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已至深夜,神殿之上再铺星辰。
林观鹊回程后躺在院中,不展眉色。
院中少有得多了两人,裘长老从妖族摘回一大袋茶叶,煮得院中充斥浓郁茶香。
长若池替代林观鹊坐在石桌边,被灌下不少茶汤,直到腹中发胀,不由去扰林观鹊静思。
“神司...”长若池放下空置的杯子起身,换到林观鹊身侧,“妖族的事,我们真的不插手吗?”
“比起我们,不知徐会更有办法找到他。”林观鹊打开眼,入目便是捂着肚子发愁的人,她好笑地拍了拍身侧草皮,邀人共赏月色。
“既然丛鹿是在这个人手上,那仙山主......”长若池欲言又止,好似也在为此发愁。
林观鹊再次闭目,只觉头痛难愈,“昨日回程后我又重新想了很多,若按其目的,当是想同时挑起仙山,人间,还有妖族的战事,或许也会牵连默海,如果这不是极穆所为,又是何人想要看这样的局面。”
其实若要这样来看,异族怎么都逃不过此番罪名。
长若池接话道:“各方俱损,所全就是极穆所愿,若不是极穆,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
“可我依旧觉得...”林观鹊两眉相抵,其间加深折痕,话中又有些不确定:“这一圈的麻烦,不是极穆。”
感知裘长老扇茶炉的动作慢下些,林观鹊脑中千丝万缕,沉默片刻后才道出心中所想:
“起初我也觉是有异族插手,可若把我自己放到极穆的角度,又会觉时机不妥,默海的阵石不过是空了一个禁地的数量,并不足以让他做成大事。
哪怕如今各界争斗再起,异族不已阵石为基,四处为恶,以梦魇借命,结果不过是消耗人力,被我们清除。”
“他之所以这么久没动静,无非是想在最后做一击毙命的事,那他就不会过早暴露自己的动机,计划一旦不连贯,就会被打乱,她不会这样糊涂。”
糊涂到很多节点都可以被神殿掐断。
一个能设计长缺叶又直取默海阵石的脑子,怎么会做到这么明面...
林观鹊将双手枕在脑后,气道长进长出,“而仙山主失踪一事导致的后果不过是两界断交,仙山上下在忙于寻人,却没有实打实对默海发难。如今想来,好似仙山也没多需要这位山主,此处便是仙山的不妥。”
包括那一日,那个峰主只顾着叫嚷,心思根本不在救人上。
“山主不在太久,就会有新的山主出来。”长若池话中苍凉:“也许仙山中就有人不想仙山主回去。”
“仙山主守在仙山一辈子,也不知道抓仙山主的人会是谁。”长若池到底容易被触动情绪,不由垂声叹息。
林观鹊语淡:“若与抓丛鹿去的是同一人,此人修为在仙山主之上,就当与不知徐相差不多,妖族范围内的修为能到顶的人屈指可数,找到他就不难。”
若要困住仙山主,除了修为更高外,就只有不为人知的旁门左道了。
裘长老掌着茶炉火候,这会才插话进来:“听你这话的意思,如今是觉这不像是一个人所为?”
她觉得...林观鹊摇摇头,说不出所以,身处事中,眼前混乱,她的语气无力苍白:“其实,我也糊涂。”
而今局势不如先前易控,她不断有猜想,也不断被推翻。
正当愁眉不展,有仙侍出现在院外,高声打断她的怅然。
“禀神司,尚浅来报!有要事需要见您。”
尚浅...林观鹊打开眼帘,她有些时日没听见这个名字,这会儿来,莫非查到了什么?
“带她过来。”林观鹊吩咐。
“是。”
待人走后,林观鹊躺不住,从草皮上撑坐起,等待来人。
夜色已深,她隐隐有所感觉,尚浅这样着急求见,会有消息带回。
不出半刻,一身粗布衣衫的尚浅已至院落,她面色憔悴,双目明亮有火。
尚浅大步而来,欲要行礼。
“不必拘于礼数。”林观鹊打断这费事的功夫,直截了当发问:“可是有查出什么?”
尚且依旧盈盈一拜,先致歉意:“尚浅有负神司所托,并未找到丛鹿和仙山主。”
林观鹊目光未变,她知这不是全部,故而在等待后文。
下一息时,尚浅果真再次开口:“不过,尚浅近日去了一趟界外,面见一位能轻松撑起法阵空间的高人,那空间之中有能存活的自然之息,眼前所视是一种幻境,与梦有相通之处。”
“界外的人?”林观鹊坐直了些,找到界外去,看来是有所收获。
尚浅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是一位远离凡尘的老者,有几千年不问六界之事,我同他相处的几日中,得知他有过四个弟子,这一门术法并非人人能学,所以他对四个找来的徒弟都颇为上心,但其中两个在开悟后止步不前,最终受他遗弃。
剩下的两人在学成后便各自回界,未再回来尽孝过,还是先前被他所弃的小弟子常去看他,所以这老者拼尽全力助这小弟子修行,最终得了真传的人反倒是他。”
事件平述后,林观鹊不由问起:“你怎么找到这个高人的?”
既然在界外,想必过程艰难。
尚浅并未邀功,不过是如实说道:“我托人找了一大圈的关系,绕到了这个小徒弟身上,我找到了她,知道有这样的术法,可她先前在师父身边的时日太短,早已记不清两位师姐师兄的模样,便让我去界外的桃源试试能否找见人。”
“这个小徒弟又是何方人?”裘长老有些兴致,插话来问。
尚浅转过身,回道:“是人间一个解梦馆的掌柜,在人族看来玄乎的很,没人会想到她会这个。”
“另外两个人可有问到是谁?”裘长老道。
尚浅抿唇一瞬,开口说:“原本也不愿告知与我,我说了利害关系,高人才透露了些,一个有妖族血统脉,一个来自仙门世家,而今应在仙山。但高人说到底师徒一场,是非为是非,他早不干预,要留些作为师父的余地,不愿告知姓名。”
“但...”尚浅顿了顿,转身向林观鹊见礼,紧张道:“尚浅自作主张,潜入仙门世家翻看名册,仙府世家在大战后寥寥无几,如今仙府有后代余存且在仙山修行的并无几人。”
并无几人,林观鹊视线盯在尚浅身上,从地面站起,惊喜道:“所以你是看出东西了?!”
“神司...”尚浅未答,神情犹疑,“尚浅斗胆,想向您问一个问题。”
林观鹊走近些,稳声说:“你问,若我晓,便答你。”
“当年...当年战事吃紧,玉氏仙府为何能活下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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