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林观鹊问。
这出疑问令不知徐愣神片刻,她勾下身,视线随泉水波动,语气低落:“你这么问,还是想去吧......”
林观鹊轻摇头,“我是想听你的理由。”
“理由?”不知徐甩过头来,有要敲上林观鹊脑门的架势,“这还需多问?摆明就是圈套...他们要请君入瓮对付你!”
“嗯。”林观鹊岂会不明白,在眼前凝重紧张的面色里,反而笑说:“照你的意思,这个交易是只需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就可得到那个细作?”
话末处,林观鹊眼下滚出几分趣意,贴近那双恨恨的眼睛,忍不住提醒道:“那你如今告诉我,就是已经和极穆开始交易了?”
既然告诉她便是交易,如今不正在履行?
“这......”不知徐语塞一时,倒真没想到这一出,她视线暂退,敛住外露的不悦与怒意。
应是怕林观鹊误会,解释来得快极:“我告诉你是想让你知情同你商量,我知道你听到竹尘还是会想要去一趟,这也是极穆算准让我只需转达的理由,所以我希望你心中有数,别做蠢事。”
“而且...”不知徐慌着又解释一通:“我也是不想瞒着你,谁知道我要是不告诉你这事,会有什么别的乱子......”
话到后部,语调垂低。
温泉热气扑在脸边,发鬓嵌上水珠,林观鹊余光向水下去时,才发现两腿上横了一条白绒长尾,若是不知身旁所做是何等萌物,定要被她当成水蛇一击毙命了。
难怪方才觉腿上有些发痒,原来是这东西在蹭,这是泡得太舒服释放本性了?
视线转上,又瞧人从她环腰的手臂间向外挪开一些,倒是这大猫尾在她腿上粘的更紧。
这松软的长尾好似与其主人不用同一个脑瓜,人作势要离远,大猫尾却还在原地,也不知眼前别扭的人再跑远些,会不会与这尾巴分家。
她倾身去,伸手将人捞回,将大猫爪握好,非得同人贴近些泡。
心声欢愉,面色不露,如常继续交谈:“极穆就算履约,这个人送到你手上时,当不会说出什么了。”
以极穆的个性,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人送到不知徐手里,玉茶催在仙山潜伏的很好,想必极穆不会舍弃这么一个人,就算妖族的细作送来不知徐眼前,也没可能牵连玉茶催。
“能猜到。”不知徐显得不在意,“毕竟和他有关,总不会让我审问出什么有用的,不过只要是活人,总有开口的办法。”
“放心,一定是活口。”林观鹊定声,叫人安心,若不是活口可无法证明这就是要找的人,极穆会让人如常一般,敢交易,也会有把握堵住活人的口舌。
能否撬开嘴,可就要看不知徐的本事了,这样的人想必不能硬来,若是从此人嘴里问出另外一人,一切都可敲成定数...
“阿徐怕不怕?”林观鹊想要试探。
“怕什么?”不知徐侧目而来。
怕什么...林观鹊将话鲠了片刻,将人拢紧,替人搓揉皮肤,状若声轻自然:“怕不怕这个一直在找的人就在你身边,在你眼皮底下,与你如常相处,甚至...亲密无间。”
既然针对的是妖族,也是不知徐,有玉茶催这样费心出现的人,藏在妖族之中的又怎么会离不知徐太远......
不过好在藏于妖族的这一人,她事先就做过铺垫。
“其实在这些日里清查无果时,就想到此处了。”不知徐答得干脆:“说不怕是假,但总逃不过揭开面具的一日,不接受也得接受,与其逃避查处,还不如让极穆摆在我眼前让我避无可避。”
“所以拿我做交易,算起来也是值得的。”林观鹊玩笑道。
“哪有这个意思?”不知徐瞥了眼林观鹊,表达不满后就负气别开脸去,嘴里嘀咕:“这极穆还真可恨,说不说都不是...早知道要抓这种地方来论,我才不管你。”
“哈哈...”林观鹊的笑声很轻,自然而然地抚摸起大猫尾的毛发,她早习惯这娇气猫的模样,不禁同人贫嘴:
“这生气的人不该是我么,怎的你还先气上了?”
