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舒服,小老虎颤动身躯,抖落毛发上的灰尘,撒腿跑出。
月下奔行,毛发折回光色,在草地中尤为显眼,一如蹦跳的白绒毛球,林观鹊全然不动,假装看不出白眼大猫得了舒快后就妄图离开。
只当是蹦走欢快,而她安坐欣赏。
应是四方碰壁,林观鹊耳里钻入数声唾骂,抬眼却见满眼憋屈的大猫猫向她走来,张开血盆大口,对她咆哮。
嗷呜一声,前爪跺地,伴随而来还有不知徐愤愤之言:“混账混账,就是个关着我找乐子的混账!”
这幅龇牙咧嘴的模样并未被林观鹊看出不快,反而被觉可爱万分。
林观鹊笑意浮面,向小老虎招手,示意其快些回来。
倒是小老虎踩爪的动作愈加显重,咧开嘴,用着自以为最凶的表情回应她的悠然。
“她这又是招猫唤狗呢?居然又这样捉弄我!!!嗷——”
随着哼哼,不知徐虎臀一扭,背对林观鹊跑开,她就算出不去,也得离这气人的家伙远些,省得找不痛快!
林观鹊毫不意外小老虎不理会她,一溜烟跑走,她被嚷了几嗓子,眸中原带的沉闷竟是消减。
顶着这张萌态的脸,端是当面叫骂,也叫她生不出气来,只觉有趣,还想多听两声。
也是不知徐与她相对时总显得不亲近,有话藏在心里不骂出口,一张嘴就是些真正伤人的语气。
还是这般可人的紧,不知道她能听,于是不需掩饰自身的情绪,不赌在心里,便积攒不出脱口而至的重击。
眼瞅白团子越跑越远,林观鹊唇边上行,弯出最适宜的弧度,她拿指节敲向虚空,在不知徐奔行的前方开出一道口,将通道的另一头设在自己身前一臂。
为使方位准确,林观鹊特地将她这侧的出口设高了些,就待小老虎刨地越起,穿过传送通道,向她扑来。
远处的白影一瞬消失,林观鹊收回目光,迎向眼前出现毛发如雪的小兽。
视线交错间,虎眼大开,一张萌态显尽的小脸上尤为惊异。
啪嗒一声,小老虎撞上林观鹊胸口,身成大字,幸而脑袋所处足够柔软,如若不然,怕是要眼冒金星,撞歪鼻子。
林观鹊手臂一收,抚摸起小老虎的脑袋,状若不闻前言,假装糊涂来:“先前不知,你性子竟然这样欢脱,跑来跑去也不怕累着。”
她声色显柔,好似在哄半月大的孩子,怀中还没缓过神的小老虎眨巴眼,被紧紧压在她的怀中。
悬月穿过枝节,夹带盛放梨色。
明眸澄清如水,倒影之间,虎目眼底描摹出林观鹊的轮廓。
林观鹊大掌自上而下游走在雪白的绒毛间,享受这独一份的感觉,不觉眉眼升温,把着虎尾逗弄,话中又不着边际:
“许久没抱你,是圆润了不少,不过这是福相,何须如此奔跑减重,不如我抱你歇会的好。”
“什么圆润,我这是长大了。”小老虎空洞的双眼可算泛出疑惑,继续她龇牙咧嘴的模样:“还跑...看不出我是不想理会你吗...”
她已将排斥表现的淋漓尽致,林观鹊莫不是有眼疾傍身,能误解到全然相悖的地方来?
倒是林观鹊还觉不够,那指尖点点小老虎的鼻尖,“见我这样欢脱,可是想我想的慌。”
话还未落,又接上一句,将此话敲实:“定是这般了,不然怎会求我抱你。”
“我求你抱我?”小老虎就恨林观鹊的耳朵和解读,恨不得在地上写上点什么,她四爪扑腾,拼了劲要挣脱这个束缚。
虎爪乱蹬可换来的是严防死守,以及一道清脆笑声:“如此欢脱,见到我就这般开心吗?”
“啊...真要命......”小老虎似脱了力,四肢软趴趴搭下,也不再乱踢,仰头两眼一闭,就快晕厥。
她再费功夫,也改不了林观鹊这不要脸的特性。
也罢...既然改变不了,小老虎索性不做挣扎,将脸蛋闷起来,借地方睡会。
也当是此刻,林观鹊才松了些力道,揉着小虎脑问:“你怎么又惹着风雷神了?”
方才探知一二,发觉劈得不轻。
小老虎埋着脑袋,呜呜说着:“不想提那个恶毒女人,反正说了你也听不见...”
恶毒女人?林观鹊掩住笑容,这要是又被权雪镜听见,不知徐怕是要被劈成黑虎了。
怕人闷出个好歹,林观鹊将小老虎翻了个身,两手顺起小老虎肚皮上的毛发来。
听得两声舒服的哼哼后,林观鹊不禁笑话起装睡的人:“你这脾性也怪,到处气人,别人可没我好欺负,这不就撞上南墙了?”
权雪镜那是什么人,她去说话都要掂量分寸,不知徐这容易被点炸的性子,怕是又撞刀尖了。
今日怕是问不出什么,还是把这个大猫哄好为重。
她笑意还未收起,耳边又来嘀咕:“这厚脸皮之前果真是生气了?气这么久突然来,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生气她是看不见,没脸没皮还说我想她...分明是我没处说理,她还倒打一耙...啊...”
