付易荣想在陆听安脸上看到暴怒、不甘,只有这样他才能扬眉吐气,把早上憋着的一肚子火发泄出来。
没想到陆听安比一滩死水都平静,神情泰然自若,竟一点都不在意他们的态度。
不仅如此,他还十分得心应手地使唤起警员来,“走吧阿海,回办公室。”
阿海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看付易荣,又看看重案组其他人。然后很狗腿地“欸!”了声,就跟跟屁虫一样追上了陆听安。
付易荣:“……”
使出全力一拳锤在棉花上的感觉,差点没把他梗死。
陆听安和阿海很快回了后勤组,确定两人不会回来,重案组其他人才勾着付易荣的肩膀把他往办公室揽。
“荣仔,你怎么会跟他一起回来?”
付易荣沉重地闭了闭眼,“明天我就去挂个眼科。”
“?”
付易荣咬紧牙关,“陆听安那小子身板跟电线杆子一样,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如果不是他早上手贱把人拉上车,哪里会有后面这么多事。
他真是没苦硬吃,没骂硬找。
重案组其他人:“……”
“算了,不说那扫兴玩意。”付易荣大步跨进办公室,倒了杯水猛喝个干净,“你们都去过平南岭的现场了吧,在附近有什么发现吗?”
“在公厕后门方向发现了一枚很浅的脚印,脚印周围留下了受害人的血迹。”
胡镇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给付易荣,“从脚印长度、印记深浅推测出凶手脚大步长,个子在175以上。阳仔比对过鞋底花纹,确定这是平南岭市面上最普遍的一款便宜雨鞋。”
付易荣拧起眉头,“雨鞋?那锁定凶手的范围岂不是又要扩大。”
胡镇叹了口气,“何止是这样,这款雨鞋从好几年前就开始卖了,痕检科根据脚印与地面的摩擦得出的结论是,鞋底磨损较严重,是双旧鞋。”
也就是说这枚脚印用处不大,因为不可能有商贩能记住这几年来有谁买过这种鞋。
办公室再次陷入沉默,众人感受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力感。
谁都想要快点破案,可留给他们的线索也是真的少。
现在也只能期盼着顾sir能带回来一些重要的信息……
*
另一边,阿海胆战心惊地把陆听安带到了茶水间。
“陆少,您想喝咖啡还是茶?”
陆听安自己拿了个一次性杯子,“白开水就好。”接了杯水,他又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按资历来说你还是我的前辈。”
阿海受宠若惊,“不敢不敢,我算哪门子的前辈呀,在警署我也只是干点杂货。”
陆听安表现得太过亲和,阿海对他的惧意少了些,大胆地凑过去问:“陆少,您真的跟顾sir一起出现场了吗?”
“嗯。”
阿海眼睛发着光,声音都大了起来,“是什么感觉?能跟顾警长一起出现场,陆少您也太厉害了!”
陆听安打量了他一眼,“你好像对凶案现场很感兴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加入重案组。”
阿海推推眼镜,肩膀耷拉下来。
“重案组哪是想加入就能加入的,就说一组,随便哪个都是立过不少功的。顾sir就不说了,港城有名的神探,付sir你也认识了,他是顾sir当上警长没多久后分配过来的,他的体能是警署最优秀的,追捕犯人就没失过手。”
“刚才办公室门口,年纪大些的国字脸是胡镇胡sir,他当警员二十多年了,见过的案子比我们吃过的盐都多。那个很年轻的娃娃脸叫李崇阳,胆大心细,别看年纪小,审讯犯人特有一套。”
“还有一位Madam留在平南岭没回来,总之重案组啊,不是我能肖想的。”
陆听安笑了声,说他是胆小鬼。
没人生来就注定吃哪碗饭的,不过就是心里有目标,朝着目标方向努力了。若是羡慕重案组组员,心里却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便只能羡慕着,说到底还是满足现状,不愿推自己一把。
……
下午两点左右,陆听安端着一杯温水在休息室摸鱼。
听到走廊传来喧哗声,他好奇地起身去看,正巧碰到黎明一脸难色地带着一对中年夫妻走过来。
“什么情况?”
看到陆听安,黎明总算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他们是受害人的哥嫂,吵着要见督察。”
陆听安老实回答,“督察不是去参加欢迎会了吗?”
黎明刚要接话,中年女人就厉声喊了起来,“发生了这么大的命案,你们警方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凶手?我们家婉喜就算不是个清清白白的女人,死了也总得有个交代吧!难道要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吗!”
黎明给陆听安递了个“你看吧”的眼神。这哪是亲人?哪有亲人在妹妹死后还指桑骂槐的。
陆听安没有理会中年女人,只把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叫周大庆,个子不到一米七,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除了本分,几乎找不到其他词可以来形容这个木讷的人。
基因这东西也真是奇怪,这么普通的男人竟然跟明艳的周婉喜流着同样的血。可周大庆通红的眼睛跟悲伤的情绪确实做不了假。
陆听安的目光从周大庆沾着泥的衣服上滑过,最后落在他穿着的没过小腿的雨靴上。
他眸光突然闪了闪,“周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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