她可才是受委屈。
“倘若我生气,就学你对我的招数,把你一个人落在这跑开。”林观鹊耳边听得大猫哼哼,话可没停。
直到眼前只能瞧见光洁的后背,林观鹊才停下话来,她眼温能拟池中水,沸腾在不知徐脑后。
她得适可而止,不然一会连这腿上左右摇摆的绒尾都没得享受。
“哼...”不知徐哼出声,闷声絮叨:“丢我就丢我,反正你也不是没做过,顺手得很。”
林观鹊的手伸向不知徐后颈,本欲像拎猫一般的动作将人带回些,却被这忽来的一棒打中心口,五指停在不知徐身后,最终缓缓入水。
每每提到此事,她都会有无能为力的愧疚。不知徐还愿意同她并肩表露情意已是不易,这笔账不知徐气多久她都会接受。
细想时心有微波,沉默缄口,忽觉腰间生痒,方查大猫尾扫入开衣襟,环来她腰处。
“随你怎么去想吧。”不知徐竟然是自己打转回来,将后背对向身后的山丘,嘴上可不松半分:“但你要是生气,就是中极穆的计了。”
“怎还将打趣当真了?”林观鹊在惊诧中欣喜,向不知徐缩进半臂的距离,拿前额抵在前额处打趣。
指腹擦过表皮,有将两种温度猛然拉近,“在他眼里,我们分开就会削弱力量,所以阿徐与我不可分割,当更加亲近。”
不知徐已分不清扑在脸上的是泉水热气还是林观鹊的鼻息,亲近...她面怀羞色,如山石平移,恰好在可动的范围中逃开这份炙热。
青天白日,光天化日,林观鹊应当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心中越想,越有另一份躁动难安。
晃晃脑袋,甩开繁琐思绪,正撞见林观鹊清幽如月的眸色,她僵起身子,又在重新入怀时松软。
也是,她被抱这样近,一举一动如何逃开林观鹊的眼睛。要是再想些有的没的,怕真要交代在这,本着一股惶恐,她只能找话来谈:“那你...你打算去吗?”
“你不希望我去,我便不去。”林观鹊平声说。
又无好事,何必自投罗网,竹尘此人已在林观鹊心中降了太多位份,既然不知徐不愿她去,她便不去。
“当真?!”不知徐觉听错,要再行确定。
林观鹊稳稳点头,“当真。”
“你不会偷偷跑去吧......”不知徐依然有些不放心。
“岂敢骗你。”林观鹊神色真诚,她自水中抬手,带出水柱,轻滑在不知徐鼻头,起唇笑说:“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怎么不是?”不知徐眨动双眼,答得老实,林观鹊此人阴险狡诈,坏得冒油,谁知道心里有什么算盘。
林观鹊全听不进,仿若直直看到内里却不拆穿,笑叹道:“口是心非。”
哦对...不知徐两眼一转,已见怪不怪,这林观鹊还脸如老树!厚得结实!!
但此番莫名,两人面上都生出不少笑容,。
“我这也有个事,要不要听听?”林观鹊新起话题,也不等人回答,便取其中最中心的事告知:“迟欢受伤了。”
“迟欢?”不知徐舒开的眉又紧住,意识道林观鹊所言的不简单,刚要靠上肩的脑袋立起,问道:“默海又出什么事了?”
“唉...”叹声之后,语句勾嵌。
此事繁杂,不可掐头去尾,林观鹊以最简短的话说清始末时,已过半个时辰。
不知徐侧耳在听,不曾插入一言,直到最后一句停下,才将满心困惑道出:
“听你说这么多,有一处我最想不通...老海主就算受胁被迫,或是真有异心,也不至于要对迟欢下手,如果迟欢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大可想办法将迟欢圈锁,何须用这种方式来做?”
“这也是我的困惑。”林观鹊道,她每每思及往事,眉间沟壑不浅,
“我还是神使时,时常帮师父去取些鱼仔,虽说与老海主交情不深,却也实打实相处这么多年,不说了解太深,至少不在表面。可近来碰面交谈,我越瞧他,越觉陌生,就像受什么刺激后大变性情。”
“会不会是因为默海变故太多,老海主已无法是安稳度日时的性格。”不知徐猜到。
林观鹊摇了摇头,“若说是默海屡遭磨难,致使老海主如今之状倒说得过去,偏偏迟欢出了事...先前仙山主失踪,禁地空置,我是因他溺爱迟欢而本能生出的反应多有疑心。
今日之事却让我觉他对迟欢不过如此,前后两次,两种疑心老海主的缘由相斥,让我觉是我哪里有错,却又找不出理由替人辩驳...”
疑心的原因矛盾,是她心中不通的一节。
不知徐眼神扑闪几番,欲言又止后再行斟酌,她再向林观鹊看来时,话就快贴耳:“可你真觉得,先前那次老海主所做,对迟欢是如以前一般吗?”
林观鹊:你再挪再跑几次,咱们可以直接上岸了。
不知徐:我这不乖乖待着了么...
林观鹊:是尾巴压在我这里,想也跑不掉吧。
不知徐: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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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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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不夜之域 /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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