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后两声惊呼。
黎梨的老婆先开了口：“喔，你追人？这和你人设不符啊？你的人设应该是让人家来追你。”
黎梨吃着东西口齿不清边附和：“对啊，追你的不挺多的吗？你从她们身上吸取一下现成的经验。”
话是这么说，黎梨还是把当年追取程芷的方式教授了一遍。
“我感觉我…”冉秋雨掀开被子，起身去窗前看着楼下的落叶，“我好像做错了选择。”
人生没有如果和重来，那些做错的选择只能在时间的长河落下深刻的印戳。
选择是会随着心境成长而变换的，可笑的是就算人回到了当初，没有上帝视角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她在落地窗前盖着一条毯子，翻阅着书籍，学海无涯，但有些东西似乎是不能从书本上学到的。
就像做实验，书本只是实验的基础。
此刻她合上书籍，下定了某种决心。
嗯，事已至此，明天再说，先睡觉吧。
闻祁做了一个梦，算是噩梦。
梦里冉秋雨是个恶魔，青面獠牙的追着她跑，她拼命的跑，最后还是被抓到了。
冉秋雨没有即刻就吃掉她，变回了温柔的面孔，用蛊人的声线说：“我要吃掉你了……”
在感觉自己要被吃掉时，梦醒了。
准确的来说，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翻身去摸手机，看一眼时间才七点。
不得不爬起来去开门。
“什么事？”她问。
“吃早点。”
“还早，”她揉揉眼，“睡会再吃。”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人在七点之前起床是最佳的。”
她伸手捂住耳朵，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多科学角度，你科学家啊？”
以前上课就听不进去，现在更听不进去，要说听戏都比听这些好。
冉秋雨抿抿唇，有些犹豫：“目前不算是，只是为你好。”
“啧，”闻祁抱起手来，瞌睡醒了大半，“那科学有没有告诉你人要睡够8个小时，我昨天半夜才睡的。”
是这个理。
冉秋雨说：“那你睡吧。”
“算了，睡不着了，都怪你！”但看见桌上丰盛的早餐，“还是原谅你吧！”
闻祁刚把手摸到面包片上。
“洗脸洗手刷牙。”
伸回手她灰溜溜跑去卫生间，这叫什么事啊？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被人管过，也是体验了一把被人管都滋味了。
其实还挺不错的，总比小时候她不知道衣服的正反面，走在外面被人笑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
看着镜子她又想到冉秋雨梦中的话，不禁颤栗，赶忙洗把脸遏制。
冉秋雨已经坐在餐桌吃起面包片，嚼了几口喝口牛奶。
闻祁晃了晃神，晨曦的光打在她脸上，柔和了她棱角分明的五官，慢条斯理的咀嚼着手中的食物，她看上去就是很干净那种感觉。
难以形容，脑子里只能片面的想出两个形容词，易碎感和清冷自持。
“我好看吗？”冉秋雨问。
哪有人直接这么问的啊？闻祁硬着头皮点点头：“好看。”
正常人都会脸红，哪怕自己长的惊为天人的美丽。
冉秋雨恬淡自然地开口：“我知道了。”
她是如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可能被人夸多了吧。
“你也好看。”冉秋雨冷不丁来一句。
闻祁喝着牛奶险些被呛到。
“你要夸能不能不要在我不吃东西不喝水的情况下，要给人有点心理准备。”
“哦，”她咽下面包，“闻祁。”
“嗯？”
“我要准备夸你了。”
六，无法形容闻祁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六，每句话都聊到她的意料之外。
“你是脑袋里装的直尺吗？能不能弯一下？”
“嗯，能。”
冉秋雨知道这个弯的意思，虽然还没谈过恋爱，但明确知道自己是弯的。
刚刚她注意到了，夸闻祁好看的时候，她脸红了，以前不会的。
别人夸她，她可能还会搂上别人，说：“有眼光。”
她低头浅浅笑了。
小区的业主群发来信息。
[小区四边门口处正在发放新鲜食材，每户只得派出一人来进行领取，请居民佩戴好口罩，尽量保持社交距离]
冉秋雨拿了钥匙准备出门。
“你干嘛去？”闻祁问。
“领菜。”
她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也拿起口罩：“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去我怕咱两饿肚子。”
简言意赅，说冉秋雨抢不过那群大妈。
“只能一个人去。”
闻祁扶额，眉眼蹙成了一团：“我怕你被当菜抢了。”
她已经搭建了一个小剧场。
