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物是人非

东方既白。

气泡……怀抱,很温暖。怀卿。海水?是溯境?还是…梦?

白迅体内仿佛有数个黑洞,疯狂汲取着周身的能量,引发磅大的旋涡将二人紧紧裹挟。他的眼皮每睁开一点就愈发沉重一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场奇观。

……

“嘀!嘀!嘀…”嘈杂的医疗机器声伴随着白炽的光圈,谁在那里?

“白迅。生命体征正常,头部、内脏、四肢完好,无感染迹象。异化机率0.00%。坤英天赋等级…坤…天…”冰冷的播报声戛然而止,仪器冒出黑色浓烟。

“处理一下。”

“是。”

“这是…哪儿?你是…谁?”声音的主人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寻找着什么,确认了位置后踉跄地奔向白迅的病床。

“克洛斯皇家医院。我是特别行动处第一组组长——寻枫。”

秦怀卿在牵住白迅干燥的手后,才压下几分不安。“他没事的,对吗?”

男人靠在病床正对面的墙边,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域戒。“即使是坤英,长期接触海依拉污染液,也有异化的风险。幸运的是,你们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刚觉醒会有几天虚弱期。”

秦怀卿闻言不再开口。

气氛逐渐尴尬,少女终于舍得睁开他的眉眼。纯黑的眸子闪过几丝幽蓝,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常。

“真是阴魂不散啊,跟踪狂先生。”白迅的声音微哑却不见胆怯,在秦怀卿的帮助下支起了身子,并回握住他的手。

寻枫唇角的勾起霎时僵硬了,“白小姐见谅。我想您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

白迅:“没有,不认识。”

男人继续说道:“寻枫,代表特别行动处诚挚邀请您来就任特别行动处第三组组长。”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少女面上藏不住情绪,五官不解的皱在一起,扭头望向男子。

寻枫:“您没听错。”

真可爱,如果没有这个碍眼的家伙就更好了。

“不去。”少女昏睡了许久,将眼白放出来透透气。

“白小姐,这位S级天赋的男士也可以与您一同进入特别行动处。除此之外,我们还会分配一栋近城中心的小型别墅给您的家属,每月定期发放物资和300维纳币。”男子此时语速温吞,动作依旧却比刚对话时放松了许多。

“你在威胁我。”少女冷下脸来,眸中寒凉如剑锋凛然。

病房中的氛围陡然一变,水蓝与深紫色微粒交织相绕打向男子。

寻枫看着他们紧握的手,粉唇上扬,微眯的眸子终于舍得睁开,这笑不达眼底。他将这两股能量微粒聚成一团,在手心把玩了许久才捏碎。

白迅眉头紧皱,宣泄了情绪后,在诡异的静谧中选择了妥协。“条件?”

“在特别行动部队接受特训,达标后就任第三组组长一职,任期三年。这对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白迅没有什么耐心听寻枫扯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白小姐这样超S级天赋的坤英,不为联合政府效力,实在可惜。更何况,二位觉醒的阵仗如此浩大,就算封锁了消息,也拦不住各方权贵的打探。只有联合政府能给您相对安全的成长空间,有您在,我相信联合政府也会得到更多的利益。我们各求所需。”男子的声音似一个个钩子摇晃着白迅的心。

白迅思索片刻,“我答应你,但……”

秦怀卿对上白迅的视线,一字一顿道:“小迅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少女不禁苦笑。命运叫我们在这满目疮痍的世界中苟延残喘还不够,又要让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随意把玩。短暂的幸福假象,也成了奢望。

寻枫看了眼腕上的终端,回道:“白小姐,期待您来特别行动处报到的那天。”

他阔步走出病房,在楼道转角处张开那只接下二人能量团的手掌,手心被灼出几条细小的伤口。

“恣意生长吧。”微微攥紧拳心的感觉,令他感受到时间久违的开始流淌。

病房内……

“迅,感觉怎么样?”秦怀卿从小看起来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每每在白迅生病受伤不舒服的时候,那双黑眸就如小鹿一般纯真,透过浓密的纱帘告诉少女:我在意。

“我没事。如果我们没能觉醒,你叫我怎么对得起阿姨叔叔!”少女气自己无能,气面前的这个男孩的蠢笨,气他们好像怎样都逃不掉命运的捉弄。

白迅脸上的愤怒与不安教秦怀卿手足无措,忆起往事,只能用力抱紧这个世界上于他而言仅剩的真实。

……

公元2827年中秋

秋绾:“你小声点,孩子们还在呢。”

秦旭:“我们尽快把辞呈递了,这孩子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 ”

隔壁小白迅和小怀卿正玩过家家。

“卿卿哥哥,我想演和叔叔一样的调查组专家,你来演宝宝吧。”小白迅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可爱极了。

“好。”小怀卿的肉手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

大门被用力的敲响了,突然震颤着毫无规律的刺耳声,吓坏了年幼的孩子。小怀卿学着父亲的模样,用自己不大的身躯挡在女孩前面,却也瑟瑟发抖着。

秦旭查看监控后,急忙用家具堵在门口,把两个孩子抱到了地下实验室中,慌乱的脚步无法阻碍本能的守护。

或许孩子对危险异常敏感,他们哇哇大哭起来。

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叔叔面露凶色,勒令我们不许哭,把我们和许多不让我们多吃的零食一起关在柜子里。

我听到轰隆几声巨响,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哥哥先一步用手捂住了我的嘴。他小小的胸膛在我身后不规律的起伏,我以为他也在害怕,直到长大后的某一天,我才反应过来,是抽噎啊。那时绾姨姨正在一墙之隔外,用一种奇怪的腔调唱着我们熟知的摇篮曲……

小孩子浑浑噩噩几日,或许也就忘了。

但我们记得。

……

白迅回抱住秦怀卿,两颗千疮百孔的心脏互相慰藉。“还是没能查到什么吗?”

“嗯。”

少女不动声色的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寻枫,听着耳熟。”

秦怀卿:“坤英公开战力排行榜第三名。”

白迅:“嘶,这么强。”

秦怀卿:“小迅觉醒了什么?不是精神系吗?”

白迅:“不好说,你呢?”

秦怀卿:“水系。”

白迅看着秦怀卿那淡然之色,心中五味杂陈。

觉醒水系的坤英大多都可以从空气中提取绝对纯净的水,同时在身体内堆积海依拉污染性物质,好在只要不达到人体的临界值就可以随着时间挥发出去。但权贵由衷热爱买卖初觉醒且天赋等级不高的水系坤英,囤积水资源,不加以培养就算了,如有异化风险,还会直接斩杀。

类似事件被多名记者爆出后,联合政府仍屡禁不止。

少女时常在想,他们难道不怕这些坤英效仿之前那位“领导者”一样韬光养晦,联合众多能人异士,控制海依拉污染液报复他们吗?

幸好怀卿哥天赋等级高,现在也算有了庇护,不会被人轻易掳走。

“咱们好好训练,争取早点离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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