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狂奔,林观鹊身侧闪过一道青色,快出重影。
不知徐未曾分出一眼,疾速向被钉在树上的人奔去。
“玉茶催!”不知徐受眼前之况所震,失声大喊。
血色已从玉茶催心口处染至裙摆,地面的血河还在蔓延。
玉茶催坠下头,两臂挂落在身旁,身躯无力,却因穿透她的神剑滑落不得,被痛苦地架起。
万千绿意间的染透的血衣,犹如被钉在断壁残垣上的旗帜,是得胜之人将落败者悬挂示众的羞辱。
画面冲击入眼,更能在人心肺间打至拳拳到肉。
不知徐脑海空白,狂奔来到玉茶催身前,在定身时,有一瞬不知所措,她两手不知该先去拔剑还是先扶住玉茶催...
不管怎样,要尽快将人从这样的痛苦里解救出来。
妖力早就充斥不知徐周身,她拖起玉茶催,一拳将身后已经撕裂的树干震碎。
耳畔轰动。
撕裂倒塌之声频频入耳,在山原回响。
玉茶催的身后再无支点,向不知徐的方向重重摔落。
“玉茶催!”不知徐惊呼,她蹲下身,仓皇接住。
神剑穿透了玉茶催心口,还在散着金光。
这个剑柄...不知徐太过相熟。
方才玉茶催捏碎珠子求援,她赶来时正瞧见玉茶催被重创,只觉头脑发懵,擦过的那个背影好似与林观鹊无二。
但怎么会...血液已润在她指缝间,滚烫的温度让她没有她时间多想。
带着答案偏过头时,果然得见林观鹊如她一般惊乱的面容。
是林观鹊....是林观鹊将玉茶催这般重创?
不会...一定有误会...
一定是有误会!
不知徐握在剑柄,心跳在她喉口蹦得无章,她视线远去,对着站立不动的人吼道:“你站那儿是在干什么?!!你快把来剑收走救人啊!”
下意识间,她觉得只是林观鹊误伤了玉茶催罢。
“玉茶催!”不知徐又回正脑袋,呼唤斜倚在她侧肩的人,声音愈发急切:“玉茶催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啊?你快跟我说句话!”
在她受不住声的慌张之下,玉茶催颤了颤唇,断续道:“我来...给你挖...莹芽草,想赶在你生辰...生辰之前都种好,院子里就差一块地就铺满了...到时候...很漂亮......”
莹芽草...不知徐心口被抽中,她的院子里每日都会多一片在夜里发光的草皮,至今多日,已经只有前堂的夹道没有种上。
虽说她不得空闲,却知晓玉茶催每日都在做先前随口一提的事情,日日千里奔波。
她的生辰她都要淡忘...长寿之人百年乃至千年过一次寿辰,平日并不放在心上。
倒是玉茶催有这份心来对她。
让她眼下稀里糊涂就撞入了这样的场面。
“我不过生辰!”不知徐的灵力尽数灌入玉茶催伤口,急出哭腔:“我都叫你别乱跑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她心有动容,玉茶催的话来得更没力气:“我不是神司要找的人...我不是...她找错了...”
撑着说完这几句后,玉茶催像是完成使命一般,两眼闭合,完全昏厥,她气息削弱,脸上全无血色,整个人的重量压向不知徐。
“玉茶催!!!”不知徐绷紧身,她撑大眼睛,将人又拍又摇,呼吸打架时,唇齿颤抖:“你不能闭眼!玉茶催!!!”
回馈她的只有沉默,没有她所期盼的痕迹。
神剑的切口还在向外渗血,不知徐记得,林观鹊的神剑所伤只有林观鹊能够快速治好。
她将玉茶催放在地面,撑起身向林观鹊跑去,在身上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后,才向林观鹊的小臂握去。
如今她慌而无措,只觉得林观鹊一定能救人,拽着林观鹊的臂膀向玉茶催的方向拉去。
早已顾不得脸面,不知徐涕泪不止,边说边哭:“等会再说,我知道,我们等会再说,我知道你们肯定是误会了,你快把剑拔出来给她治一治,把她命保住再说......”
被这股力量拉住的人脚下千斤,随着力前行两步就打停。
意想不到的人被玉茶催设计来这里,看这样一出戏剧,林观鹊如前胸后背都被压巨石,说不出滋味。
在看到不知徐出现的那一刻,林观鹊面如死灰,也算彻底知道这一局最终的目的是何...是拆开不知徐和她,这是极穆一直没有做到的事。
玉茶催对自己如此狠心,舍身设计,她在痛恨愤然中还真有几分佩服。
原本以为不知徐会对她疯狂的质问,对她厌恶,与她拔剑相向,可不知徐没有她预料里的任何行为,反而觉眼下只是误会一场...
对...
玉茶催说得对,不知徐比她想得要更信任她......
是她时常惶恐,没有完全接受此事的胆量。
眼见不知徐为玉茶催哭成这般,她更痛恨玉茶催所作所为。
不知徐的眼泪让她焦灼万分,但事已至此,她如何做得到亲自将玉茶催救回?