事关朝廷口粮，她不得不去啊！虽万死不辞。
冉秋雨把钥匙递交给她：“去吧。”
当菜抢了倒也不至于，至少熟悉的邻居看见可能还会送点东西给她。
她收拾了桌面，坐在客厅思考。
黎梨所说的装可怜是怎么一个装法，要把自己塑造的很惨引起闻祁的同情。
这样能行吗？她有些怀疑。
闻祁回来的挺快，进屋冷的放下菜就搓搓手。
“我刚刚问了那个防疫人员说，我这种情况会给我报上去，应该明后天就能有结果。”
“哦。”
等等，黎梨电话里好像说过，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留下吧。”
嗯？乍一听到这句话闻祁只觉诧异。
昨天这人还不让自己住的，变脸就跟翻书一样啊。
“那不行，多不方便，衣服也没带，还影响你。”
“通常情况下40dB以下的噪音不被认可为噪音。”
“所以呢？”
“所以你只要不是太大声影响不到我。”
够了够了她受不了这个人了。
“你可以穿我的衣服，我不介意。”冉秋雨说。
怎么不问她介不介意，反倒自己不介意上了，闻祁很不理解这人的脑回路。
很好奇这人是不是做ai的时候都得科学角度分析一下怎样才能做爽。
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两个人在暧昧昏暗的房间里，肌肤相贴，**绵绵。
然后在快要上头的时候，按下暂停键。
“等一下，我分析一下怎么进去。”
咦，想到这闻祁哆嗦两下，还是不能找这样的人谈恋爱。
现在主动权搬回到自己手上，肯定是要傲娇一下的，谁让冉秋雨昨天欺负她呢？
“看我心情。”
反正在哪一样住，她倒无所谓，就是有个问题特别想问冉秋雨。
“你男朋友怎么和你沟通的？”让她学学。
冉秋雨翻书页的手顿了顿，伸手抬抬眼镜：“我没有男朋友。”
“前任呢？”
“没有前任。”
闻祁不信，一点不信，冉秋雨和她差不多大，明年就奔三了，不谈恋爱怎么可能，怎么解决生理需求？自摸吗，也不是没可能。
“你们真是劳模，你家长不给你催婚啊？”
可能不是做ai的时候需要分析一下，应该是连会都不会，地方都找不对。
“我爸妈……”她迟疑片刻，“他们知道我工作的特殊性。”
闻祁不懂但困了，已经打起哈欠，她把菜放进冰箱朝着卧室去。
“吃饱就睡容易积食。”冉秋雨说。
“没事，我站着睡。”
冉秋雨合上书，她的老师打来电话。
有预感，在这个疫情的风口上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秋雨啊。”那头的声音沉重。
“老师，你直说。”
“现在疫情封控，国外的研究员滞留在那了，仪器也带不回来，我们这项实验会被无限期的搁置下去。”
“怎么会！”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这项实验就差最后一步，这可是我们上上下下几十号人三年的心血。”
一直搁置下去，时间久了，样本万一发生变化那么将功亏一篑啊！
“我已经和上头反应了，但这次疫情不容小觑，上头也说只能尽力为之。”
“在开什么玩笑！尽力为之！这是实验不是小孩煮饭。”冉秋雨很少这样生气。
“秋雨！注意你的措辞，我知道你的感受……”
猛地她想到什么。
“老师！我想到了，或许我们可以采取另一种措施！”
还没等那头说话，她就挂断了电话，跑着上楼。
进了书房就一整天没再出来过。
“冉秋雨！吃饭了！”
“你吃吧。”
为什么一直不谈恋爱，有一部分原因是没时间，有时候头一扎进实验室在出来就是一个星期后，期间没有手机无法联络，有时候饭都忙不得吃上一口。
有些情况下甚至不能与家人说自己在做什么，在什么地方。
这样的情况下去维持一段感情，太难了。
她无法给予谁百分百的承诺，可能连生病了也无法及时出现……
她开始怀疑，还要去追闻祁吗？
自己真的有能力给闻祁想要的生活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又传来闻祁的呼喊。
“冉秋雨！你怎么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快点下来吃早饭。”
已经是第二日了啊？她关了电脑，一晚上盯着数据比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下楼看见晨曦的光露洒在闻祁身上，她系着围裙在厨房，身上穿着大一圈的衬衫。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间屋子里感受到一丝家的温情。
好像在对她说。
去吧，丰盛的早餐和爱的人，也许你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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