小老虎不满间露出虎牙,嗷嗷嚷着,趁着林观鹊没捆着她,翻身下地将自个挪远了些。
还没坐稳,后颈又被捏住,不知徐感觉面部皮肤被提拉而起,四爪离地,悬空扑腾。
“嗷嗷——”小老虎瞪圆眼睛,拿出最凶的模样嚷嚷:“你放开我!放开我!”
林观鹊将小老虎放回怀里,拿一臂压着已经认清局势的小兽,捡起地上掉落的梨花,擦起小老虎的前爪,言语悠悠:
“先前我在气你竟然那样对我,一听你遭罪,就想来抱着你,见到你后,还是怪不起你来。
你说...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就不能多喜欢我一些呢...”
这番话听着自然,却解释了先前的气和来意,也夹携自己的心思,她最不吝啬表述情意,或明或隐。
小老虎合眼侧卧,由她擦着爪子,许久未动,好一会才有脑袋蹭出衣料的响动,伴随一道听不出情绪的闷声:“哼...”
许是力道不够,未激起水花,林观鹊眼目半阖,减缓了抚摸的力道,显现愁容:“若早知在你心中我无足轻重,我就不会那样说,何必叫你讨厌,反过来伤我。”
“嗷?”小老虎脑袋惊起,正对上林观鹊显现的落寞,张嘴就嚷:“这话都是从何处得来?销声匿迹几月脑子里怎得就这般作想了?”
无足轻重这种词也能说得出?不知徐都要急到变回本身,她属实是想和林观鹊好好掰扯一番始末。
可惜她如今在林观鹊眼里就是个嗷嗷乱叫的大猫,除了龇牙咧嘴的咆哮,什么都说不出口。
分明最多算作吵个架,林观鹊这混蛋女人突然就把她的爱意全部拔除了?
咕哝半天的话清晰地传入林观鹊耳朵:“我就该狠狠咬你一口,让你能听见我骂你,要不是...若非你受反噬没几月,我今儿指定要咬你一块肉下来。”
林观鹊听罢,目光打住,她下意识抬手捂住脖颈侧,可算明白为何能听见不知徐说话,她可是被不知徐咬了好大一口。
怀中的小老虎翻了个身,枕在自己被擦香的爪爪上,感叹起自身来:“这会我还想着你,真是虎善被你欺......”
落在白衣上的梨花被一爪拍住,爪间一划,将梨花瓣扯开,排解愤闷。
眼瞅差不多,林观鹊揉捏起小老虎的耳朵,话锋一转,回到原处:“不过,今日看到你对我这般黏腻,便不那样去想了,我依然觉得,你当是很喜欢我的。”
话落之后,小老虎没动静,躺得及其稳当,倒是能听得几道气声,虽声不明显,但林观鹊依稀听见些,说得好像是:“果真还是这张厚脸。”
话虽如此,那条虎尾可不避人地蹭在林观鹊手背上,似不许纷落的梨白靠近属于她的手掌。
梦境地阔天高,仅是几颗梨树添彩,绞住月华的光丝,频频落来。
使人平静后,林观鹊才敢说着前事,她将小老虎圈起些,靠近虎耳,话语声轻和:
“那一日,你气不过我瞒着你做事,我气不过你不信任我,一来二去的,我们都不开心,偶尔我回想着,你会不会觉得委屈,背着人大哭几声,这一担心起你,气便慢慢消了。”
这话不假,到最后,她只有一些难过在了,说来也是奇怪,她没法一直生不知徐的气,总会想着想着就将怒气散了个干净。
小老虎眨眼向她看来,又偏头砸吧嘴,说着:“你这人才奇怪,就事论事,非要扯到信任上来,要是哪日我说长缺叶是你身边的奸细,你还不给我一巴掌......”
林观鹊无法作回,只是摇了摇头,这无法作比。
倒是不知徐用作比较的人值得她多深入做想,她和长缺叶的关系不知徐知晓,哪长缺叶作比较,此人定是与不知徐及其相近的人。
如此,她也能猜到几分了。
若是这般,那当日她的言辞确实莽撞了些,难免惹人不快...
理好思绪,正遇小老虎抬头偷瞧她,林观鹊垂首,将唇落在竖起的侧耳,如愿捕捉到小老虎及不自在的动作。
她抱着已然乖顺的小兽,长舒气道,温声说着:“也是我本心太受牵绊,接受不了你退开的举动,哪怕一点,我都会觉得受伤,所以偶有不顾及你在乎之事,与你强说情意,惹你不悦,这是我的错处。”
如今想来确实如此,一事当前,她更在乎不知徐的情意,原先也不是这般患得患失,而今爱意沉沦,反而难控自我。
对上一双眼睛,心就成巨浪磅礴。
小老虎耳朵立得高,林观鹊的指尖收不住,定是要走走这道轮廓,她垂眸含笑,声若夜雨临窗:
“我虽一向自觉冷静,却难免会有不够周全之处,我不需你为我让步,但想你在任何事间,都不要消退对我的爱和喜欢,如此便足够。”
林观鹊:我是不是恋爱脑啊...
不知徐:你这脸真是够了,我从未见过哪个恋爱脑会是个大忽悠的.....
林观鹊:我这脸皮薄上一点都讨不到夫人。
不知徐:讨厌你讨厌你!
林观鹊:我知道你在表达爱意。
不知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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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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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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