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裴清所料这一路确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裴清带着裴钰顺利的抵达了官邸。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一座修缮的金碧辉煌的房子,光看形制竟是要比京都的官府更要宏伟了。
裴清下了马车,不出所料的看见官邸门口却是并没有几个人来迎接,只有寥寥几个品阶不高的小官等在门口,还都是一副提不起精气神的样子。
裴清心底冷笑“下马威?真是沉不住气。”
“参见知府大人。”一个满身肥肉的中年男子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下官潮州参军,某仰慕大人已久了,没想今日真能得见……”
裴清微微笑了笑;“参军谬赞了。裴某也不过是一介草夫罢了。”哦,这是来跟他唱红脸的?
胖参军搓了搓手“大人谦虚了。您的到来是我潮州之幸,只是可惜今日通判大人另有公务在身,不能来见了。还望知府大人海涵,他让下官转告您改日必将登门拜访亲自致歉。”
白脸来了,裴清心里有些好笑。“那实属遗憾了,本还希望与通判大人进行一些公务的交接,看来今日是没有机会了。”
胖主簿看他没有什么生气的表现也就将他当做了个软柿子,顺水推舟。“知府大人,小人和几位同僚自作主张准备了一桌薄饭,不知可否赏脸?”
裴清眸光微动“就不必了。感谢各位同僚的好意,但裴某与家妹已经在路上用过了,就不在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如改日再提。”
胖主簿笑容僵了僵。“那是自然。一切都听知府大人的。那下官先回去了。”
裴清向他微微颔首,领着裴钰进了官邸。
……
不出所料,下马威很快就出现在了裴清的面前。他下午想要处理公务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几份文件。一旁的官员一问三不知。只说文件都在通判大人那里,而现在通判大人另有公务在身不在府中他们也联系不上。
裴清听闻视线微微下垂看着自己手中的茶。不在府中?怕是故意避出去的吧,打算晾上他几天或者等他去服软吧。
裴清起身“备车。本官要去市井间看看。”
“知府大人?”那人不可思议的抬头。
“怎么?官府里连一辆车都没有了?”裴清整理了一下发冠,眼神淡漠的看着他。
“没,没有,那怎么能呢大人,您稍等,下官这就吩咐下去。”那人咬了咬牙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裴清看着他匆忙离去的步伐冷笑了一声,官官相护,诚不欺他,这潮州的官场已经烂透了。
裴清带着裴钰走在田间,身边的小吏满脸怨言的跟在一旁。
真是离谱,真把自己当做什么重要人物了?还要带着他一起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呸,过几日怕是就被通判大人赶回去了。
“本官与吾妹自行参观便是了,你们先回去吧。”裴清见此不由得出声。
小吏心中一惊,他不能回去啊,出来的时候通判大人特意交代过他盯好这位知州的一举一动回去像他汇报的。“劳烦知州大人体恤,但这本就是下官应该做的怎能失职?”
一旁的裴钰适时出声“兄长,可是我搞错了?何时属官可以不遵从上官的命令了?”
听见这那人脸色不由一变,这不会是看穿了他的目的了吧…应该不至于,这位到官署不满半日什么还都不曾了解。只是……这次确实不好再待下去了。
“小姐说笑了,下官只是怕大人在此地人生地不熟,想做个向导。但若您用不到下官,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裴钰盯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转过头对裴清说“这官署,从上至下,全是那通判的走狗。”
裴清弯下腰仔细查看着一颗麦穗“天高皇帝远。不论怎么说皇帝的手都很难完全掌控这里的情况。这些地头蛇自是嚣张。”
裴清站直身“不如想想如若今日是你你会想怎么破局?”
“自是强行召那通判到官署见我,我手中握着皇帝的尚方宝剑为何不用?”裴钰不假思索的回答。
裴清摇了摇头“那你让皇帝如何看待你的能力?这么大个小事都要他出头撑腰,你认为他还会信任你吗?再想。”
看见裴钰认真思考的样子裴清笑了笑。“跟上我,仔细看着。”
不远处便有一户人家,不等裴钰反应过来裴清便直直的走了过去,敲响了那户人家的大门。
“谁?”一个满脸沧桑和疲惫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警惕的问。
“大叔对不起,打扰您了。我乃此届进京赶考的举人,与家妹不小心走错了道路。如今马车出了些差错,仆人去找人修理了。这附近有没有别的人家,不知您可否让吾二人借住一晚?”裴清彬彬有礼的道。
裴钰一时震惊,怪不得今日离开官署的时候她哥非要让她换一身简朴的衣服出门字迹也未穿官服。原是早就有所准备。
那个中年男人打量了一圈他们二人,又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犹豫了几秒打开了门“进来吧。”
“多谢老伯。”裴清一拱手。
老伯家里并不富裕为人却热情。晚上时裴清,裴钰与他们一家人一起进行了晚餐。
裴钰在陪他们家的小女儿玩,而裴清则在于中年男子谈话。
“老伯,今年收成如何?”裴清关心的问。
听到这,中年男人顿时笑开了花“今年天气好,是个好年景,收成也好的嘞。”
“那想必家里也能过个好年了?”裴清听闻笑着说。
老伯摆手“也就比往年能好一些罢了,这么高的税,我们自己家里又能留下多少…”说完叹了一口气。
“税务高?”裴清一愣“陛下刚下的旨调低税率啊。”
“诶哟,年轻人,这就是你不懂我们这些农民的地方了。我们这的税率都是本地官府定的,还不是县令大人想收多高就收多高?”老伯连连摇头。“唉,我说的这些话你可别说出去。”
“那乡亲们为什么不向州府讼告?这可是大事。”裴清皱着眉问。
“讼告?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啊”老伯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个地方上哪去告去,告了又有什么用啊。”
“我们这地方,官府里都一层层关系勾结,不是这个是他表兄就是那个是他堂弟的。都是一伙的,哪有人为我们这些老百姓做主。”
“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这税率的私自提高不是那上层命令的呢?我就曾听说过…我们这盛产绸缎,每年都要向朝廷交纳一些…”
老伯突然将声音压低“据说我们每年实际缴纳的是朝廷征收的三倍。剩下的都被县里和州里私自吞下去了。”
裴清一阵沉默。
“诶呀,好了小子,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啊。倒让你难受了不是?”老伯笑了笑“你就只要别把我的话说出去就好了。如果这次你作了进士,未来当了大官,如果还想帮我们一把别忘了就好。”说完起身离开。“好啦。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了,好好休息吧。赶考。累的哦。”
那一晚,裴钰躺在裴清身边翻来覆去一夜都没有好好睡着,一个想法始终在她的脑海中翻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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