若玉茶催就此被她了解在此,也该算是自己赌局太大。
“林观鹊!”身前的急声伴随扯拽她的动作,不知徐急到难以站定,放声吼断她的思绪:“你在干什么?!”
林观鹊伸出那只没有被拉去的手,擦在不知徐擦不干净的脸上,同人简略的解释,相对之下平静太多:
“我查她有段日子了,她是小鲢那个会幻术的师姐,也是杀了小鲢的凶手,仙山主老海主都是她害得,极穆和她是合作关系,她也不叫玉茶催,她是仙府的玉氏,玉灵子!”
“你别管她是谁了!”不知徐完全听不进去林观鹊说得这些,她只觉头昏脑涨,只想快点让玉茶催脱离危险:“你把她救了再好好说不行吗?”
救?林观鹊横臂指向身侧远些的地方,“她杀了鱼羊!杀了我的神使!”
远处的长若池正在施救,根本没有空隙抬头,相隔有些距离,还能瞧出其满身紧张,颊侧挂下的汗珠。
不知徐偏头看去,倒是明白了林观鹊为何不动,她着急难当,顾不得好好说话,回驳了林观鹊的说词:“她修为连仙阶都才走到一半!怎么杀神殿的神使?!”
这摆明就是有人嫁祸!林观鹊怎么能想不过来?
“她是半神!”林观鹊只能让自己也大声些,尽量缓和语气,问道:“你方才向这边来就没有感到近似半神的力量吗?”
“你也说了有人会幻术!”不知徐自有视角,在紧张悲痛中放声,轮番回问道:“你保证看到就一定是真的?就不能是别人扮演了她?这就不会是一个圈套吗?”
圈套...林观鹊心口一窒,看向不知徐的眼色趋于无力,这就是圈套,而她只能像个瓷瓶,等待被摔落。
“我确定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林观鹊加重语气,眼色有力,试图让不知徐能在当下信她一些。
可如今这份坚定只让不知徐更为心慌意乱。
“你先救救她!”不知徐不由分说,继续奋力将林观鹊拽动,至玉茶催跟前,话里夹着哭声:“你别管那么多了,你快把你剑收回去,你救救她!!!”
她眼下就想救人,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
林观鹊被不知徐拖拽到倒地不起的玉茶催跟前,眼前反复显现的,全是那张不知徐未曾见过的嘴脸。
鱼羊生死不明,时桪意重创...都不论还没查到的那些事,光今日就不能放过玉茶催。
她未动,还想说更多来劝不知徐,但不知徐早就没有一丝丝听她揭开一切的心思。
林观鹊张开手,想先去拥抱,可眼前人忽而低了半截,消失在她平行而去的视野里。
脚边有了震动,她猛然低头,不知徐跪在血染红的土地上,紧抓她的裙边,有些绝望地向她看来。
“我求你。”不知徐泪下如雨,恳求道。
“阿徐!”林观鹊大惊失色,因悲容而收紧的眼目瞬间拉起,她很快低下身,将人自双膝着地的姿势抱高。
不是这样...林观鹊心乱如麻,她不是要不知徐这样来做......
“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林观鹊将人圈紧,眼下早已湿润,她痛苦于不知徐如今不该存在的痛苦,她心脉绞痛,撕裂,在不知徐的哭声中痛如断骨。
她想刨开自己的识海叫不知徐好好瞧瞧,身处怎么样的危险中。
不知徐在她怀抱里挣扎,林观鹊眼下总得叫人死心些,说着前事:“你在仙山差点身死,也是她的设计,是她去找你过去...”
“是她叫人过来救得我!!!”不知徐打断了她,两手用力挣脱她的怀抱,将她推远。
玉茶催是救人,这是不知徐所见的情景。
眼下不知徐算是明白,林观鹊根本就是要杀玉茶催,这完全不是误会。
她难以置信,不觉间后退一步,看着眼前人,摇了摇头,失望满目,
“你明知她对我而言是什么存在...为什么还非要这样草率的杀她?”
比哭嚎要平静的话更为锋利,林观鹊直直愣在那,眼下流露出几分颓然。
“林观鹊...”不知徐心寒意冷,忍不住掐一句过分的话来说:“你如今身边有了相靠的亲人,就要剥夺我身边最后的亲近之人吗?”
林观鹊被横来一剑直戳心窝,她如鲠在喉,却讲不出分辨的话。
她真的不该救玉茶催,可若她不救,她在不知徐心里,就会成这样的人吗......
解释到如今,林观鹊感受得到语言的空洞,她无论怎么说都没用处...但她不能闭嘴,那样会更糟。
“不是你想的这样...”林观鹊话显苍白,她袖中双手紧握,重新走近,眉目成结。她和不知徐一样心急,指着地面上的人相告:
“她从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有目的接近你,她就不配做你的亲近之人!”
“起先我也是怀着目的接近你!”不知徐恼道,丝毫不惧将此事拿来明面,她撑大眼睛,情绪杂糅,对准林观鹊晃动的眉眼,指着自己,咬牙来问:“我是不是也不配在你身边?!”
林观鹊:感觉躺在案板上等切,我的日子怎么这么惨不可视......
不知徐:谁要你不早点交代,卡这种时候有什么用,哼...不信我爱你的下场,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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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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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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